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案子簡直跟中心醫院拴在一根繩上了。”
洛丹陽推開門時，金屬門把撞擊門框發出輕響，她身後的佟涵之拎著證物箱，鞋底蹭過地面的聲音在寂靜的詭案組辦公室格外明顯。顯然，她們聽見了方才的對話。
何鏘抬頭問道：“你們那邊的線索…… 也跟中心醫院有關？”
佟涵之從證物箱裡抽出幾個塑封袋，黃色骷髏標誌在慘白燈光裡泛著冷光，
“發現屍體的周邊幾個垃圾桶裡翻出來的。” 她指尖叩了叩塑封袋，“特製氰化氫的警示標籤。這玩意兒毒性是普通氯化氫的數倍，是明令禁止出現在市面上流通的高危氣體，全明城能搞到的機構不超過三家。其中一家，就是明城中心醫院中毒控制中心的有毒氣體研究實驗室。”
“可真夠巧的。”何鏘笑了笑，“我跟周隊剛從那裡回來。”
“那兩個目擊者是中毒控制中心的？”洛丹陽問道。
“高康，心理科主治醫生，也是死者崔齡月的就診醫師。” 周遊接話時，指節無意識地摩挲著水杯沿，“跟高康一起發現死者的那個護士是中毒控制中心的護士王恩靜，也是高康的秘密情人。”
“這也太巧了吧。”
突如其來的巧合，讓在場的眾人都有些愣神，它就像張無形的大網，將中心醫院、高康、王恩靜、死者崔齡月死死地捆在一塊。
“查一查毒物控制中心的負責人。”何鏘向丁諾說道，他腦子裡那個戴著金絲眼鏡審視自己跟周遊的身影久久揮之不去。
“林衛國。”丁諾很快就將明城市中心醫院中毒控制中心的整體資料投在了大螢幕上，“主任醫師，曾任明城市中心醫院呼吸科主任，後明城市政府牽頭成立了中毒控制中心，林衛國任中毒控制中心的負責人，聘任為明城醫科大學博士生導師。先後有三名學生跟隨他投入到了中毒控制中心工作，分別是劉朗、齊聰跟王恩靜。”
又是一個意料之外。
高康、王恩靜跟明城中心醫院像是形成了一個鐵三角，陰魂不散的圍繞著詭案組，出其不意的出現在每一個線索當中。
“林衛國長什麼樣子？”
丁諾投出了一張照片，花白的頭髮梳成了大背頭，戴著金絲眼鏡，文質彬彬，眼神裡充滿著睿智的光芒，正是那個審視何鏘跟周遊的老人。
“果然是他。”何鏘喃喃自語。
周遊轉頭看向何鏘：“你認識他？”
何鏘搖搖頭。
“你們都不認識，但是有個人認識。”丁諾眉飛色舞地說道，迫不及待的開啟了一張資料表，是林衛國的個人檔案。
親屬那一欄裡赫然寫著：妻子-付靜，兒子-高康。
“合著這案子是高康的個人傳記，這線索是高康的家譜呀？父親是中毒控制的中心主任，情人是父親的學生，死者是他自己的病人 。” 江禹哲捂著腦袋轉了兩下椅子，突然卡住，視線落在螢幕上：“林衛國？高康？等等，父子不同姓？”
出現的線索一個接一個的指向高康，確實讓這個素未謀面的心理醫生成了第一嫌疑人。
丁諾眼中閃過興奮的光芒，天生的八卦本能被徹底激發：“這可就有故事性了。據我查到的資料來看，高康的父母離婚之後高康就改隨母姓一直跟著母親生活，父親幾乎對他沒有任何的過問，也沒有支付過撫養費用。直到高康的母親意外去世，高康才被父親接回了身邊。高康的父親自從再婚之後也一直沒能再有孩子，就又拾起了對高康的重視。不過父子倆的感情一直不好，高康不止一次的在公共場合跟林衛國產生爭執，讓林衛國下不來臺。”
“你查到的東西倒是不少。”
“那是。”丁諾又開始耍貧嘴，“不是我吹，只要是在網上留下過蛛絲馬跡的資訊，就沒有我丁諾查不到的，我可是明城……”
“好了，我的大專家。”何鏘笑著打斷了丁諾的自賣自誇，“還有什麼能找到的資訊嗎？”
“還有……”丁諾抿了抿嘴，“高康之前的成績一直很好，可在讀了研究生的第二年成績出現了直線下滑，最終畢業論文成績勉強稱得上是合格。還是林衛國為了補償自己的兒子，到處託關係把他送進了明城中心醫院，掛了個心理科醫生的閒職。”
“那高康跟王恩靜……豈不就是林衛國的兒子跟學生搞到了一起。”江禹哲嘴角抽了抽，“這林衛國也挺不容易的，這麼狗血的故事情節發生在了他的身上。”
何鏘走到了白板前，多年養成的習慣讓他不由自主的想要梳理關鍵點的資訊。
“情人？兒子？學生？患者？”幾條交叉線，串聯起了幾人的關係，“有毒氣體致死，中毒中心主任，氯化氫標誌，神秘消失的內臟……”看似不相關的關鍵點卻都緊緊圍繞著明城市中心醫院。
“我明天想去一趟省裡的法醫中心。”洛丹陽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要去見田老師？”
洛丹陽點點頭：“師傅是全明城最權威的法醫，多次參與各種案件的偵破，我想去請教請教他有沒有聽過屍體內臟消失的相關資訊。”
“好。”周遊點了點頭，盯著何鏘白板上梳理出的內容若有所思，“明天兵分三路，“涵之你跟阿哲去中毒控制中心見一下林衛國，主要了解一下特質氯化氫的資訊，著重關注一下林衛國會不會跟這個案子有直接關係；丁諾你陪丹陽去一趟省廳法醫處，儘量挖掘一下關於死者內臟離奇失蹤的線索。”
“我們？”何鏘看著周遊指了指自己。
“我們去翻閱翻閱高康個人傳記。”
周遊的冷笑話讓何鏘露出了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攤了攤手：“周隊也會開玩笑啦。”
“哈哈哈哈哈……”
夜幕悄然降臨，燈火通明的詭案組難得傳出了放鬆的笑聲。可每個人都知道，這短暫的輕鬆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當明天的太陽昇起，等待他們的，將是更加撲朔迷離的謎團和前所未有的挑戰。
黑暗中，彷彿有一雙眼睛，正注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一場驚心動魄的較量，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