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隔壁傳過來的。”
警察的本能反應讓周遊迅速起身，臉上瞬間充滿了警惕：“不像是一般吵架的聲音。”
他轉頭看向何鏘：“怕是出事了。”
“叔，嬸，你們好好在家待著。”何鏘也迅速地穿上了羽絨服，“我們去看看。”
看鄭國忠跟林翠霞一臉的緊張，何鏘拍拍她們的手：“沒事的。”
當週遊跟何鏘來到隔壁鄭家的門前時，剛剛被油漆粉刷過得大門正虛掩著，透過門縫還能聽到裡邊嘈雜的人聲。
“門沒鎖。”周遊推開了門，大步流星的朝裡邊走去。
剛剛走到院子裡，一個燙著玫紅大波浪，穿著價值不菲的皮草大衣正打完電話的女人跟兩人來了個面對面。
女人打量著眼前這兩個不速之客，冷聲問道：“你們是誰，來我們家做什麼？”
“警察。”周遊沒有過多的廢話，亮出警官證，就想越過女人向她身後的那間屋子走去。
“等等。”女人臉上閃過一絲疑惑，“我這剛掛了報警電話你們就來了，鎮上到村子裡雖然不遠，但你們也太快了點吧？”
何鏘看著語氣不善的女人，耐心解釋道：“我們是明城公安局的警察，這次是來隔壁鄭國忠家過年，聽到了動靜就過來看看。”
在何鏘還在和女人解釋著的時候，周遊已經走到了圍滿了人的院子裡東屋內。
映入眼簾的則是一具俯身在地上男屍。
男屍以詭異的蜷曲姿態俯趴在青磚地上，後頸處凝結的血痂像是乾涸的熔岩，順著脊椎蜿蜒而下，在腰際處匯成暗紅的血泊。
背上插著把普通的剪刀，剪刀深深沒入男屍的後背，僅餘金色的手柄在外微微顫動，刀刃處凝結的血珠正順著衣服，不斷地滴答到地面上，濺開。
更駭人的是，死者太陽穴處的傷口邊緣焦黑外翻，如同被生生剜出的黑洞，貫穿太陽穴兩側，骨骼碎渣混著暗紅腦漿，在牆面、地面濺出扇形的恐怖印記。
“讓一讓。”周遊冷聲說道，想要分散人群近距離的去檢查下地上的屍體。
“你是誰？警察到之前，你不能破壞現場。”
未等自己靠近屍體，一個長相俊美的女孩就攔在了自己的面前，悲傷的面容上帶著對自己的警惕。
“悅悅，他們是警察。”
門外那個紅色大波浪的女人跟何鏘一起走了進來，說道：“他們是隔壁小行子的同事，今晚來這邊過年，聽到動靜就過來了。”
何鏘仔細的觀察著屋內的眾人。
門口處站著的是兩個長相相似的女人，一個頭發高高盤起，帶著金絲框邊眼鏡；另一人則是留著齊耳的短髮，看起來十分乾練；屍體旁是一個看起來80多歲過度悲傷的老太，正靠在她身旁的女人身上不斷的咳嗽流淚。
扶著老太的是一個留著披肩長髮的女人，穿著打扮皆是價值不菲；長髮女人的旁邊則是一個穿著皮衣短裙，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妖嬈女人，此刻眼神正不斷地在周遊身上游走。
另外就是攔住周遊的女孩，跟一個在角落裡一言不發的女孩。
“警察同志，我給你介紹下。”
看何鏘一直環視著四周的人，紅色大波浪的女人極有眼力勁地說道：“死者是我們的父親，我們幾個姊妹都是回來過年的。”
“門口戴眼鏡的是我五姐鄭家月，旁邊是我四姐鄭家青。”
紅色大波浪女人走到老太太身邊，跟長髮女人將她一起扶到了椅子上：“這是我們的母親，這是我二姐鄭家香，這兩個女孩是她的閨女，鄭馨、鄭薇。”
“那個是我三姐鄭家芸，我是老小鄭家靜。”
何鏘聽著鄭家靜的介紹，若有所思的想到：‘親人死亡，屋內的人看起來臉上都十分的悲傷，可不難發現，他們的悲傷之下都藏著各不相同的情緒，而真正的悲傷少得可憐。
周遊仔細地翻看著屍體，也將鄭家靜的話一字不落的聽到了耳朵裡。
他起身跟周遊對視了一眼，問道：“你們是誰先發現屍體的？有沒有人動過屍體？”
“是我……”
一個細微的聲音響起，如果不仔細聽的話根本聽不到這聲音的所在。
“你先發現屍體的還是動過屍體？”
周遊看了一圈，才確定發出聲音的是那個站在角落裡的女孩，也就是鄭家香的二女兒鄭薇。
鄭馨看到鄭薇發抖的樣子，走到她妹妹身邊拍了拍她妹妹的肩膀安慰道：“她們是警察，薇薇你如實跟她們說就可以，不要怕。”
有了鄭馨的安慰，鄭薇才心有餘悸的開口道：“今晚因為大姨跟三姨發生了爭執，外公也沒有吃飯就一個人生悶氣回屋了。快十點的時候我見外公還沒有出來，就擔心他的身子受不住，打算來給外公送點吃的。”
“誰知道……誰知道……”
鄭薇的聲音帶著哭腔：“我敲了好一陣門，外公的屋裡都沒有反應，我就直接推門走了進來。屋裡當時漆黑一片，我感覺地上有東西拌了我一腳，連拿的水餃都摔到了地上。”
男屍的腰部一側，是打翻的白瓷碗跟一些散落在地上的水餃。
“我以為是什麼傢俱倒了，就沿著牆根慢慢的找開關開了燈，然後就看到姥爺趴在地上。我當時害怕極了，就蹲在地上晃了晃老爺的屍體。”
“警察叔叔，我只是想看看姥爺怎麼了，我並沒有亂動。”
鄭薇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滾，鄭馨則紅著眼角輕輕地拍著她的肩膀。這兩個女孩哪怕平時不太回老家，但從悲傷來看大概也跟姥姥姥爺的關係很不錯。
周遊沒有再繼續衝著女孩發問，而是在屋子裡環顧了一圈：“你們不是姊妹六個？你們大姐呢？”
提起大姐，在場的幾人臉上神色各有千秋，最後還是鄭家靜開口說道：“這不大過年的嘛，大姐家裡有點事，八點左右的時候就跟大姐夫帶著菁菁先回去了。”
畢竟家醜不可外揚，鄭家靜當著外人似乎不太想提起大姐跟三姐的爭吵，而是隨便找了個理由想要搪塞過去。
“這是誰這麼厲害呀？”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一陣甜美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還帶著故作成熟的威嚴。
“警察沒到，就在這審上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