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經是鄭汝成第三次搞事情了。”
“算計揚州一次,找我麻煩一次,這是第三次。”
送電報來的是陳其美。
他說的咬牙切齒。
不過電報不是他得到的,是林東送來時給他截胡了。
“三哥想怎麼樣呢?”曹耀宗似笑非笑。
他知道,陳其美恨不得他親自出手,早點殺了鄭汝成才好呢。
那樣的話,上海灘的華界,軍界就是陳其美的了。
可這顯然不可能。
陳其美苦笑道:“無能為力,不如隨他去。反正袁慰亭現在也顧不上這一頭。”
“是啊,二十一條簽完,他再不登基,就裡外不是人了。”
曹耀宗說完,兄弟倆一時無言。
陳其美喝了口茶,沒話找話:“耀宗,志清又讓你給他擦屁股,我是實在沒臉和你提。實在是經費緊張。”
“我知道,可是三哥,我也有我的考慮。”
“我知道。”
兩人頓時又沒話了。
其實過去兩人之間不這樣。
可是隨著一次次事情,陳其美不好意思,曹耀宗則要躲承負,於是彼此有點生份。
但陳其美也知道,一旦自己真提什麼要求,曹耀宗一定會幫。
他今日登門也是為了件事。
沉默了會兒,陳其美便開了口。
他低聲道:“耀宗,能不能問你個事情。”
“三哥你只管說。”曹耀宗立刻道。
從見他起,曹耀宗就做了準備。
畢竟兄弟一場,大不了等鑄幣的事情徹底落實,就去花旗國唄。
陳其美說:“大先生想請你做花旗國的洪門大佬。哪怕只是擔個名,你看意下如何?”
曹耀宗聞言氣的起身來回走了好幾趟。
因為他一聽就知道,南邊那位大先生打什麼主意。
這是要把他當橋,舊金山當盤呢。
可是陳其美還眼巴巴的盯著他。
曹耀宗心想政治人物從來無所不用其極,有些事不能含糊。
他便堅定搖頭:“這件事我做不到,我在上海暗地裡為三哥撐腰,已經違背師傅的命令,也引發了些承負。花旗國那邊的盤子,是我師門的後手,絕對不能沾染國內事務。”
見陳其美還試圖說服。
曹耀宗立刻接道:“再者,彼地華人多艱苦。當年康有為也好,大先生也罷,都曾去光顧過。當年華人們可是踴躍募捐的,結果呢?說到底,大先生難道打我的主意?”
這句話太狠了。
陳其美不敢再往下扯了,只得打哈哈道:“行吧,你有這個態度,那我就回去轉告他便是。”
“揚州也別伸手。三哥,那是我留給你的!但還沒熟呢,其他人要是想做什麼,那可是在挖你的肉。”曹耀宗再加了一句。
陳其美聽完默然。
三日後。
鑄幣廠的機器到位,又兩日,安裝完畢。
老師傅放好模板,將扳手一拉,一鍋滾燙的銀水沿著管道流過長長的模板通道,直至跌進回收器裡。
機器轟鳴,塞板震動。
一枚枚粗糙銀幣就滾到了水池裡。
瀝水冷卻後,這些毛刺刺的銀幣又給運上拋光機。
一刻鐘後。
第一批合計八千八百八十,討個吉利,新鮮出爐。
法租界的第一枚花幣先送曹耀宗手中。
大家跟著拿起其他的銀幣端詳。
這種花幣,因為用的德國的新型造幣機,用料節約,成品度高,質量也極佳。
拿著它和袁大頭比較。
花紋樣式都更洋氣,份量則相當。
和墨西哥洋元比較的話,依舊碾壓。
於是。
曹耀宗拍板,該銀幣明天就正式上市,先送去各銀行,錢莊,兌換對方準備好的銀子。
同時報紙進行報道。
另外鄭汝成判斷的沒錯。
錢莊,和漕幫各路人馬,隨即開始“回收兌換”袁大頭的操作。
曹耀宗下了嚴令,一個月內,將市面的袁大頭,以及墨西哥銀幣全部取代。
另外各家商會,也開始推廣用該銀幣進行交易。
包括慈善彩票,中獎後,也只能領取花幣,再行其他交易。
這期間,誰膽敢阻擾該銀幣的流通,無論是個人還是勢力,必定遭受打擊。
因為唯有這樣,才能佔住市場。
等老百姓用一個季度,也就徹底習慣了。
蔣青峰一直默默旁觀弟子這些操作。
以他的本領判斷,此事不僅僅成了,還會對曹耀宗的氣運有極佳的輔助。
老頭子自然是高興的。
但沒多久,他就嘆息了。
因為李叔同回來了。
李叔同一抵上海,就來曹公館。
曹耀宗馬上親自開車,送他和師傅去龍華。
到了方丈室。
曹耀宗沒有進去,親自守門。
只讓師傅,印愣,李叔同三人交流。
門內。
李叔同坐下,將情況說了一遍後,蔣青峰便立刻輕點他的眉心。
印愣同樣如此。
兩人兩道神識投過去。
進了李叔同如今已有些規模的神海後。
蔣青峰和印愣終於見到了歸國而來的鑑真大師。
唐時法師如今已是魂體狀態,而且也只是一道人魂的殘留映像。
這是大德之士才有的道痕。
能不觸本體的因果,惠及後人。
至於鑑真法師本體,早已往生佛土。
所以,鑑真法師看起來,只是個有著一層金光的人影。
“阿彌陀佛。”印愣第一時間拜倒。
蔣青峰雖然獨步當世,又是道門,對這位前輩也認真稽首:“見過鑑真法師。”
鑑真性格堅毅,不然也不會七渡扶桑。
但性子卻綿厚儒雅。
鑑真含笑回禮:“我已知道道友的大手筆,不愧是廣成子仙師一脈,反倒是老衲糊塗,看不清此族狼子野心,平白惹了因果。”
蔣青峰揮手幻化茶具,請他坐,說道:“法師好心為善,無錯。錯的是忘恩負義之輩,法師不必掛懷過往,不如一起往下看。”
鑑真頷首:“道友是要行七星護運,鑲天補運之陣。老衲也願寄於李叔同之身,幫道友成就此事。”
蔣青峰卻搖頭:“不,法師是古人,又曾違背唐法統之令,不能入陣。”
“是這樣嗎?”鑑真不禁惆悵。
他是有大神通的人,卻是修的“文”,不像蔣青峰,殺人放火什麼都來,什麼都懂。
那該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