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就在這時。
曹耀宗面色一變,看向吳淞口外。
蔣青峰冷笑起來:“三寶得其二,倒是正好。”
隨即從曹耀宗手裡奪過那女子,一抖腕通體雪白的女子就哀怨的化為了一枚巴掌大的銅鏡。
周圍人看到這種神奇的變化,都為之譁然。
接著蔣青峰就消失了。
大家都以為,蔣青峰因為吳淞口外的什麼變故沒了。
曹耀宗卻心中一個咯噔。
因為師傅進了洞天不過很快又出去了。
而他這操作。。。
曹耀宗收回神,看看四周,打了個響指,周圍人群除了和他關係緊密的幾個,齊齊一愣。
然後互相茫然不知為何聚一起。
宋嘉林她們歸家,曹耀宗則和理查等人上了車。
藤田自然收屍也走人先。
曹耀宗等路上無話。
直到進半敞的戲臺雅間。
居高臨下,再無他人了。
理查才問曹耀宗剛剛怎麼回事。
曹耀宗擺擺手:“我師傅那邊還沒落實好,現在不能講。”
理查也就不問了,畢竟這是“神仙”的事情。
大家都是成熟的人,很快就調整心態,接著吃酒的時候,繼續細聊起鑄幣權的推進事宜。
這種大事,要是讓那個洋行獨自來做,一輩子別想成。
巴黎首先就不會答應,北洋更不會。
但如今北洋正亂,巴黎方面又有花旗國以軍援的名義施壓,所以如此艱難的大事,不過是眾人桌上的你一句我一句。
他們商議時。
吳淞口外數十里的遼闊海面上。
憑空矗立著一個身穿青翠色和服,膚色細潤白皙如玉的女子。
女子一張鵝蛋臉,五官傾城。
她正目光幽怨的盯著上海,身下波濤裡還藏著到不為人知的寒光。
忽然。
她面前的虛空破開道波紋。
蔣青峰一步跨出。
女子頓時驚的瞳孔微縮,道:“上古神通縮地成寸?”
隨即將目光落在蔣青峰手裡的銅鏡上,說:“大先生,小妹不懂事。。。”
“空口白話有什麼用。”
蔣青峰目光清冷,譏諷的再問:“兩位一明一暗前來,接回八尺鏡是假,看看是不是能進上海是真吧,再不濟也想將老夫留下?”
女子神情一震忙強笑:“奴家大兄只是陪同來看看,我們兄妹都為小妹的妄為焦急,絕無破壞明時定下的規矩的意思。”
蔣青峰嗤笑:“既遵守規矩,那麼三井那群貨算什麼?”
女子萬福:“那些人都是被外邦魔眼會操縱的,和高天原無關。”
噠噠噠!
蔣青峰沒接話,手指在鏡面上輕叩了幾下。
海面瞬間波濤洶湧,藏在下面的那把利劍不得不躍起,化身一個白衣男子。
沒容他說話,蔣青峰大手一捏。
銅鏡裡立刻發生聲痛楚的嬌呼,鏡面咔嚓聲裂出道手指寬的縫隙。
對面一劍一玉大驚失色。
蔣青峰淡淡的道:“九菊一派的事情,必須給個交代,至於這道痕,是給你們的教訓,再有下次,那就打破彼此協議,哪怕凡俗的部隊輸了,老夫率九大道脈東渡,換你們個神國覆滅,也不虧!”
白衣男子咬牙切齒:“你。。。是瘋子。”
蔣青峰:“享受一方祭祀,就要承擔承負,接下來扶桑方面誰再敢對華夏凡人出手,你們殺一個人,老夫殺十個扶桑子,你們殺百人,老夫殺你們萬人!勿謂言之不預!”
他這段話是配合心誓說的。
於是說的極其緩慢,近乎一字一句。
而他這段話說到後半截,吐出第二個殺字時,天空響起雷聲回應。
到最後,那個“勿謂言之不預”,已淹沒在長雷中。
海上風起雲湧。
老道衣袂飄飄,以一人威脅近代強國道統,可謂風華絕代!
對面兩個人無法反抗。
因為八尺鏡還在他手裡捏著呢。
白衣男子只得道:“好,道統對凡人都不出手,也不參與。可是曹耀宗那邊怎麼說?”
“花旗國舊金山和夏威夷的參議員,石匠工會遠東會長,他是代表工會做事,和華夏有什麼關係?”蔣青峰詫異的問。
提及弟子一連串外邦頭銜,老登溜得很。
白衣男差點吐血,這麼玩是吧,行,那我們也。。。我們踏馬的沒曹耀宗這種人物,淦!
他脾氣暴戾,都要發飆了。
青衣女子卻從蔣青峰眼中看出期待。
青衣女子心想可不能夠。
忙拉住白衣男,對蔣青峰道:“行,大先生,該答應的我們都答應了,能否將小妹還來?”
這次蔣青峰沒再磨嘰,甩手將八尺鏡丟去。
青衣女子穩穩接住,心疼的撫摸了下鏡面。
鏡面散發幽光,裡面露出個身上有道猩紅傷痕的紅衣女子,正是八尺。
八尺看著青衣流淚:“姐姐,我損失了五百年修為。”
“哎。”
青衣嘆息了聲:“好好修養吧。以後可不能這樣了。”
說完將她收起,對蔣青峰道:“大先生,那我們先告辭了。”
“不送。”
蔣青峰淡然的頷首,忽問:“八尺鏡既傷,你們之間輪到誰鎮國?”
“關你何事?”白衣男子嗆聲問。
這廝眼中的怒火在沸騰,明顯挑釁。
蔣青峰頓時面色一沉,拿出上海灘老青皮的風範:“草擬嗎的,打你又不敢打,你甩個卵臉給誰看呢?”
白衣男差點昏過去。
我是草薙劍靈啊,你怎麼敢,你怎麼敢!
鏗!
蔣青峰手中忽然出現一把方天畫戟,上面水氣龍運盤旋。
鵝蛋粗的杆上,清晰寫著“明洪武元年,欽天監奉天子勅令,鑄此鎮水戟”。
草薙劍靈速退百米,幻化出劍身厲聲道:“你真要動手?”
蔣青峰勃然大怒:“挑釁的是你,問我要不要打的也是你,尼瑪的隔壁的,正的反的都是你有理?”
青衣勾玉靈見狀急忙衝到兩人中間,尖叫道:“這次是他,不要打!”
又厲聲對劍靈道:“你夠了沒有!在這裡耗盡蘊養只為了一口氣嗎,給我滾回去!”
劍靈一呆滯,轉身就走。
青衣隨即也對蔣青峰板著俏臉道:“告辭。”
蔣青峰沒吭聲。
目視他們離開,手指在戟身上輕彈。
眼中忽然神色複雜,既悲也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