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微羽這會兒倒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是這樣的,我最近在修練上有了那麼一點小小的進步,便想著來找長夫仙長切磋一番,看看實戰效果如何。”
“可以嗎?”說著樓微羽便露出一臉期待的看向他。
長夫澈說:“自是可以,既如此,那便去閣院怎樣?”
樓微羽開心的回道:“好啊。”
月河境現已入了春,但依舊天寒地凍,白雪皚皚,好在今日未下雪。
樓微羽看著滿園的霜雪,突然憶起了那一次,她起了個大早,在偶然路過竹澈殿的一處平院,在滿天飄雪中,朝鶴衣一襲玄衣於雪中練劍,準確來說,他手中持著的正是那把時常帶在身上的仙河傘,以傘為劍,在經他手中所練的招式絲毫不亞於持劍的劍客,可以說是招式狠戾,劍法獨絕,一襲玄衣經他每一個動作衣袂翻飛自逸風華,又自帶一種攝人的氣場。
早聞朝鶴衣劍法為當世第一,戰場上不管是面對多強大的對手,每一次對峙中幾乎從未有過失手,經此一看,內心頗為震撼,她是與朝鶴衣有過一次交手,幾乎全是被他自身的氣勢所碾壓,連帶之後與幽君交手的過程中兩人也未能近身,所以並未算是正式開打,雖未能親眼目睹實戰,但以他那股凌厲的氣勢能想象出來朝鶴衣在應對敵人時何其鋒芒與所向披靡,僅是他此刻因練劍時所散發出來的肅殺之意就足以讓人望而生畏。
朝鶴衣期間已察覺出停留他身上的一道目光,卻並未因此而分心,待過後收了傘便朝樓微羽看來。
霜雪無際,因天下著雪,冰霧略顯蒼茫,此刻劍意未斂,隱約可見畫光間屹立周邊的山海之象,更令他周身散發出來的氣場強大,也更具壓迫感,如天神降世,禁慾神聖而容不得世人生出一絲侵犯與褻瀆。
也是那一日,樓微羽便對劍法有了興趣。
思緒收回,現兩人手中皆拿著一根方才梨木中折下的冰枝。
樓微羽說:“長夫仙長,我們開始吧。”
長夫澈應了一聲,見樓微羽最先甩出招式,冰枝在注入了她自身靈力的同時經一揮動便也甩出一道淡粉的光力,長夫澈一手負在身後,一手持著冰枝面色平靜,等到那縷光力即將打向他時快速抬手以冰枝抵擋,又見樓微羽趁此近身襲來,被他一個側身躲過,在兩人擦身之際,樓微羽身子一個扭轉,手中的冰枝也隨之調轉方向往他另一側掃去,這一次長夫澈並未躲開,而是選擇以冰枝接她的招式。
經幾個回合,長夫澈手中的冰枝往雪地一掃,掀起一地雪猛地揮去,樓微羽快速躲過一邊,很快又接過他幾招,期間樓微羽手中的冰枝還險些被打掉。見另一輪招式襲來,她仰身躲過之餘快速伸腿往長夫澈那裡一掃,而長夫澈早已料到她的動機,抬腳一個翻身,以一個絕對優美的拋物線落到樓微羽身後,冰枝掃來的那一刻樓微羽快速轉身抵擋,揮招。
結果長夫澈持著冰枝朝她面前往上一帶,樓微羽被動仰身,手中的冰枝也往後一壓想要偏向一邊,可長夫澈手中的冰枝隨之穩穩壓下,偏移不了。
直到她不能再彎下身子時長夫澈這才及時的收回動作,同時也讓樓微羽稍稍鬆了一口氣,等到她正要站直身子時竟突然閃了腰,一個沒穩住就要往後倒去。
長夫澈見狀趕忙伸出手一把抓過她的手往前一拉,樓微羽就這麼撞進了他的懷裡。
兩人皆是一愣,此時長夫澈一隻手還抓著樓微羽的手,另一隻手在剛剛拉過樓微羽時因她身形未站穩又要面臨一次栽倒,便趕緊伸出那隻手去扶住她的腰。
現兩人正面對面貼的有些近了,而樓微羽一隻手還附在他胸口,在外人看來,頗為曖昧。
下一刻,兩人面上皆染了緋紅,很是尷尬的拉開一些距離。
稍微對視一下又尷尬的移開,長夫澈暗暗攥緊袖擺,露出一臉歉意:“實在抱歉,剛剛,冒犯了小仙子。”
樓微羽聞言趕忙抬起臉道:“沒事沒事,方才長夫仙長也是為了避免我倒地才出的手,並不算冒犯,長夫仙長,我,我還要謝謝你呢……”
長夫澈還是覺得很不好意思,一時也不知如何接這句話,最後道:“剛剛的比試,小仙子運用的招數還算可以,你,若再加以練習,多切磋的方式積累經驗,那些招式也會運用的更加自如。”
樓微羽面上一喜,仰起臉看向長夫澈:“真的嗎?那之後我還可以找你切磋嗎?”
長夫澈微微一愣,有些不自然的移開目光道了一聲:“好。”
樓微羽也隨即反應過來,面上又是一熱,兩人就這樣各自呆愣的站在了雪中,下一刻,一名仙僕的出現打破這個令人尷尬的氣氛。
只見來人一臉著急,在看到長夫澈後立馬上前說:“仙長,尊上回來了,只是現身負重傷,看樣子情況有些嚴重。”
長夫澈聞言一愣,看了樓微羽一眼正要說話,卻聽樓微羽說:“長夫仙長,如今情況緊急,你先去看看吧。”
“好。”
此刻,仙王寢宮,一名老仙醫正在給朝鶴衣把脈,然而卻並未把出什麼異常,而朝鶴衣手臂上的傷口早已做了處理。剛也是聽到岑鬱一說了起初發現的那個情況,又恐發生意外便讓老仙醫前來一看,結果一無所獲。
為此岑鬱一臨走前讓人照看好仙王,他需要再去一趟神海遺蹟找到瀲末上神,讓他們上岐的神醫族前來看看。
長夫澈此時也趕了過來,當真正見到朝鶴衣是正處於昏睡狀態時也是驚訝不已,便一臉擔憂的看向一旁的老仙醫,問:“徐仙醫,尊上現情況如何?”
徐慕緋無奈的搖搖頭:“表面上看似並無什麼大礙,不過尊上此刻因是受了夢魘纏身,也不知什麼時候會醒來。”
長夫澈不由將視線再次轉向朝鶴衣,昏睡中他雙眉緊蹙,果真被夢魘纏上了。
之後的幾天裡,朝鶴衣依舊未能醒來,連上岐的神醫前來診脈檢視也未看出什麼,在場的李似薰臉色很是難看。
他說:“雁里君被遇曦所傷,光靠這些藥物無法被醫治,想來當時對方是動了殺招,那時就連魔氣也會有所不同,若被傷到,哪怕一絲一毫,如染了至毒一般只能需要解藥來解。”
岑鬱一問:“上神,可知何物能解?”
李似薰一臉苦澀:“遇曦在誕世時那裡生長的伴生花,熾花便是解藥。”
岑鬱一頓時一愣,面露絕望的看著李似薰:“可我們至今都還未能找到極淵入口,如何去取解藥?”
李似薰嘆了一口氣,說:“還有一解。”
岑鬱一立馬抬眼:“還請上神明示。”
李似薰道:“遇曦的血液,並且效果更佳。”
岑鬱一又再一次陷入了絕望,遇曦,若出手也只能是仙帝了,但也有一定風險,怕得不償失。
也不知遇曦現在何處,這要是回了極淵可就難辦了。
現在朝鶴衣重傷一事並未向外公開,怕引起恐慌。
仙帝這邊也為此事感到非常頭疼,為解朝鶴衣體內的魔氣,兩域已經加大對各域的巡查,待發現遇曦立馬出手。
扶盡笙現在只擔心朝鶴衣會突然間醒來,主要體內魔氣未被清除,輕則醒來後會因此染上心魔,當然也在有某種慾望的情況下,只有心無雜念方能不受控制,重則會被體內魔氣控制心智,為他所用,這也極為考驗意志力了。
雖一定程度上朝鶴衣不會受到影響,但以防變故,還是得找到遇曦,就這麼讓魔氣待在他體內終歸不好。
夜幕降臨,樓微羽正靠坐在窗前思考起一件事,已經接連兩月朝鶴衣一直昏迷未醒,這正是一個下手的好機會,難在上境因為仙王重傷的緣故,現守衛極為森嚴,照她現在這個三腳貓功夫,出手就是找死。
樓微羽都快煩死了,大好的機會啊!
就在這時,外頭傳來的動靜瞬間拉回了她的思緒,隨即又一陣叫喊聲傳出,經她仔細一聽,說是魔族來襲,現已攻上月河境。
樓微羽當時人直接傻了,立馬起身跑出去一看,只見夜空中匯聚了無邊的魔氣,從中墜落的無數墨華正猛烈的砸在月河境的護境法陣上,而境陣之上已經展開了一場廝殺,時不時就有一些仙族或是魔族跌落猛地砸在堅硬無比的陣法之上,留下了一片血跡。
樓微羽見此情景,內心激動不已,想來她今後再也不用繼續待在山海域當臥底了,不過……
樓微羽沉著臉出到外頭,上境的仙族現幾乎都去抵禦魔族。
她不由有些擔心起長夫澈的安危,便趕忙朝天境之門的方向飛去,然而剛飛到一半,月河境的法陣突然出現了裂痕,而後徹底爆裂開來,無數仙族被一股極為駭人的氣浪震傷,紛紛隕落。
看著無數死傷的仙族即將砸向自己,樓微羽趕忙躲開,心裡也更加擔心起如今長夫澈的安危。
從這些仙族身上的傷勢來看,胸口位於心臟的位置皆被一支金色熾麗的光羽刺穿。
樓微羽頓時愣在了那裡,塗山熾羽,長夫澈……
正在這時候,一支光羽以光速朝著樓微羽所在的位置穿來,與此同時上空之中神華湧動,後乍開之際現出了一位六翼天使,上翼為一雙巨大的長翼,華美而熾麗,次翼則是上翼的一半長度,下翼也稍次翼較短。這才是天神降世的畫面,如從神話穿越而來,美而震撼著世人的眼球。
他身處雲天之間,一頭金色的長髮扶風飄逸,眉眼間透著一種悲憫,溫柔傾世,最屬那身不凡的氣質,帶著與生俱來的高貴與神聖,讓人望塵莫及。
就是這樣一個完美似神的男子,卻頂著這樣一張最是完美神聖的外表於外界大肆虐殺外族,犯下了諸多滔天罪行。
塗山熾羽,同與極海幽君一般的身份地位,作為魔帝座下最主要兩大分勢之一,不過他原先為一名神族,後加入了極淵,至於原因她並不知曉。
她只知道他們極淵還有一名外族的加入,極海幽君——聞人眾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