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回,我們四人從十八里崗出發,奔著雞尾甸子行進,這出了鎮子直接往西地圖上可就沒有任何的標註了,往常也就是放山挖參的或採藥、採山貨的人會從這裡進山,一般行路的行人、常住的居民那是一概沒有。
時下正是春季,冰雪剛剛消融,翻山走小路不是那麼容易,道路滿是泥濘,導致趕路速度非常慢,四個人互相攙扶著翻過了兩道無名的山嶺天已經快黑了,二呆抱怨道:“哥,這林子太難走了,比神農架原始森林走著都費勁,落葉混著溼泥滿地的大煙泡兒,一個不慎就掉陷阱裡了,早知道走大路了。”
我說道:“這不也是為了節約時間麼,你看馬老師和小三哥都沒說什麼,你這身經百戰的於副總倒受不住了?”
二呆說道:“我倒不是受不了,就是咱這次出來準備不太足,本是來幫那石子大哥找姥姥和收貨的,沒想到走無人山區啊,這也沒帶帳篷嘛的,在山林之中怎麼過夜露營?”
小三說道:“這倒不礙事,這裡雖然沒有人煙,但是放山的把頭啊、頭棍之類來挖棒槌會在林子裡搭窩棚,走了也不會拆掉,用來方便進山的路人,咱們找找應該能發現,再說你們別忘了,我還是所謂的什麼出馬狐仙的仙童,只要進了我家鄉的林子,我的小白就會給我指路。”
二呆撇嘴道:“哦,就那什麼心電感應?我怎麼越聽越像迷信餘毒呢,要是真能行你小子給你那狐狸物件叫出來,倆人參加個什麼馬戲團嘛的不早發財了?”
我說道:“行了二呆,人家小三哥說的也不是沒依據,馬老師帶話那意思黃姥姥扎彩術都能控制紙人、黑尾貂,他能和狐狸通訊也不是不可能對吧。”
二呆瞥了老馬一眼說道:“這老馬說話我倒是信,可那事兒他也是聽那石頭子兒胡說八道的吧?那人有可信度麼?三言兩語給咱忽悠這深山老林來了,人家還在家享福呢,本來啊是收貨來的,嘛也沒收到不說,咱還往這奔死命踩刨泥,稀裡糊塗還弄一投資?我算服了,哥我可告訴你,回去這小黃玉葉子可別還那石頭子大哥了,就歸咱當路費了吧。”
我說:“行了吧,人家不是也沒打算要麼?你自己嘀咕個什麼勁兒?誒!你們拿手電照照,前面那林子裡是不是有點兒光亮?可能是有人家或者護林員的露營地”。
馬老師說道:“不對啊掌櫃的,現在應該還不到放山的時候,就算有窩棚也不會有人過夜吧,再說了就算是放山人給後來人弄的,這路上一點兒痕跡沒有,也沒聽見動靜,怎麼會有光亮?不管是放山的還是採藥的那都是下苦人,也不是武侯諸葛亮,還能有長明燈?”
二呆說道:“那諸葛亮鑽這來噶嘛?他老人家不是在四川待著呢麼?還長明燈?我看不是偷獵的就是盜採林木的犯罪分子大特務跟這休息呢,不管是噶嘛的,咱哥幾個趕緊給掏出來盤盤道,要是沒嘛大事就各走的道兒,要是特務咱就拿下交給林場保衛科去。”
我也說了:“我兄弟說的也有道理,沒痕跡也正常,許是從另一面進山的唄,咱這也沒帶裝備,要是個能過夜的地方咱也要去看看,管他是什麼人呢,好人就一塊對付一夜,要是壞人咱見機行事,走過去吧。\"
一行四人定了主意就奔著光亮而去,我讓他們都把照明的裝置關了,摸黑探過去。在林子裡往前走了大概幾十米便來到了光源所在。我們幾個人躲在樹後定睛瞧去乃是一四處漏風的殘破廟宇,其內有光亮自破窗閃出,像是什麼人在裡面點汽燈。
二呆小聲和我說道:“哥,這不是放山的窩棚,看這樣是個土地廟啊,就是有點破了,是個過夜的去處。”
我說了:“這可不是什麼土地廟,土地廟都很小,沒這麼大個的,古時每個村子都有,但方位不外乎兩個地方,西南方和東北方。西南方屬坤卦,東北方屬艮卦,八卦五行中都屬土。也只有這兩個方位建土地廟才能讓一方土地安寧,村中不容易出怪事。小三兒說了,那雞尾甸子的方位應該在西面,這裡相對的就是東南,方位不對,這深山老林也沒別的村莊了吧,這應該是一座山神廟。”
馬老師也小聲說道:“殘破的山神廟,內有點點光亮,嘖嘖,這可不太吉利,如水滸傳第十回林教頭風雪山神廟,那是撲滅最後希望之地。”
我說了:“得,又來了,您也不是林教頭,我也不是高太尉,哪那麼多講頭,對了小三你不是說能心電感應麼?感應到你那狐朋狗友有什麼警示了麼?這危險麼?”
小三聽罷是閉目凝神,片刻答道:“沒有,沒有任何訊號,想來沒有不乾淨的東西。”
我說道:“嗨,我不是問這個,我是怕什麼偷獵的犯罪份子什麼的,這樣,你們在這等著,我先慢慢摸過去,扒著窗戶看一看,你們等我訊號再出來。”說完了我和二呆點了下頭,他立即會意,擺手讓老馬和小三安靜。
我是獨自從林間鑽了出來,那破山神廟周邊有幾棵枯樹,還算空曠,沒什麼可以隱蔽的遮擋物,我只能趴在陰冷的淤泥爛葉裡匍匐前進,悉悉索索的爬了一會,自心想也就是現在春寒,東北冷,那些和枯葉類似的蝰蛇蝮蛇什麼的應該還沒冬眠完,要是夏天我這麼爬別說毒蛇,讓“野雞脖子”親一口,肯定也沒好。這野雞脖子是虎斑遊蛇的別稱,也叫竹竿青、雞冠蛇,有些弱毒。
您說我為什麼想到了這一節,我們在老山的時候時常要對付這些爬蟲,當然那小三和我說的什麼常家蟒家的也給了我心裡暗示,我想著就奔著破廟爬近了點,這距離近了我就感覺不對了,陰冷潮溼的空氣中,有一股我熟悉的味道,那就是血腥味。
就在這時我就感覺身後也響起了悉悉索索的聲響,我回頭藉著月光看去,發現他們仨並沒有在原地等我,也跟著我往前在落葉中爬行,我知道他們這是有事,但又怕暴露不敢喊我,只能悄咪咪的跟過來。
我在原地等了一會,二呆爬到了我身邊和我耳語道:“哥,情況不對,小三好像接到什麼心電訊號了,那狐狸精給了他那什麼……那叫危險的暗示。”
我微微點了點頭,讓他別出聲,眼下也沒法站起來往回跑,倒著爬響動又大,只能帶著他們一起悄悄的接近破廟,就在這時可能是小三壓折了樹枝,出了響動,破廟內的光亮忽然熄滅,想來我們已然暴露。
我和二呆對望了一眼,倆人直接站起了身,全速衝廟門衝去,我倆是心照不宣,既然暴露就要打他們個措手不及,不管是盜獵的還是盜採林木的,對我們哥倆來說赤手空拳硬碰硬勝算也很大,別說咱還收了個老套筒呢。
弟兄二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就衝到了破廟門前,說是門,其實早就爛成了腐朽不堪的爛木板,我是一腳踹開,身側二呆直接半轉身,舉著老套筒大喝道:“不許動,舉起手來,你們被包圍了。”
我聽二呆這是敲山震虎,趕緊往裡面看了看,剛才的燈火早就熄滅,裡面一股子煤油燈的味道夾雜著血腥味,但是月光不及廟內,什麼也看不清,二呆喊了一嗓子我也要給他助助聲勢,朗聲喊道:“拜山先報門,明人不藏身,列位走那條路的,報個名頭吧。”
我們哥倆這喊完,就聽得這黑暗中傳來了一聲驚歎,這聲音卻無比熟悉,我和二呆聽到這個聲音都是一愣,就見黑暗中一點光芒亮起,燈火點燃,一個身影出現了,我們可想不到在這荒山密林之中,破敗山神廟裡,竟然出現了我們的老熟人,哥倆那是一時間想不明白,痴呆呆立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