“不如我們合作如何?”他放低聲音,像是在商量什麼見不得人的交易,“等開啟棺槨,你們先挑,剩下的歸我。我保證替你們把貨物處理乾淨,四六分賬,絕不會讓你們沾手。”
我冷眼看著吳哥,心中湧起一陣厭惡。這種人,為了利益可以出賣一切,連死去的同伴都不放過。他臉上那副獻媚的表情,讓我想起了那些在古玩市場上見過的黑心商販。
煙吾依舊守在棺槨前,身形挺拔如松。火光映照在他堅毅的側臉上,那雙眼睛裡帶著不屈的光芒:“我說過,想碰這口棺槨,想過去先踩著我的冷冰冰。”
他的語氣堅定,不帶一點猶豫。這一刻,他的神情讓我想起了年少時的鹿燁。那種不畏強權、寧死不屈的氣質如出一轍。這絕不是巧合,我越發確信自己的猜測。
吳哥見軟的不行,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猙獰。他舉起獵槍,槍口轉向了我。黑洞洞的槍口在火光下泛著冷光,像是一隻隨時準備吞噬獵物的野獸之眼。
“一切都是你在搞鬼對不對?”他的聲音因為憤怒而變得尖銳,眼中滿是瘋狂,“當時你們的車明明陷在流沙裡,卻能神奇地爬出來。還有那把突然出現的弓箭,箭身上的鳳首圖案和棺蓋一模一樣!”
我輕蔑地看著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的同伴們不是死在你手裡嗎?燈託是你塞進他口袋的,開門的也是你指使馮舒去的,現在怪到我頭上?”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劍拔弩張的氣氛,每個人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墓室的溫度彷彿又降低了幾分,寒意順著脊背爬上來。
“殺了你,一切就結束了!”吳哥歇斯底里地吼道,聲音在墓室中迴盪。
我紋絲不動地站在原地,心跳平穩。有龍棲淵在,這顆子彈傷不到我。我能感覺到他就站在我身後不遠處,那種令人安心的氣息一如既往。
砰的一聲槍響在墓室中炸開,震得耳膜生疼。詭異的一幕出現了——子彈竟直直鑽入了吳哥自己的額頭。
鮮血順著他的臉頰流下,在他猙獰的笑容上勾勒出詭異的紋路。他的身體向後倒去,像一個破布娃娃般跌入萬人棺中,發出沉悶的響聲。
最後一個同夥被這一幕嚇得魂飛魄散,抱頭鼠竄。突然,金光閃閃的棺材板莫名掀起,發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把他撞得人仰馬翻,重重壓在他身上。他的慘叫聲戛然而止,整個墓室重歸寂靜。
我心中瞭然,這些人觸怒了墓主人,才會一個接一個慘死。那場突如其來的沙暴,甬道里詭異的幻影,都是墓主人的手筆。想到這裡,我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我小心翼翼地走近黃金棺材,心臟砰砰直跳。火把的光芒照進棺內,我朝裡面望去,瞬間愣住了,彷彿被施了定身咒。
棺中躺著一位絕色女子,肌膚勝雪,姜眉絕倫,穿著彩虹般絢麗的法袍,氣質出塵。她安詳地閉著眼,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淡淡的陰影,彷彿只是在沉睡。她的面容與我如此相似,就像是在照鏡子一般。
“姐!這女人怎麼長得和你一模一樣?”安德軒的聲音裡充滿了驚訝和困惑。
我看著那張與自己如出一轍的姜眉,心中掀起驚濤駭浪。各種猜測在腦海中翻湧,最終凝聚成一個難以置信的答案:“她是...九紋鹿?”
“對。”龍棲淵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我從未聽過的複雜情緒。
我心中疑惑重重,九紋鹿不是已經為封印影淵而犧牲了嗎?為何她的棺槨會在這裡?這一切究竟意味著什麼?
煙吾一直凝視著棺中女子,目光中帶著深深的迷茫與失落。他緩緩伸出手,想要觸碰她的臉龐,彷彿要確認這一切是否真實。
“等等——”我剛要阻止,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場景出現了。躺在棺材裡的姑娘忽然睜眼,那雙眼睛如同星辰般明亮。
“詐屍了!”安德軒嚇得躲到我身後,聲音都變了調。
我也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往龍棲淵身邊靠。心跳快得像是要跳出胸腔:“母親,您是...人是鬼?”
那女子優雅地坐起身,動作行雲流水,彷彿不受地心引力的束縛。她對我露出溫柔的笑容,那笑容讓人感到溫暖卻又有些毛骨悚然:“寶貝女兒,我可不就是個孤魂野鬼麼。”
她的聲音清脆悅耳,卻在空曠的墓室中產生詭異的迴響,像是有無數個聲音在同時說話。我和安德軒不由自主地又往後退了幾步,後背抵在了冰冷的石壁上。
“九紋鹿,別嚇他們了。”龍棲淵淡淡道,聲音裡帶著無奈。
九紋鹿輕笑著走到我面前,她的腳步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彷彿踩在雲端。她的目光中充滿慈愛,卻又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哀傷:“我的女兒,都這把年紀了。”
我怔怔地看著她,心中百感交集:“母親...您不是已經...”
“是的,我已經死了。”九紋鹿眨了眨眼,那雙明亮的眸子裡滿是狡黠,“此時此刻呈現在你們面前的,只是我臨終前留下的一縷神識。”
我的大腦一陣眩暈,彷彿整個人都漂浮在半空中。眼前的景象模糊不清,耳邊傳來若有若無的呢喃聲。要不是條件不允許,我真想給自己叫個救護車。這種感覺太難受了,就像是被人強行拽進了一個未知的空間。
煙吾那張熟悉的臉上露出狡黠的笑,眼角微微上揚,帶著幾分得意。他朝我揚起下巴,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叫爸爸!”
我愣在原地,腦子裡嗡嗡作響。雙手不自覺地攥緊衣角。周遭的空氣彷彿凝固了,讓人喘不過氣來。
等等,我那個弟弟呢?
怎麼突然就變成我爹了?
這種魔幻的設定實在讓人難以接受。我感覺自己的三觀都在崩塌,就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記悶棍。九紋鹿說的沒錯,但這種轉變來得太突然,讓我一時難以消化。
“母親,”我連忙轉移話題,聲音有些發顫,“莫非是您指引我們來此的?那些盜獵者也是您......”
九紋鹿溫柔地點頭,眼中懷著追憶。她的目光悠遠,彷彿穿越時空回到了那段往事:“多年前,煙吾被遺棄在索南草原時,是他的啼哭聲驚醒了我。那時的他是那麼小,那麼脆弱。我將他託付給狼群撫養,看著他一天天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