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伕尋聲看去,頓時一驚。
但這廝到底有功夫在身,知道情況不對,竟直接策馬加速。
“駕!”
不止如此,他一樹枝抽馬屁股上,腳還虛虛踏著腳蹬,眼睛餘光看上面,其他精力放四周。
這是他怕前面有絆馬索,好跳脫逃命的架勢。
另外他還怕周邊埋伏了其他人,出什麼冷箭。
所謂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就是這個意思。
曹耀宗都不由暗贊聲,這廝反應老道。
但是武功對術士。
就和拳民對大炮,完全不是一個等級。
這廝再老道,也扛不住曹耀宗打了響指,轟!他面前大地頓時倒卷,彷彿巨掌兜頭拍下。
車伕嚇的魂不附體,急忙躍往側面樹叢。
江湖有話,逢林莫入,要死的時候可顧不得。
結果等他落地,才發現胯下馬篤篤篤溜走,月下前途光亮,有個毛的巨掌。
這只是幻覺。
反倒是身下樹藤忽然暴漲,將他扣了個四腳朝天。
車伕不由鬼叫:“妖人!是妖人!”
曹耀宗順著他的話頭大笑:“不錯,我是黑風山大王,今日要尋些祭品,你這貨筋骨結實,血氣沸騰,正可給本王補一補。”
說著他跳過去,撿起這貨的鞭子劈頭蓋臉就抽,一邊抽一邊喝道:“給我叫,不叫老子不快活。”
車伕給他抽的頭臉噴血,慘叫:“大王饒命啊,小人可以給大王送祭品。”
“誰曉得你幾分誠意,說出生辰八字,讓我看看,你合不合我妖丹的五行。”
曹耀宗這就是純粹胡說八道了。
但這種環境下,那貨空有功夫竟已經神志搖曳,完全沒有一絲對抗的勇氣。
他忙不迭報生辰籍貫。
原來他叫李洪建,祖籍雖是河北,其實出生關外。
陰差陽錯跟了個老太監學功夫,正值清廷末年就混進了恭王府當保鏢,後來被扶桑人收編。。。這貨大哥現在跟著徐樹錚。。。
曹耀宗問他這些,包括之前的舉動,自然不是吃飽撐的。
是因武人精神堅定,不喪膽不好下手。
現在他什麼都說了。
曹耀宗道:“算你命大,不合適,抬頭來,讓我洗了你的記憶。”
李洪建此刻是生死不由己,聞言喜出望外,覺得大王沒可能騙自己,忙乖乖抬頭。
曹耀宗一指點去他眉心,撲!李洪建才曉得不好但已經晚了,一股力量束縛他的神魂。
這貨轉眼渾渾噩噩。
曹耀宗檢查發現這貨對綁架案知曉不多,但知道那些華人女工被害的招數,接著便沾他的血,在其額頭寫了道控神符紋。
語氣幽幽的道:“今夜你就在這裡養傷潛伏,等後日上午,先去巡捕房找德國人檢舉,那些扶桑人用華人女子為祭品的事情,然後帶他們去。”
李洪建連忙答應。
曹耀宗又摸他身上東西,除了金銀還有份信,是扶桑人寫的。
另外還有個證件,居然是扶桑陸軍情報科的證件。
上面有這貨的照片。
曹耀宗想了想還是沒沾這份承負,將東西都還他,鬆開這廝一個嘴巴子罵道:“虧你還是中國人,先做滿清的走狗,又成扶桑人的幫兇,做漢奸還特麼生出感情來了,怎麼不見你對列祖列宗有份孝敬。”
李洪建給控了魂,灰溜溜受著。
曹耀宗接著也不和他廢話,用之前摘的他的頭髮,加他心頭血,打進法寶,再加一份/限/制/,轉身返回青島。
李洪建則僵在原地。
腦海裡不由自主浮現出十八層地獄景象
餓鬼,夜叉環繞,將他叉於刀兵上,聽候堂上判官宣告他背棄祖宗,勾結外族,罰他先滾油鍋再過萬仞。。。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李洪建才回過神。
發現那馬自己回來了,正在邊上默默吃草。
他再摸摸眉心,有個微微/凸/起/。
李洪建回憶剛剛,怔怔出神,他也不傻子,雖然被控魂必須要做曹耀宗的安排,不然就死,但其他方面不受影響。
他心想:“這個人應該就是斬了渡邊桑弟弟的曹耀宗,扶桑人這次麻煩大了。”
又想,我是漢人,跟著師傅學藝之前受夠欺辱。
怎麼就效忠滿清,還成扶桑人的探子了呢?
人的觀念就是這樣的,沒受到其他思想的強勢衝擊,只會保持固有模式不改。
但他今日神魂已亂,又“經歷”地獄懲處。
無論出於懼怕,還是因為曹耀宗的強悍,都讓他不得不重視曹耀宗的話。
這下,他作為中國人骨子裡的敬畏祖先,因果報應,這些思想全翻湧起來。
呆呆坐路邊良久後。
李洪建嘆了口氣,轉到個僻靜的山窩藏好,默默的啃窩窩頭,只等後日去揭發扶桑人。
而這一頭。
清楚感覺到他心思變化的曹耀宗已返回青島。
潛回住處後。
等他半日的阿眉都要哭了。
曹耀宗將事情一說,她才知道,他從下午出去幹了這麼多事。
“你這樣,倒顯得我沒用了。那接下來做什麼呀老爺。”
阿眉纏著他問。
曹耀宗呵呵一笑,摸出懷錶看了眼。
這會才十點三刻,還不到子時。
他往/上/床/上一趴:“來,給我捏捏。”
阿眉嫌棄的撇撇嘴:“臭死了。”
還是靠過來,給他捏肩捶背,又絮絮叨叨問“老爺你要洗澡麼”“老爺你餓了麼”“老爺,後面要做什麼呀?”
曹耀宗受不了了,無語道:“之前見你去龍華時那副精幹模樣,怎麼就沒看出來,你原來還是個小話癆。”
阿眉不好意思的一笑:“其實我在乾媽面前也是話癆。”
“這說明你當我是親人咯?”曹耀宗逗她。
阿眉就急了:“人家都給你那樣了,你還說這種話。”
曹耀宗啞然,將她拽懷裡道:“過了子夜我去尋那個陰陽師。你也隨我去,不過你本尊要留這裡,防止對手有什麼花招,我顧不到你。”
“。。。好吧。”
曹耀宗見她眼神亂飄,知道漂亮女子最容易持寵而嬌,當即嚴肅道:“我不是和你開玩笑,你落敵人手裡,我就真的被動了,要是不聽話,以後別想再跟著我出來做事。”
阿眉這才老實,可憐兮兮保證聽話。
曹耀宗算是懂了,這丫頭多少有些心野,是個沒事都要搞事情的主。
想想也是,她在羅嘉麗手下也是獨當一面的。
自然不可能和韓麗雪,或者林欣怡那樣,更喜歡待在家裡。
不過,天下女子本就不可能一個性格嘛。
何況她再野,也不可能有宋嘉林野吧。
他隨即交代道:“你以式神身跟著我,到了地頭,選一樹木為承載,要是發現不對立刻切斷和式神聯絡,我會將她帶回來。”
阿眉見他前所未有嚴肅終於緊張了:“他們很厲害麼?”
“無論敵人厲害不厲害,我們都要全力以赴。”
曹耀宗正說著,外邊忽然響起一陣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