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嫵的擺爛很大程度上和我一樣,是由於缺少足夠填補內心空虛的愛。
所以我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哪怕她一次性處好幾個男人,我也只會昧著良心誇她一句“我的閨閨魅力真大!”。
畢竟阿嫵說過,“愛情只是調味品,我家秋秋才是我的主食。”
我很滿意,只要我是她心目中最重要的人,這就足夠了。
至於阿嫵費心思想幫我處物件這事,我只當看不見,不理解也不想接受。
很快就度過了春季,炎炎夏日越來越近。
南方的夏天總是伴隨著悶熱,熱氣騰昇,悶得人一身黏糊糊的。
擺攤的日子就更別提了,我們四個曬得是越來越黑,阿嫵的防曬霜怎麼抹都挽救不了越來越黑的面板。
每天洗澡的時候一脫下短袖,看著胳膊上明顯的一條黑白分界線,我都會忍不住痛心疾首。
阿杰好不容易給我養得白白嫩嫩,結果才分開三個月就讓我造成了這樣。
讓阿杰看見了,不知道他得心疼成啥樣。
我躺在被窩裡暗自神傷,明明生活裡已經沒有阿杰的影子,卻還是會在不經意間一遍遍的想起有關他的事情。
我奮力的甩了甩腦袋,吃了藥後便老老實實的閉上眼睛躺好,等待著安眠藥的藥效發作。
那天夢裡,我久違的夢見了阿杰。
他把我推倒在床上,心焦的脫了我的衣服,卻在看見我領口和胳膊的黑白分界線後,皺著眉頭從我身上翻身下來。
“你怎麼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我從夢裡驚醒,揉搓著鼻樑一臉頭疼。
這個夢簡直就像預告一樣。
媽媽發了訊息來,讓我今天收攤後回家吃飯,但阿嫵卻約了周源去看電影,說不能陪我回家了。
我一個人慢悠悠的走到我家那棟老舊居民樓下,剛要踏上樓梯,便聽見熟悉的聲音從我身後響起。
“寶寶!”
我猛的回了頭,就見阿杰躲在樹後,狗狗祟祟的朝我招手。
我左瞧瞧右看看,確認附近沒人後才小跑了過去。
幾個月不見,他清瘦了些,眼圈有些烏青,但還是不影響他格外好看的臉蛋。
“寶寶!”
他輕聲喊著,拉著我的手將我拽進懷裡。
我掙扎了片刻,這一瞬間腦子空空,第一想法竟然是自己曬黑了,不知道醜成什麼模樣。
但阿杰一點也沒嫌棄,就只是緊緊的摟著我,寬大的手掌按著我的後脖頸,將我按在懷裡掙扎不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依依不捨的放開我,掌心摩挲著我的臉頰,“寶寶,我快想死你了!”
我一下子從溫存中回過神,抬手拍掉了他的手掌,“咱倆不是分手了嗎!”
“誰說的?我不同意!”
“飛賢哥打電話親口說的,叫我收拾東西走人。”
“他在放屁!”
阿杰難得失控,著急想拉我的手。
我卻狠狠甩開了,蹙眉瞪著他。
“寶寶,我怎麼可能跟你分手呢?都是我媽鬧自殺,又把我手機沒收了,我才沒辦法聯絡你的!”阿杰急得眼眶都紅了。
我突然心裡一沉。
瞬間意識到,和阿杰分開的我似乎還算適應,但他卻好像瘋了......
“寶寶,我們不要分手好不好?還能有別的辦法,我肯定會讓我媽同意的!”
他再一次湊上來拉我的手,這一次我卻沒有甩開他的勇氣了。
我問道:“這幾個月你哪裡去了?”
阿杰委屈巴巴的看著我:“被我媽關起來了,關了我一個多月,後面看我聽話了,才給我放出來的。”
我嚥了咽口水,心越來越沉。
他好不容易獲得陳媽媽的信任,卻還是忍不住跑到我家樓下來蹲我。
“那你現在有手機嗎?”我問他。
他癟著嘴搖頭。
我瞬間感覺頭皮發麻。
阿杰曾經和我說過,以前他的成績很優秀,按道理是可以考個不錯的高中。
但他媽媽逼得實在太緊了,他一時叛逆,乾脆中考都不參加,直接報讀了技術中專。
那時候為了逼他回家,陳媽媽甚至斷了他的生活費,才會有我替他給公交車的車費,而他對我一見鍾情的初次相見。
陳媽媽一直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阿杰在陳家裡的委屈,恐怕也只有他自己明白。
我反手拉住他的手,“跟我走!”
在我握住他的這一瞬間,他委屈泛紅的眼睛突然就亮了起來。
我拉著他一直走,沒有目的地一直走。
他不能回陳家,又不能被沈家人發現,估摸現在阿嫵也看他不順眼。
我很迷茫,腦子裡空蕩蕩的。
只有唯一一個念頭,就是帶他走,去一個可以讓他喘口氣的地方。
他也沒有問我去哪裡,只是任由我拉著他的手漫無目的的越走越遠,直到我的腿開始發軟發酸。
夕陽西下,我們在公園裡找了個角落裡坐下。
我失魂落魄的坐著,他卻還滿眼溫柔的盯著我的側臉看。
我扭頭對上他的眼睛。
這雙深邃的眼眸裡還是隻印著我的臉。
“我們怎麼辦?”
我們這對意圖私奔的小情侶,卻不知道該去往何處。
如果走了,陳媽媽一定會找沈家的麻煩。
但任由阿杰回去,那他一定會瘋!
他眼裡的我就像一根救命稻草,原來他比我想象中更難以放棄我。
反而是我,那麼輕易的就將他丟在腦後。
這一刻我心裡只有沉甸甸的愧疚,什麼真愛都變得不值得一提。
“餓不餓?”
他聞言點了點頭。
我又起身,他的手還握在我手裡。
我冷靜的打電話給我媽,說我今天就不回去吃飯了。然後又鎮定自若的打電話給阿嫵,說我今天在沈家睡一晚。
阿嫵沉迷於熱戀,根本不懷疑我。
我們又打包了兩份快餐,然後便就近找了個酒店開房。
阿杰的臉色憔悴的厲害,眼睛裡甚至有了紅血絲,目光一刻也不捨得從我身上挪開。
我們吃了飯,面對面相對無言。
在洗了熱水澡後雙雙坐下,他才託著我的後頸,瘋了一樣的抱著我吻了上來。
他明明沒有說話,我卻彷彿聽見他的心聲在咆哮。
“沈深秋,沒有你我可怎麼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