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後面的聲音有點小,略顯稚嫩的漂亮臉蛋都為此紅了大半,倪梅裳疑惑:“為什麼不適合?”
嬴仄有些尷尬的抓耳撓腮,說:“有失我男子風範。”
倪梅裳聽聞隨即也露出了委屈的小表情,低著頭,雙手還略顯緊張的攥弄起那張老虎面具:“可是我就想看你戴上它。”
嬴仄再次驚訝的瞪大眼睛,但見她一臉期待,彷彿在問他“可以嗎”。又不忍看她失望的表情,所以一番糾結下他還是戴上了兔子面具。
這剛一戴上,倪梅裳瞬間面染笑意,她說:“誰說這粉粉白白的東西不適合男子了,你戴上不挺可愛的嗎?”
嬴仄紅著臉將它取下,一番打趣後兩人便開始聊起了天,並且聊的也十分投足,直至大門方向傳來了一點動靜,知道是一一外出回來了,倪梅裳不由心裡一緊,趕忙讓嬴仄離開。
自從那一日起兩人算是正式認識了,嬴仄一有時間便會跑來這裡,除卻一一在的時候也就偷偷與倪梅裳打了聲招呼,再就留下一些或吃的或玩的就離開了。而當院子只有女孩一人的時候嬴仄便來與她玩玩遊戲說說話的,其中聊天聊的最多的就是有關外面的事了,曾看到的所有好玩好笑的事情,什麼稀奇古怪的玩意兒啊,以及他在外的風頭都一一分享給了她。
因為天生命格的緣故,她自小就被安置在了這處偏院,僅有一位侍女相伴。
雖然極少走出這處居所,所以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她只能透過院子裡這一小片天空去想象外面的世界,直到嬴仄的出現,便成了她眼裡甚至心裡最特別的存在。
隨著兩人關係日漸的要好,朝鶴衣心裡那份患得患失的感覺也越發濃郁起來。對於當前紅衣少年正帶著倪梅裳到他來前翻牆的那個位置,想著要帶她出去看看,可倪梅裳看到這數米高的圍牆瞬間就被勸退了,還頗有些為難的看了一眼嬴仄,說:“嬴仄,我看還是算了吧,這麼高我們怎麼上去啊?”
嬴仄笑道:“沒事沒事,我可以帶你上去!”
倪梅裳面露驚訝:“啊?你,你要怎麼帶我?這麼高的圍牆……”
想到少年曾好幾次從她院子裡的圍牆上摔下來時的場景,瞬間對他所說的話產生了質疑。
還不明所以的嬴仄此刻非常自信的看了一眼高牆,便在腦海裡快速制定起了如何帶著女孩帥氣翻牆的方案,最後好似想到了什麼絕佳的辦法,轉身對著倪梅裳說:“裳裳你就放一百個心吧,這點高度對於我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即便多了個你也難不倒我。”
倪梅裳緊張的嚥了一口口水,看少年笑的如此燦爛,還真有些於心不忍,一番折磨下她最終一咬牙,艱難點頭並露出了比哭還難看的笑。
嬴仄雖然對於女孩這一僵硬的笑有一瞬間的疑惑,但很快被腦海中已經浮現的接下來女孩將會對他刮目相看的喜悅所取代。在嬴仄開始要帶著倪梅裳飛身上牆前還特意活動了一下筋骨。
可當真正到了要帶著倪梅裳飛身而上的時候他又忍不住緊張起來,一時竟有些手足無措陷入了欲抓不抓的慌亂中。
倪梅裳見他這般,以為他應是帶不了她,輕笑一聲,安撫道:“其實外面對於我來說僅僅只是想圖個新鮮,能有個人陪我說說話才最主要,這樣已經足夠了。”
嬴仄一聽,趕忙搖搖頭解釋道:“我能帶你出去,只要裳裳不介意我接下來的舉動,可能,可能……”嬴仄有點不太好意思的撓撓頭繼續說:“可能會有點冒犯到你……”
倪梅裳聽聞愣了一下,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什麼,兩人尷尬的互看了一眼,最後嬴仄又說:“倪府大門又去不了,只能以這種方式出去了,我會盡可能減少一些肢體接觸。”
在倪梅裳身後的是從來時一直跟隨的朝鶴衣,他就這樣面無表情的看著面前各自臉紅的兩人。
見女孩羞紅著臉最終點頭做了回應,少年頓時眉開眼笑,趕緊同女孩說明了待會兒如何帶她上去的方法。
他指著女孩的左臂略顯羞澀的說道:“待會兒我得一手暫時抓住你這裡,然後帶你翻過去。”
倪梅裳傻傻的點頭,而嬴仄在徵得她的同意後心裡自是高興極了。可正當嬴仄要將手搭在女孩手臂上的時候,面前的高牆瞬間轟然倒塌。
兩人都受到了驚嚇,待漸漸緩和好情緒後也對此前情景表示非常震驚,嬴仄的手在即將觸碰到女孩的那一刻也收了回去。這倒是省了翻牆的力氣,雖然是很奇怪吧,但當前情況可容不得他們再作逗留思考,再不走待會兒可就來人了。
看到已經拉開了一些距離的他們,朝鶴衣這才將那道原本放在嬴仄手上的視線轉移到了倪梅裳身上。
太師府。
月前,太師自那日朝上因身體不適當場陷入了昏迷,此後一直在府中修養。
太師夜林燁與當今聖上自還未繼位前原先作為太子伴讀,後深得器重,直至太子文曲塵上位後便一直輔佐在旁。
太師一職,兼的是帝王的謀士。
就夜林燁倒下的期間一直由宮中太醫前來府中救治,由此可見他在聖上心中佔據的份量。
不過也在剛剛,太師臥病在床的期間突然咳出了一口烏血,緊接著便陷入了一陣痛苦中,在旁的侍從見此情景,很顯然,這是中毒的表現!
如今情況緊急,太醫又住在宮裡,所以只能先請來最近的大夫過來看看情況,另外的則已經快馬加鞭趕往宮中。
王城梔子樓,已經現形的朝鶴衣此刻正坐在位於嬴倪二人身後的一個座位上,他們所在的前方是一座平臺,上面還有幾名女子在奏樂。
倪梅裳還是頭一次出來又看到了那麼多人,此刻心裡也是緊張到不行。
嬴仄從剛進入這裡便一口氣點了不少好吃的,而這些都是給倪梅裳點的,其目的是想看看她會更喜歡哪種口味,但整個過程下來也沒見她吃過幾口,於是問道:“裳裳,可是這些點心不合胃口?都沒見你吃過幾口。”
倪梅裳搖頭:“很好吃,只是這裡人太多了,我,我有點害怕。”
嬴仄愣了一下,瞬間恍然大悟,並開始責怪起自己的粗心大意,人家一個女孩子他怎麼可以帶著她來這些人員混雜的位置吃東西呢?
嬴仄在心中一陣懊惱,但也很快叫來了這梔子樓裡的店小二說要換個包間,結果人家說現在客源爆滿已經沒有包間了。
這就沒辦法,正當他想同店小二商量說讓他試著去跟那些包間裡的人溝通看看能不能提前騰個位置,單他來買,只要能給他們讓個位就行,或是有要準備離開的。
只是話剛到嘴邊他們所在的這桌突然來了三位少年,其中以白相之子白玉澗為首,另外兩位少年也同樣出身高門。
而三人來此僅是因為看到了嬴仄便想過來打聲招呼,又在注意到他身邊還坐了一名模樣俊俏的小少年,雖不知她身份,白玉澗還是彬彬有禮朝人點頭以示一禮。
倪梅裳見為首的少年如此也趕忙回以一禮,但行的卻是女子的禮數。
這一舉動讓幾人都愣了一下,嬴仄見狀趕忙吱了聲好轉移他們的注意。
“玉澗兄,真好巧你們也在此處啊?”
白玉澗微微頷首,溫潤如玉的面容帶著淺淺的笑意,好看的讓人如沐春風,但同嬴仄站在一起,還是嬴仄來得更為驚豔一些。
“嗯,剛從三殿下那裡下來,仄兄可要上去坐坐?”
白玉澗左側的灰衣少年卻道:“依我看還是別了吧,隔壁可還坐了個全世子,包括殷府三少爺等幾人也在內,這要是撞上了……”灰衣少年說到這裡頗為無奈的直搖頭。
“到時候這梔子樓非得給你們幾個混世魔王砸了。”
倪梅裳驚訝的看了嬴仄一眼,引得嬴仄一陣尷尬,便狠狠瞪了灰衣少年一眼說:“那便多謝華二少爺好心提醒。”
華燼:“仄兄客氣。”
話雖如此,若換作平時嬴仄哪管他什麼全知意,殷時楚的,但今時不同往日,他這次可是帶了人,不想這過程中整出個意外出來。
就當白玉澗三人與他道別不久他也準備帶著倪梅裳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結果前腳剛踏出一步,好死不死他聽到了樓上傳來了全知意的怒罵聲。
“嬴仄!你可真是讓本世子好找啊!還以為是當了縮頭烏龜,整整兩月未見,怎的今日突然敢出門了?”
嬴仄僅僅是頓了一下,也不回頭,只帶著倪梅裳快速逃離了這裡。
梔子樓裡,全知意難得兩月來第一次逮見嬴仄,哪裡肯放過,當即喊上隨從前去逮人。這滿城雪色,街道上並不似其他季節人來的多,很容易就能看到其中正在追逐的一群人。
介於倪梅裳為一女子,體力完全跟不上嬴仄,僅僅跑了一段路後便不行了。而嬴仄又不可能丟下她一人,這要是被全知意他們逮到了難保不會受欺負。
可要帶她直接輕功離開難免會產生一些肢體觸碰,這要傳入他人耳中於她名聲不利還惹人嫌話。
嬴仄回頭看了一眼離他們越來越近的那些人,緊接著又快速朝四周看看可能藏身的地方。然而這裡可是帝都,幾乎沒什麼隱蔽的巷子,到處是四通八達的街道。
此刻正處在全知意等人與倪梅裳這兩者間位置的朝鶴衣,對於倪梅裳當前有些糟糕的狀態他眼裡始終平靜無波,淡漠依舊,但在垂眸的瞬間那鴉羽般的長睫微顫,因而暴露了他此前心裡的緊張。當前正值寒冬季節,霜雪覆地,有雪的地方便能生寒意。
他前面就應該阻止他們這次外出,讓女孩好好待在自己屋裡,特別是在這覆雪的季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