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種客簿,一般也只會存在於專職服務王侯貴胄,一擲千金的有錢人的店鋪。
因為,這種店鋪售賣的貨物,為追求讓客人穿著衣服鞋帽後,能有最大的舒適感。
他們往往要事先為客人測量身體尺寸,然後根據這些尺寸來一比一的定做衣服鞋帽。
長孫長風拿過客簿,迅速翻找了起來。
不多時,他就分別找到了張忠和蘇慶節來店中買靴子的資訊。
張忠買靴子,是半個月前,而蘇慶節,則是在十天前。
長孫長風看到這些資訊,也著實有些頭大。
如果按照這些線索來推斷,那他們兩人的嫌疑恐怕也是最大的。
他抬眼看了看掌櫃的,疑惑的問道,“這兩人前後來這裡買靴子,他們當時可曾說有什麼用處嗎?”
“官爺,你這話問的,小人之管賣貨,哪裡還問客人那麼多問題呢。”這掌櫃的對著笑,忙不迭的應了一句。
長孫長風現在也沒問出什麼來,他轉頭,卻見李秋寒和李月嬋正自在的品茶,有些憤然,快步衝了過來。
他走到跟前,抬起一腳,踩在了桌子上,瞪了一眼李秋寒,氣呼呼的說,“李秋寒,你是來查案的,還是來品茶的?”
李秋寒卻彷彿沒看到,他已然細細的喝了一口茶水,然後放下茶盞,徐徐的站起身子,拱手作揖,輕輕說,“長孫參軍,莫要生這麼大的氣啊。小臣雖然在品茶,可也在查案啊。”
“是嗎?”長孫長風板著臉,沒好氣的說,“李秋寒,那你倒是說說看,你到現在都查出什麼來了?”
李秋寒柔柔一笑,一拂袖子,撩起袍服,徐步走過來,輕輕說,“剛才長孫參軍和掌櫃的談話,小臣都聽到了。小臣倒是覺得,這正是本案的一大可疑之處。可以說,也是本案的關鍵所在。”
“什麼?”長孫長風掃了一眼他,冷聲問道。
李秋寒說,“長孫參軍,你仔細想想,在這半個月的時間裡,為何張執事和蘇郎君會一前一後先後來這裡買翹腳鹿皮靴呢。小臣覺得,只有一個可能。要麼,兇手就是他們其中之一,兇手是為了栽贓陷害他們其中一人,隱藏其真實目的,混淆我們的查案方向,才故意這麼做的。”
長孫長風聞言,暗暗覺得,李秋寒所言極是,他的分析,竟然頭頭是道。
李秋寒看了一眼他,繼續說,“要麼,就是兇手另有其人。他故意栽贓陷害他們兩個人,如此的話,他穿著翹腳鹿皮靴,必然也不會被追查了。”
“李秋寒,你的分析的確是很有道理。”長孫長風猶豫了一下,還是極不情願的誇了一句李秋寒。
他如此的心高氣傲,眼界高過一切,但此時,卻真心實意對李秋寒的案子分析能力佩服。
“那以你所看,哪一種可能會比較大?”
現在,長孫長風還更想聽他接下來的分析決斷。
他並不知道,現在的他,對李秋寒其實有些輕微的依賴。
“這……小臣不敢妄下斷言。”李秋寒猶豫一下,說,“眼下,還需要找他們倆分別問詢一下。”
“好,現在回邢國第,找他們兩個。”長孫長風說著,轉身快步走了。
李月嬋起身跑過來,拉著李秋寒,一臉崇拜的看著他,輕聲說,“李秋寒,沒想到你還會分析案情啊。你是不是查過很多案子,快教教本宗主如何查案。”
“宗主客氣了,你歸為青蓮宗宗主,查案子這等小事,還需要我一個小小的天文郎來教授嗎?”
李秋寒柔媚的笑了笑,目光死死的凝視著李月嬋。
李月嬋被看的有些發慌,她感覺,自己的那些小九九,好像被人識破一般。
“本宗主自然,自然懂查案,只不過,是故意考驗你。”
李月嬋努力保持鎮定,敷衍了一句,趕緊向門口而去。
兩人從西市裡出來,沒走多遠,忽然,前面一個懷中揣著一把橫刀的男子,直接攔住了兩人的去路。
那人滿臉殺氣,左臉頰上,更是有幾道猙獰的疤痕。
他的目光,直勾勾的盯著李月嬋,冷聲問道,“你就是青蓮宗宗主李暮寒?”
“正,正是本宗主,你是誰,要幹什麼?”李月嬋看到對方那樣子,整個人都有些緊張,不安的抓著韁繩,叫道。
那人眼神裡閃爍光芒,嘴角勾起一抹陰冷的笑意,說,“李宗主,我乃是初入江湖的一名刀客,急需要立名於江湖。今日有幸見到江湖第一大幫宗主,故而不知死活,想要挑戰李宗主。若今日我戰敗,那是我咎由自取,自取滅亡。但,若是我有幸戰勝李宗主,還希望李宗主能成為我揚名江湖的墊腳石。”
“胡鬧,你算什麼人,值得本宗主出手。”李月嬋眼神裡閃動著慌亂,不自然的說,“告訴你,今日本宗主有要事忙,你速速離開。”
“離開,恐怕不行了。”那人忽然眼睛裡迸射出一抹寒光。
下一刻,他手指輕輕彈了一下懷中的橫刀。
嗖的一聲,橫刀從刀鞘裡飛出。
他縱然飛身而起,抓著橫刀,就朝李月嬋衝殺而來。
李月嬋大驚失色,但就在這關鍵時刻,卻見不遠處角落,忽然衝殺而出一個人影。
一腳踢飛了那人的刀,接著反手化刀,劈砍在他的後背上。
那人吃痛,慘叫一聲,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而等那個人影落在地上,那個人看到他,大驚失色,嚇得跪在地上,失聲叫道,“啊,河西刀王石涼州。”
沒錯,眼前之人,正是石涼州。
李月嬋也看的傻眼了,她早就聽聞,青蓮宗宗主李暮寒身邊,有一個貼身護衛,乃是河西刀王,江湖上刀法無二的石涼州。
難道,正是此人。
石涼州走到李月嬋跟前,卻直接跪下參拜,“宗主,屬下來遲,讓你受驚了。”
“本,本宗主無事,你可以退下了。”李月嬋愣了有片刻,但很快反應過來。
屬猴,石涼州迅速退下。
但,周圍圍觀的不少人,都看的震驚不已,紛紛用異樣的目光看著李月嬋。
當然,在不遠處的角落,還有一個人,也在默默的關注李月嬋,他正是長孫長風。
此刻,他滿臉都是質疑,震驚。
除了他,還有一人,在遠處的一個酒樓二樓的房間裡,只暴露出一雙陰鷙的目光,死死的盯著李月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