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義坊。
高府。
高士廉和長孫無忌剛剛走下馬車,高府的管家高跡就出現在兩人面前,恭敬的拱了拱手,“奴拜見家主!拜見長孫大人!”
高士廉點了點頭,“小跡,你可知書硯現在何處?”
高跡再次拱了拱手,“回家主,公子吃完早飯就出去了,奴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小跡,本家主命令你,馬上帶人以最快的速度把書硯找回來,我在書房等著他。”
“是,家主!”
高跡拱了拱手,轉身快步離去……
高士廉和長孫無忌互相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出了一絲凝重,隨後兩人並肩穿過庭院,徑直向後院書房走去。
書房內,檀香嫋嫋,高士廉和長孫無忌相對而坐,一邊喝茶一邊下棋,兩人看似悠閒,實則內心非常的急切。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
半個時辰後,書房外突然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高士廉與長孫無忌齊齊抬頭看向書房大門。
不一會兒,高跡和高書硯匆匆從書房外走了進來,見到正在下棋的高士廉與長孫無忌,高書硯快步上前恭敬的拱了拱手。
“孫兒拜見阿翁!拜見姑表叔!阿翁,您這麼著急找孫兒回來,是家裡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高士廉臉色一冷,大聲喝道:“跪下!”
高書硯臉色大變,雖然很不情願,但他也不敢違抗高士廉的命令,雙腿一彎慢慢的跪在了地上。
“阿翁,孫兒最近一直在為明年開春的省試做準備,也沒做什麼出格的事情,您這是為何啊?”
高士廉猛的站起身來,直接來到了高書硯的面前,“還為何?你自己做了什麼事情,自己不知道嗎?”
“阿翁勸你最好主動交代,要是讓阿翁說出來,那性質可就不一樣了,給你提個醒,是關於詩鸞被劫案的事?”
高士廉此言一出,高書硯的臉色微微一變,不過很快又恢復了正常。
難道我阿翁已經知道是我指使柳隆劫持的詩鸞,這不可能啊!這事就我、許文庸、韓學禮、柳隆四人知道,柳隆已經死了,許文庸和韓學禮不可能告訴別人,我阿翁絕對不可能知道此事。
不過,我阿翁這麼著急命人把我找回來,還讓我跪下說話,很明顯是知道了些什麼。
可萬一我阿翁是在詐我呢!
不行,不管我阿翁知道了些什麼,反正我是打死不認,我阿翁沒有證據,不能把我怎麼樣。
打定主意後,高書硯當即開口說道:“阿翁,詩鸞被劫案與孫兒沒有半點關係,您這麼說有證據嗎?”
“書硯,阿翁已經給過你機會了,既然你不珍惜,那就別怪阿翁說出實情後,對你執行家法了。”
說到執行家法,高書硯頓時感到一陣毛骨悚然,不過他還是硬著頭皮說道:“阿翁請說,反正孫兒沒有做過的事情,孫兒就是不認。”
“行,既然如此,那阿翁可就說了,詩鸞被劫案結案之前,衝兒曾到雍州府大牢單獨審訊過柳隆。”
“柳隆供出是你指使他劫持的詩鸞,還說只要他辦成了此事,你就會在衝兒面前為他說好話,這事衝兒就是證人,你不承認也沒用。”
高書硯臉色一變,他沒有想到表弟長孫衝竟然單獨審訊過柳隆,更沒有想到柳隆竟然把他給供出來了,柳隆這小子還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死了也活該。
“書硯,你自己說,按照我高家的家法,你該接受哪樣懲罰啊?”
高書硯顫顫巍巍的說道:“杖責!”
高士廉點了點頭,“既然如此!小跡,請家法!”
“是,家主!”
高跡拱了拱手,轉身快步離去……
就在此時,長孫無忌忽然開口說話了,“書硯,除了指使柳隆劫持詩鸞,外面那些針對張毅的傳言也是你讓人散佈的吧!”
“姑表叔告訴你,這件事鬧大了,現如今長安百姓群情激動,紛紛要求官府嚴懲張毅。”
“就在剛剛,大理寺卿劉弘基,御史大夫杜淹,因為此事進宮覲見了陛下,陛下震怒,當即下旨命大理寺徹查此案。”
“書硯,這事要真是你做的,現在就隨姑表叔進宮向陛下承認錯誤,你放心有姑表叔為你說話,再加上你阿翁的面子,只要你主動認錯,陛下定會對你從輕發落。”
“陛下非常看重張毅,不是姑表叔嚇唬你,一旦大理寺把此事調查清楚了,那你將來的前途可就徹底完了。”
“不要質疑大理寺的辦案能力,就憑現在的你,根本就不是大理寺的對手,姑表叔言盡於此,該如何選擇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現在的這個情況,高書硯早有預料,這正是他想要的結果,只要張毅洗脫不了嫌疑,那他的仕途肯定會因此受到影響。
如此一來,他就有機會重新贏得孔妙函的芳心,進而抱得美人歸。
彭力是高家豢養的死士,平時由高書硯的父親高瑾負責管理,高士廉公務繁忙,幾乎從不親自過問這方面的事情。
高書硯也是在一次偶然的機會才認識了彭力,彭力為了討好高書硯這才甘願為高書硯做事。
高書硯想的挺好,就算大理寺查到了彭力,一旦他們對彭力實行抓捕,按照高家死士的規矩,彭力自會在第一時間選擇自盡,大理寺連審訊彭力的機會都不會有,更別說招供了。
此時此刻的高書硯就像是賭桌上的賭徒,他已經押上了自己的一切,不到最後一刻,他絕不認輸。
高書硯臉色平靜,隨即禮貌的拱了拱手,“謝姑表叔關心,侄兒承認指使柳隆劫持的詩鸞,可傳言的事確實不是侄兒所為,還請姑表叔一定要相信侄兒。”
長孫無忌點了點頭,“好吧,姑表叔相信你。”
就在此時,高跡領著兩個護衛走了進來,一個護衛拿著執法棍,一個護衛拿著執法凳。
“書硯,阿翁最後再問你一句,那些針對張毅的傳言是不是你讓人散佈的?”
高書硯剛要出言否認,不想卻被高士廉出言打斷,“你想清楚之後再回答,要真是你做的,你現在就隨你姑表叔進宮向陛下坦白,家法的事就免了。”
“要真不是你做的,那你就準備接受家法吧!”
“要是你現在不承認,最後又被大理寺查出來是你所為,那就不是接不接受家法的事了,到時候別怪阿翁大義滅親。”
事已至此,高書硯自然是打死不認,當即走到執法凳前,直接趴到了執法凳上,“阿翁,孫兒甘願受罰!”
高士廉點了點頭,“既然如此!小跡,你來執行家法。”
“是,家主!”
高跡舉起了手中的執法棍,然後重重的落到了高書硯的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