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一塹,長一智。
曾經在這上面栽過跟頭,天妖皇對於幻術之類的已經極為敏感……
第一時間便四處環伺。
卻發現周邊環境與之前一般無二。
環境是真,人也是真。
之前的幻境雖然逼真,但事後回想,仍是有不少的破綻。
只是這破綻太過逼真,以至於當時激戰之時,根本就無暇發現而已。
可這一次……
竟是真的不能再真。
而此時,蘇奕已經再度擎劍斬來。
天妖皇這次再應對,便比之前多了幾分的小心翼翼。
呯呯呯呯……
兩人也算是老對手了。
雙方之間劍來爪往。
蘇奕的七無絕境可以肆意化為虛無,而天妖皇同樣也有瞬間轉移的能力。
兼之兩人速度極快,往往一合交鋒剛過,下一刻,雙方之間便已經出現在數百米之外的戰場之上。
而每一次交鋒,狂暴氣浪,都會將身周無論是妖王還是瓊華弟子和夢貘,都給狠狠的掀飛出去。
妥妥的戰場攪屎棍。
幻暝界雖大,但此刻竟有些容不下兩人交鋒的趨勢。
但無論身在何處……
蘇奕身側,總能及時有兩位掌門級的高手補上。
以三才劍陣,為其補充修為。
顯然,為了能與他一戰,對方真的是做足了準備!
“但可惜,絕對修為不及,你就是再多的花招,終究也只是花招而已。”
天妖皇心頭已有不安之感瀰漫。
他知道,對方必然針對他佈置了暗手,讓他心神難定的,卻是這暗手他到現在都難以察覺端倪。
他自非是坐以待斃之輩。
如今既不知道對方的手段,那麼最好的方法,便是直接將面前之人強行斬殺……
只要他一死。
就算是對方有再如何難以防備的陰謀算計,也休想傷害到他分毫了。
只是對方實力不弱,若是有充足的時間,天妖皇對自己有十足的信心,這一戰,他必然能夠獲勝。
但若想速勝的話……
恐怕非得付出不菲的代價才行。
想著,天妖皇心頭忽的一動。
心道對方為何沒有動用之前那能將他全身上下覆蓋的詭異血色陣法?
莫非,是這傢伙發現了這等兇戾的陣法,反而更為他的妖氣增添了三分的威能麼?
就如此刻……
天妖皇嘴角驀然浮現一抹隱晦的笑容,隨即一閃而逝。
他獰笑出聲。
心頭已是有了計策……
恐怕對方也是察覺到了他的體質特殊。
但如今望舒羲和雙劍被用來網縛幻暝界,他失卻了威力最強的兩柄神兵,實力比起之前確實是大有進益。
但手段卻反而降低了不少。
這一點倒是可以利用。
如此一想……
天妖皇下手更為決絕毫不留情。
澎湃魔氣翻湧沸騰,所過之處,牽引幻暝界上空雲層翻湧,竟化為一隻漆黑的骷髏雲像。
直向著前方蘇奕廝殺而去。
“雕蟲小技,也敢班門弄斧!”
蘇奕卻不屑冷笑,他不得不承認,現在是對方比較強。
但他的魔氣太過混亂暴虐,力量大增的同時駕御能力反而大大降低。
遠不及他能完美駕馭體內的每一絲靈力的運轉。
而他這樣一股腦的把自己的力量全部砸過來,看似聲勢浩大,但實際上威力反而降低了不少。
當下人劍合一。
化為長虹,直朝著上方滔天魔氣逆襲而去。
如魚躍龍門,海豚逐浪,雖是滔天海浪不休翻騰,但卻反而成為了蘇奕的助勢。
一點灼目劍光在漆黑的魔氣中明滅不定,光雖微弱,卻如希望般始終難以被徹底淹沒。
反而逼的天妖皇越來越近。
“什麼?”
天妖皇大驚失色,利爪泛起黑色魔氣,交織成了大網向著蘇奕網羅而去。
借勢後退……
而此時蘇奕便只有兩個選擇。
要麼撤身後退避開魔網,與身後的兩名掌門匯合,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要麼,孤注一擲。
如今天妖皇全力一擊被破,他此刻已然空門大開。
也許……
一勞永逸的機會便在此了。
蘇奕顯然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甚至於並沒有怎麼猶豫,他便已經很快的下定了決心!
人劍合一。
速度不僅未減,反而比起之前還要快上幾分。
直接朝著天妖皇疾衝而去,完全不顧身後兩名掌門被魔網阻隔,再難跟上蘇奕的腳步。
“混賬,怎麼可能,本皇的魔氣豈是如此孱弱之物!”
天妖皇出離的憤怒了。
好似不信邪一樣,又接連揮出數道鋒銳魔爪,魔氣化為利刃向著蘇奕斬去,卻被他劍光輕巧躲過。
手中神兵在蘇奕手中亮出灼目芒光,向著天妖皇的胸口洞穿而去。
天妖皇臉上表情終於慌亂,心頭卻暗暗浮現出了得計神色。
來了。
對方手持神兵,與他的那一套血色法術一樣,都是至邪至惡的兇戾之氣,對他這妖中之皇,殺傷力天生便要弱上三分。
這也是對方使出雙劍,他立時便毫無反抗之力的緣故。
不是神兵有差距,而是屬性相生相剋的緣故。
而如今對方失卻望舒羲和雙劍,不得不再度動用這柄滿含戾氣的神兵,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正是他的機會。
天妖皇在賭……
賭這把劍若是刺入他的體內,至多發揮出五成威力便頂天了。
而他自覺自己至少有八成勝算。
只要對方近身,便絕無可能逃出生天。
是以眼見神兵襲體,天妖皇不僅不閃不避,更是主動放開胸懷,任憑神兵洞穿他的胸口。
口中更是獰笑道:“哈哈哈哈,你中計了,這一次,我看你往哪裡逃……咳……”
他話剛說一半,驀然間頓住。
一口鮮血難以遏制的吐了出來。
不敢置信的低頭看去。
只見此時那柄插在他胸口的神兵,鋒芒盡顯,青光凜然,哪裡還有之前誅仙古劍那古樸陳舊的模樣?
而與此同時,一股至醇的鋒銳之氣透過劍身,直襲他的四肢百骸。
體內魔氣雖是充盈,但與這股鋒銳之氣遭遇,竟是瞬間便潰不成軍。
五臟六腑瞬間便被劍氣絞至粉碎……
也天就是妖皇實力強悍,生命力也是強悍,不然的話,這瞬間他怕是已經沒有了命在。
可就算是他,此刻也是……
“剛剛的幻術……你……你用在了劍上。”
天妖皇哪裡還不明白?
他所謂的計謀從一開始就在對方的套內,他都能發現那柄古劍對他傷害極低,對方又怎麼可能不知道?
之所以施展幻術,從一開始就是要讓他無法辨別對方手中武器已經在悄無聲息間更換了。
他以為那柄劍對他傷害不大,所以主動將胸口送了上去……
卻不想,反而中了對方的誘敵深入之計。
“怎麼樣,傳承自神界的鎮妖劍,滋味兒如何?”
蘇奕手中握著鎮妖劍。
劍刃深入。
若是誅仙古劍能得青雲門千年靈氣加持,威力之強未必會遜色於鎮妖劍。
但如今只得一柄白板劍,殺傷力自然不夠。
是以當清虛帶來蜀山鎮妖劍之時,蘇奕便知道,想殺天妖皇,要麼雙劍合壁,要麼就得動用這柄鎮妖劍。
只是對方實力太強。
所以他才特別勒令柳夢璃這段時間裡勤修苦練,將幻璃鏡掌握至更為純熟的境界。
若是以幻璃鏡直接改變周遭環境,必然難以逃脫天妖皇的觀測。
但只是將手中的武器形狀變幻……
天妖皇恐怕做夢都防備不到。
現在結果看來,計劃極為順利……
而就在這時。
身後,突然一道朗朗清越之聲響起,嬌喝道:“九天玄剎,化為神雷,惶惶天威,以劍引之!”
話音落下,幻暝界上空驀然間雷雲匯聚。
轟然巨響聲中。
陸雪琪從天而降,手持雷霆光華閃爍的天琊神劍,自天妖皇背後一劍斬出。
此時,天妖皇已是完全動彈不得。
那浩瀚正氣的雷霆之劍,就那麼從身後將天妖皇給直接洞穿。
師徒兩人一前一後,把天妖皇給捅了個對穿。
“可惜了,你沒見識過雪琪的實力。”
蘇奕冷笑道:“如果你知道雪琪如今的實力已經不下於任何一派的掌門,而結果她卻壓根不在我的三才劍陣之內,你就該知道,我從一開始就有著別樣的盤算。”
天妖皇張嘴,似乎還想要說些什麼。
但劍氣雷勁,同時瘋狂的破壞著他的五臟六腑,甚至於當兩者在他體內達成會師之時,同源的靈力瞬間交融不分彼此,威勢更強三分。
劇情中,哪怕是被鎮妖劍命中,尚且足足消磨了三百年都不曾殞命的天妖皇。
如今只是中了蘇奕一劍,卻是終於頭顱一歪,再沒有了半點兒聲息。
“雪琪,做的漂亮!”
顯然,蘇奕要殺天妖皇,佈下的暗子便是兩顆,一是鎮妖劍,二是陸雪琪!
而如今看來,鎮妖劍對魔族的殺傷力超乎想象,陸雪琪也是做的無可挑剔,才能讓天妖皇這等絕世強者,殞落於他們師徒兩人的劍下!
蘇奕誇讚了一句,這才一劍斬在天妖皇的脖頸上,頭顱飛起,伴隨鮮血四濺。
蘇奕一把攥住,高聲喝道:“天妖皇已死,你們留在凡間的妖魔聯軍也已經徹底覆滅,你們若是此刻臣服,幻暝界同為妖族,也許還會給你們留下一條活路,但若是再負隅頑抗,那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話音落下。
整個戰場瞬間陷入了死寂一般的安靜。
此時,在瓊華弟子與夢貘們的聯合絞殺之下,百餘名妖王死傷已超過八成,剩餘不過區區十餘個,但卻也是實力最強的十幾位妖王。
他們抬頭,看著蘇奕手中天妖皇那猶還雙目圓睜,死不瞑目的腦袋。
不敢相信他們信奉追隨的王竟然這麼輕易的就死了。
但此刻事實擺在眼前。
所有人臉上皆是露出了驚疑不定神色,但見得自己此刻身周方圓全部都是人間修士與幻暝界夢貘。
他們已經被裡三層外三層的包圍,若是負隅頑抗,恐怕就連同歸於盡都很難做到。
短暫的猶豫之後。
所有的妖王們都慢慢的跪在了地上,放棄了最後的反抗。
本就是跟著天妖皇而來,目的也只是為了飛昇魔界成魔。
可如今天妖皇已死,他們也已經徹底失去了飛昇的希望,反抗也沒有意義了。
而且妖族本就是強者為尊。
蘇奕話中意思,似乎是要讓他們臣服於幻暝界?
這就最後一點顧慮都沒有了……
但凡猶豫片刻,都是對自己的不尊重。
於是乎,剛剛還極為焦灼的圍殺,就在這瞬息間,徹底拉下了帷幕。
只是就算如此,戰場上,緊張的氛圍仍然未曾有片刻的緩解。
夢貘們緩緩後退……
戒備的目光看向了那些持劍而立,結成陣形的瓊華弟子們。
超過三千名瓊華弟子,再加上別派精銳,這一批戰力之強較之十八年前,強了何止一倍?
如果他們心懷惡意的話,幻暝界根本就沒有半點兒的勝算。
就連嬋幽此刻,神色也變的凝重了起來。
目光死死的盯著蘇奕。
掌心裡已經開始醞釀妖力,只待他這邊說出什麼斬草除根的話來,她便立即要擒賊先擒王,先想辦法壓下蘇奕,這才是她們唯一的勝算。
而就在這時。
“娘~~~!”
一聲帶著哭腔的泣訴。
柳夢璃提著裙襬,再也壓制不住自己心頭的激動,飛躍半個戰場,向著嬋幽的方向撲去。
“夢璃~~~!”
嬋幽面色亦是一變,哪怕再如何戒備蘇奕,此刻也不得不伸手將柳夢璃接入懷中。
至親入懷,眼眶便是忍不住一酸,之前積累的戒備和殺意瞬間都消散了。
上次抱她,還是小小的一隻……
眨眼間便長了這麼大,錯過了她那麼多年。
嬋幽憐惜的看向了柳夢璃,目光在她臉上認真的打量,心疼道:“夢璃,娘終於又見到你了……你……你怎麼沒顯懷?”
她這才詫異發現,自己的女兒此刻小腹平坦。
可算算時間,她就算還沒到預產期,至少也得七八個月的時間了才對。
“顯懷?”
柳夢璃緊緊摟著母親,那張絕色姣好的面容,忍不住露出了呆萌的詫異,茫然道:“顯……什麼懷?什麼叫顯懷?”
“就是你跟那個玄霄的孩子……”
“娘~~~!”
柳夢璃頓時鬧了個大紅臉,不依跺腳道:“娘您胡說八道些什麼呢?分別這麼久,怎麼剛見面就說胡話呀,哪……哪有那麼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