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眼睛驟然睜大，整個人被溫暖的懷抱包裹住，嗅過無數次熟悉的酸甜味道纏繞住他的身體。
他恍然發覺，那是談玉書資訊//素的味道。
昏暗的房間靜的可以聽到劇烈跳動的心臟，二人距離太近，他分不清是誰的，震得他耳膜發漲。
被高階alpha無意釋放的壓迫感強烈，他害怕的手臂撐著牆面意圖逃離，下一秒卻被alpha包的更緊。
啪！
風光的開關被他碰到，房間陷入黑暗，月光順著窗戶照射進來，給房間鋪上銀光。
眼睛逐漸適應黑暗，方知有身體沒那麼緊繃，身後的重量逐漸壓在他身上，淺淺的呼吸落在脖頸，他渾身汗毛戰慄。
按在牆上的指尖用力到發白，他已經閉上眼睛準備迎接脖子處的疼痛。
一個乾燥的吻輕輕落在他的腺體上。
綿軟輕柔的觸感令他瞪大雙眼，後脖頸被吻的地方泛起電流，順著脊椎蔓延到全身，炸的他頭皮發麻。
“杳杳，你還小，我不能仗著閱歷比你多就肆無忌憚欺負你。”
耳邊傳來一聲輕笑，大手揉了揉他的頭髮。
“咬脖子是很親密的事情，只有很親密的人才能做，他不是一場遊戲，等你想清楚我們之間的關係，然後再決定願不願意讓我咬，可以嗎？”
方知有躺在床上，盯著房間的一角發呆，他想了很多很多，還是堅持不住才睡過去。
隔壁的談玉書難以入睡。
他當然可以趁著這個機會標記方知有，出於對他的信任，方知有必然會乖乖任他動作。
這個omega依賴自己，信任自己，看著自己的眼睛就像是在發光。
和他相處的五個月，方知有被好好照顧著，人也外向開朗許多，最關鍵的是他也樂意關心對方。
最後關頭他還是不忍心，這並不是說明他多有道德，畢竟當初把人帶回家的也是他，懷著其他目的的還是他。
翻來覆去想了許久，還是沒想明白到底是為什麼。
算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
······
方知有做了一個夢，夢裡的他沒有遇到談先生。
他去月色酒店見到那一幕後被被刺激到，家裡爸爸逼迫他聯姻，自己無處可去，走投無路他去尋求老師的幫助。
在學校的安排下，他得以就在學校繼續讀書，王爍像是沒事的人，成日粘著自己，他煩不勝煩。
性格使然他又說不出重話，只好避著他走，這時候他爸聯絡到學校，說有事找他，老師雖然疑惑，可卻沒權利不讓父子相見，把方知有喊到辦公室。
剛進辦公室的omega看到自己爸爸臉色唰地就白了，轉身就想跑，卻被方爸爸帶過來的人按住，捂著嘴拖回家。
將他軟囚禁一個星期後，某天喊人把他好一通收拾，打包完成按在客廳沙發上，隨後他爸爸帶著兩個alpha有說有笑走進來。
那個長相普通的alpha見到他眼睛發直，裝的很紳士跟他打招呼，坐在他身邊，還想抱他。
他爸爸無視他的態度，和另一個alpha聊的開心，任由自己兒子在眼皮下被欺負。
當天晚上他就被打包送到王家，那個alpha邪笑著給他注/射/藥物，之後情況可想而知，他被完全標記，成為王家alpha的私有物品。
時間不知過去多久，他渾渾噩噩的被alpha送去考試，被折磨這麼久的人哪還有精氣神，坐在考場上居然寫不出任何東西。
出來後眼淚嘩嘩直流，那個alpha還是疼他的，把人帶回去好生“安撫”。
在其他人都帶著行李去上學的時候，他也被帶去領證，徹底和alpha繫結。
在他的婚禮上，他看到了熟悉的王爍，他的眼中有些和alpha同樣令人厭惡的渴/望。
王爍盯著他消瘦的身材，舔了舔唇瓣，舉著酒杯去和alpha碰杯，當著他的面毫無忌憚說出無禮且輕薄的話。
“表哥，等你玩夠了，可以把人給我也玩幾天嗎？”
alpha看著舅舅家的小少爺，痛快點頭，他爸爸是入贅的，家裡還是舅舅做主，未來王家也是王爍的，他沒必要為了一個omega跟前途過不去。
方知有麻木的眼神沒有任何漣漪，現在他什麼都沒了，連標記自己的alpha都靠不住，人生還有什麼希望呢？
十月一假期，他身體不適，被檢查出HCG值大於五，他爸爸高興的不行，又向王家要了幾個專案。
同一天他被髮了瘋的柴逐筠綁走，開車把他拽進醫院，看著柴逐筠通紅的眼眶，他的心臟不斷下沉。
果然，方爺爺病危。
“你爸爸真不是人，把你賣了，還瞞著方爺爺，方爺爺直接找過去，一打聽才知道這回事，氣暈過去。”
方知有眼淚包不住掉落，撲過去趴在方爺爺身上嚎啕大哭，柴逐筠看著他分外小心的動作，睜著眼睛說不出話。
等方爸爸和王家的人趕到的時候，方爺爺已經沒了呼吸，方知有眼神空洞看著表情各異的眾人，發神經似的笑起來，嘶啞的嗓音聽的人心發毛。
alpha不耐煩看著他，直接用資訊//素威脅他閉嘴，方知有已經一無所有，他低頭透過平坦的小腹，盯著腳尖發怔。
忽然轉身拔腿就跑，風從他耳邊呼嘯而過，他筋疲力竭，口腔中泛起鐵鏽的味道，看著精神不太正常的樣子。
方爸爸攔住眾人：“杳杳和爺爺關係好，傷心是正常的，讓他自己單獨相處一會吧。”
其他人被說服了，只有柴逐筠狠狠剜他一眼，快步追出去。
方知有步行來到大橋邊，過往的車輛匆匆，他等到沒人的時候才一步一步翻越護欄，張開手臂跳下去。
冰涼的水灌進他的口鼻，他放任身體沉下去，在水中睜開眼睛最後看了眼波光粼粼的水面，安詳閉上眼睛，唇角含笑。
他想，還好沒一時衝動在醫院尋死，也沒給其他人造成麻煩。
爺爺，等等我，我這就來尋你。
媽媽，你還記得杳杳長什麼樣子嗎，見到我這樣肯定會心疼，然後把我抱進溫暖的懷抱裡。
方知有死了，沒造成任何波瀾。
就連打撈上來的泡浮腫的屍體都是柴逐筠認領的，照顧他那麼多年的姐姐，在最後還要幫他處理後事。
後來王爍咋舌，跟alpha說，真是太可惜了，他還沒嚐到味道。
······
夜晚，方知有被噩夢嚇醒，額頭佈滿冷汗。
可醒來的那瞬間，他又忘記了夢境的具體內容，只知道他很悲傷。
情緒低落的人現在極度想要有人陪在自己身邊，於是抱著被子去敲隔壁的門。
談玉書沒睡著，聽到動靜下床開門，就被被子妖怪撲個滿懷。
“哥，我做噩夢了，記不起來內容，可是我好難過。”
談玉書被他濃濃的哭腔嚇到，直接隔著被子把人抱到床上，心想是不是自己把人逼緊了。
“沒事的，哥在身邊，杳杳什麼都不用怕。”
談玉書坐在床上，抱著人一下一下拍著他的後背，溫聲安慰他。
“哥。”
“在呢在呢。”
“你是不是喜歡我。”
談玉書沉默，他在想自己是不是喜歡他，他見過談父談母濃情蜜意地相處，後知後覺發現他跟方知有之間的相處模式也很像。
如果說談玉書想要結婚的話，唯一一個想要的人就是方知有。
這難道還不能確定他的感情嗎！
“是的，喜歡你。”
談玉書直面自己的內心，終於確定了自己對方知有的感情。
方知有悶聲悶氣捂在被子裡：“哥，我好像也挺喜歡你的。”
五個月的時間太長，足以讓朝夕相處的兩人相愛。
但又太短，在方知有數十年的人生中只佔據了一小段光陰。
十八歲omega沒能閱遍人心，許多事情都是談玉書親自教會的，他無法否認這時的omega真的愛他。
可他又不想二十四歲，或者二十八歲的方知有後悔。
“你還小……”
方知有否認：“我不小，我懂自己想要什麼，其中哥是最想要的。”
“那這樣，我們約定一個時間段，如果一年後你見過各種各樣的alpha之後，還喜歡我咱們就結婚。”
他有私心，不想定製太長的時間段，怕omega真的不愛他了，又不想太短，讓omega覺著自己沒誠意。
“好，一年後要是哥還喜歡我，那就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