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惠的臉上露出一抹怪異而扭曲的笑容,整個人看起來有些癲狂。
“你們恐怕不知道吧,蝰蛇的毒素裡邊有一種特殊的毒素,這種毒素可以在短時間內讓人的精神極度亢奮,戰鬥力也會大幅提高。不過,這種毒素有一個致命的缺陷,那就是功效只能維持短短三四個小時,之後中毒者就會越來越疲憊,最終慢慢死去。”
“怪不得當時楊月婷的攻擊力那麼猛。”周遊在心裡默默想到,回想起當時與楊月婷激戰的場景,自己跟江禹哲兩個人險些就折損在她的手裡。
周遊生怕段惠會突然發動攻擊,從始至終都死死地盯著段惠的每一個動作,看著段惠的狀態越來越癲狂,他的心裡不禁湧起一絲擔憂:“那你是怎麼將呂鵬引誘到這裡,然後殺死他的?”
“男人好色,就像狗改不了吃屎。”
段惠滿臉鄙夷,嘲笑地說道:“何警官誇我演技好,我可不是隻對著你會表演。我給自己塑造了一個身患重病,卻又沒有經濟能力治病的悲情女人角色。”
“再加上對呂鵬的不斷吹捧,以及多次暗示只要他肯幫我,我就會好好伺候他。像他那種男人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哪怕我沒有張曉雅那麼漂亮,但送上門的‘肥肉’,哪有餓狼會拒絕的道理。”
段惠雖然長相平凡,但像今日這般,經過一番精心打扮,再加上長期飼養蝰蛇沾染上的那股獨特的 “野” 氣,倒也別有一番別樣的風韻。
“那天,我說我在城中村幼兒園等他,還給他準備了驚喜,他果然急不可耐地趕了過來。”
“我先是哄騙他喝下了我自己調製的藥物,這種藥物能夠極大地加快蝰蛇毒素在他體內的擴散速度。然後我放出了蝰蛇咬他,他可真是個沒有骨氣的男人,被咬傷後,竟然跪在地上,拼命地磕頭哀求我放過他,還說可以給我好多好多錢,那副肥胖又醜陋的嘴臉,簡直讓我感到無比噁心。”
段惠不緊不慢地理了理漸漸風乾後垂下來的頭髮,接著繼續說道:“後來,媽給我打電話,說有兩個警察來找我。我便讓媽故意給他們指錯路,把他們引到了這裡,本想著讓他們也死在蝰蛇嘴下。沒想到這個女人居然是洛倌兒的弟子,憑藉一身絕技撐到了你們趕來支援,哈哈哈哈哈,這可真是天意啊。”
“那馮家偉呢?”
透過張曉雅之前的敘述,眾人已經知道了趙鑫的死亡過程,現在,唯獨馮家偉的死還像一團迷霧,沒有被揭開真相。
“馮家偉。”
一提起這個名字,段惠的眼裡瞬間又蒙上了一層怨恨,那眼神像是要吃人一樣。
“那天晚上,他又喝得爛醉如泥,回到家就開始毒打我跟媽,發洩完之後便搖搖晃晃地離開了家。我心裡清楚,那個時候他肯定是想去白露露那,所以我通知了楊月婷,讓她裝作剛忙完工作的樣子,故意和馮家偉偶遇。”
“馮家偉一直對像楊月婷這樣幹練的女人垂涎三尺,每次楊月婷上門做調查,他的眼珠子都恨不得緊緊地貼在她身上。所以,只要楊月婷主動出擊,馮家偉絕對會毫不猶豫地上鉤。”
“我讓楊月婷在身上藏了蝰蛇,趁著馮家偉抱著她親熱的時候,放出毒蛇咬了馮家偉,看著馮家偉中了毒神志不清地倒在糞坑裡,直到被嗆死。”
“這樣就造成了‘糞坑殺人’這樣詭異離奇的死法。再加上我們預先商量好的‘羊頭老嫗’的異聞,就能夠讓這個案子蒙上了一層詭異神秘的色彩,也更好地阻止你們的調查。”
此刻的段惠,冷靜得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她不慌不忙地揭露著事情的真相,語氣平淡得彷彿在講述一件與自己毫無關係的普通事情。
“只是我沒想到,楊月婷那天剛好在修理小區的道路,會隨身帶著鐵鍁,還會用鐵鍁砍下了馮家偉的腦袋。”
“後來她告訴我,當馮家偉對她親熱的時候,她就想起了趙鑫,那一刻她真的忍不住,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也多虧了蝰蛇毒素裡含有凝血的成分,沒有讓現場留下更多的線索,反而讓鐵鍁成了迷惑你們的關鍵存在。”
段惠緩緩地說完了馮家偉的死,神色平靜,好像對於她而言這一切不過是一場無關緊要的鬧劇。
“這個女人還真是厲害。”周遊在心裡暗暗驚歎道,“無論是城中村廁所的糞坑殺人,還是金都購物中心的廁所嚇死,又或是城中村幼兒園的蝰蛇咬死,段惠精準地計算好了每一步。如果不是她狂妄自大暴露了自己,特案組還真不一定能這麼快鎖定她,找到案子的真相。”
“楊月婷、張曉雅是我教唆的,呂鵬是蝰蛇殺的,馮家偉、白露露是楊月婷殺的,趙鑫是張曉雅殺的,楊月婷是因為襲警不成而死,而張曉雅現在還好好地活著。”
段惠臉上掛著一抹得意的笑容,看向周遊:“周隊長,我可是自始至終都沒親手殺過人呀,只是一個教唆罪,應該不會被判死刑吧?”
在段惠訴說殺害馮家偉跟趙鑫的過程中,何鏘一直沉默不語,只是低著頭,不停地看著手機上發來的訊息。直到剛剛,他才緩緩地把手機收了起來,從他的神情來看,似乎心裡已經有了新的想法。
冷眼看著段惠講述完了所有的事情,開始為自己開脫罪責,何鏘這才慢悠悠地開口道:“段女士,您真的是個演技高手。”
“怎麼?你覺得我在撒謊。”段惠眼裡的惶恐只是一閃而過,還是那副冷靜的模樣,“你覺得我在哪裡撒謊了?”
“因為家暴者,所以聯合了楊月婷、張曉雅相互救贖,你成了引導她們走出泥潭的引路人。”
何鏘輕輕地搖了搖頭,臉上掛著苦笑:“為了不影響整體計劃,你遊說楊月婷襲警,造成了她的死亡;為了不讓張曉雅暴露你,你鋌而走險想要殺死張曉雅;故事聽起來沒有任何問題,我也沒有說你在撒謊,但這真的就是全部真相嗎?”
不止段惠,何鏘的這番話,讓周遊跟洛丹陽的臉上也都浮現出了深深的疑惑。
“要不要聽聽另一個版本的故事?”
“一個關於‘我不是羔羊’的故事。”
何鏘微微抬起頭,目光深邃的看向段惠,彷彿要洞穿這個女人的一切,看向她那隱藏在內心深處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