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陰兵鬼將頓時裹著烏雲洶湧往前。
廟外的李經邁和管家見狀,忍不住想起那句“黑雲壓城城欲摧”。
廟內的宋嘉林見狀,也忍不住嬌呼起來:“你快還手啊。”
“差點忘了你這個/賤/人//!”
王道人聞聲掃了她一眼,惡狠狠道:“等會收拾你。”
但也就是這麼一分心。
等他目光移回現場,卻發現那些陰兵鬼將靠近城隍廟的庭院後,竟不動了。
曹耀宗則揹著手,神態悠閒的四處張望。
瞅他模樣,好像還準備和城隍座下各位聊聊。
王道人都震驚了,趕緊催促動手。
他以城隍之體下令,陰兵鬼將再度洶湧,但這股洶湧竟是齊齊抗命。
曹耀宗冷笑道:“別白費功夫了,我既得勅令在身,他們如何會動我?拋開這些,我忘了告訴你了,我師尊還有個身份是漕幫掌旗,貨真價實羅祖弟子,白蓮不過也是羅教分支!就算真有真空家鄉,你這機關算盡的鼠輩,老子坐著你也需要跪著!”
王道人又喊起來:“不可能!”
憋出/吃/奶/的力氣瘋狂叫囂:“給本座上!”
諸多陰兵鬼將抗拒壓力,身形開始扭曲,紛紛露出痛苦表情,卻依舊堅持不從命。
曹耀宗見此情形也不和這廝墨跡了,握緊師門靈寶朗聲道:“借前清皇氣,淮軍兵氣一用。”
車內的管家不由自主一掌/貼/上/車頂符紋。
李經邁腰間,屬於李鴻章的隨身章粉碎。
緊接著肉眼可見,雲氣從北往南席捲長空,如千軍萬馬輕鬆就將所謂絕通天地的領域摧毀,連帶烏雲零散露出皎潔月光。
那些被挾持的陰兵鬼將們似得到解脫,手舞足蹈。
王道人則感覺“法統”失靈。
這廝臉色劇變之際,曹耀宗喝道:“雷起!”
轟!他下午暗藏於城隍廟牆壁的九枚符紋當即炸起,聯成雷電蛛網將泥胎的根基粉碎。
王道人法相立足不穩,跌落地面。
“劍殺!”
曹耀宗再一抖手,三枚樹葉,化為利劍直劈王道人法相,將其打的急速縮小。
曹耀宗高舉師門靈寶:“敕令秦裕伯歸位!”
轟隆!
月下再度風起雲湧,天地之力呼應,催生無數密集的雷光電海,綿延十里,瞬間照亮蘇州河兩岸/黃/浦/灘/頭。
整個滬上無數百姓被驚醒,不安的看向這邊。
遠在閘北的嚴九林看著這片神蹟,卻興奮的一跳三丈高,曹先生牛逼!
他立刻從手下手裡搶過桶黑狗血,潑去牆上,其他人才反應過來紛紛跟上。
宋山的舊宅,轉眼火光沖天。
熊熊火光裡,那具屍體被烈火烤的筋骨收縮,忽然坐起。
隔著門窗看到這一幕的顧老七大驚,詐屍了!
二話不說將殘餘的狗血和汽油砸進去。
呼啦!火苗衝破屋頂,屍體直接崩解,露出這王道人在屍體丹海里藏著的那枚分神種子,被火苗舔上立馬爆出無數白煙,煙霧裡一張扭曲的臉,正是王道人的真容。
他努力掙脫,但被嚴九林用又一份黑狗血潑上,就慘叫了聲化為烏有。
此時。
王道人本尊感應到這一幕,狀若瘋魔的怒吼:“曹耀宗,壞我後路,我誓殺汝!兵解/大/法/,請天蓬上身!”
說著他蹲馬步,手指當頭月,揮拳亂砸心口,渾身氣息澎湃。
他背後立刻浮現出一尊青面獠牙的豬妖法相。
陰兵鬼將都瑟瑟發抖,曹耀宗卻嗤笑:“狗屁的兵解/大/法/,正神豈會附身!不知哪裡來的山精鬼怪,竟敢冒充天蓬!需知道《上清大洞真經》卷二明記,天蓬神將乃金甲泥丸君化身!你這孽畜既撞上門找死,我便贈你一份北帝秘傳煞鬼天蓬神咒,順便幫助城隍歸位。”
他隨即手捏靈寶花錢替代天蓬尺,對王道人背後豬妖,冷聲默唸:“天蓬天蓬,九元煞童。五丁都司,高刁北翁。七政八靈,太上浩兇。長顱巨獸,手把帝鍾。素梟三神,嚴駕夔龍,威劍神王,斬邪滅蹤。紫氣乘天,丹霞赫衝。。。”
宋嘉林清晰看到,曹耀宗雙唇只是微動。
那氣焰囂張的妖魔就開始扭曲慘叫,先是眼睛糜爛滴血,而後身軀爆炸!
王道人也遭遇重創,氣息更加委頓。
也就在這時,一道蟄伏已久的虛影藉機撞進法相,把王道人寄神直接崩飛出來。
城隍歸位的瞬間,陰兵鬼將齊齊躬身。
氣息微弱的城隍秦裕伯先手指王道人:“拿了。”
陰兵鬼將立刻一擁而上,王道人都來不及慘叫就給群毆的支離破碎,隨即像只破麻袋似的,給拖去地下,顯然還要嚴刑拷打,盤問他的跟腳,剝去他的福祿,讓這廝永世/沉/淪/!
城隍則對曹耀宗稽首。
而曹耀宗見大事已定,也對城隍躬身回禮,拎起瞠目結舌的宋嘉林,往肩膀上一扛,大步走出城隍廟。
身後,無數陰兵鬼將拱手相送。
秦裕伯含笑傳音:“多謝小友相助,後日得空,還請過來坐坐。”
“一定。”曹耀宗揮揮手裡靈寶,將宋嘉林塞進副駕駛,自己拉開門發動洋車調頭。
和李經邁的車並列時,他搖下車窗:“李先生。”
李經邁看完神鬼大戲,已經成了傻子,表情呆滯的道:“哎,哎。”
管家更是給力,乾脆拉開門匍匐在了泥水地裡。
曹耀宗忙示意他起來,和李經邁道:“今天看到的這些事就不必說出去了,總之答應你的事,只管放心。”
“哎,哎。”李經邁已經不知怎麼稱呼他才好,曹耀興笑道:“還是叫我曹老弟吧,另外貴管家今天幫襯了我,擇日我也給他個說法。”
“老奴謝曹先生。”
管家又跪下了,還瘋狂打千泥水亂甩,泥點子都蹦李經邁臉上了,他也不在乎,猶猶豫豫問:“曹老弟,你到底什麼來頭啊。”
之前曹耀宗其實和花蓮邪徒說明過,但當時他身在對方領域,外面聽不到。
既沒能聽到就是無緣知曉,那就不必提。
曹耀宗打了個哈哈:“相逢何必問出處,是友非敵就是。改日再聚。”
說完一/推/油/門杆,4444的車衝了出去。
李經邁等管家上來,慢吞吞調頭不提。
疾馳的洋車上,蜷縮在副駕駛的宋嘉林不知在想什麼,猶豫再三,她忽然拉著曹耀宗的胳膊,輕輕道:“曹先生,我想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