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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羊頭老嫗(中)

周遊的腳步重重踏過碎磚瓦礫,每一步落下都激醒沉睡在廢墟中的塵埃,紛紛揚揚地騰起。

左手緊攥的手電筒,隨著周遊的轉動在這死寂的黑暗中驟然爆亮,突如其來的光束直直地穿透濃稠的黑暗,精準無誤地照亮了羊頭老嫗那張可怖至極、扭曲得不成人形的面容。

而他的右手,不知什麼時候已然掏出了那把平日裡隨身攜帶的伸縮警棍,五指如鐵鉗般緊緊牢握,暴起的手背上,青筋如同一條條蓄勢待發的小蛇,劇烈地跳動著,無聲訴說著此刻他體內澎湃的力量與緊繃的神經。

那突然襲來的光照,讓羊頭老嫗一時不適瑟縮了一下,像是被強光灼傷了雙眼。

在這慘白的光線映照下,她的面容愈發顯得猙獰恐怖,那猶如風乾羊皮般的面板之下,彷彿藏著無數只蠕動的小蟲,此起彼伏地湧動著,詭異至極。

緊接著,她再度發出一聲淒厲的怪叫,那聲音尖銳得好似能撕裂空氣,直直地刺向周遊的耳膜。與此同時,她周身散發的寒氣,若洶湧的惡靈,以一種驚人的速度向四周瘋狂擴散,寒意徹骨,讓人忍不住脊背發涼。

何鏘猛地打了個哆嗦,下意識地環顧四周。

好在突如其來的狂風驟雨席捲而來,再加上這城中村本就人跡罕至,而他們此刻身處的更是外圍那片早已廢棄的拆遷工地。

何鏘暗自思忖,倘若這幅驚悚駭人的畫面被哪個好事者無意間拍了下來,再發到網上,那明天明城市公安局必定會毫無懸念地登上頭條,引發市民恐慌,後果不堪想象。

另一邊的羊頭老嫗,在周遊距離自己僅有兩米之遙時,身形陡然一閃,其速度之快,像是一道閃電,一眨眼便消失在了原地。周遊心中猛地一驚,多年從事刑偵工作積累下來的豐富經驗,讓他在這千鈞一髮之際,迅速做出了反應。

本能地側身一閃,周遊動作敏捷得如同一隻久經沙場的獵豹,幾乎就在同一瞬間,閃爍著寒光、鋒利無比的利器從他方才所站之處迅猛劃過,帶起一陣呼呼作響的風聲,那風聲中,還夾雜著羊頭老嫗那令人毛骨悚然、來自地獄深淵的瘮人笑聲。

周遊趁著羊頭老嫗這一擊落空、身形未穩的瞬間,側身蓄力,腰部猛地發力順勢使出一招凌厲的掃堂腿,朝著羊頭老嫗的下盤攻去。

羊頭老嫗卻像是一隻輕盈的飛燕,不費吹灰之力便高高躍起,輕鬆躲過了這勢大力沉的一擊。

緊接著她猛地俯衝而下,兩隻寬大袖子外,露出的竟是一對羊蹄,羊蹄之上十根鋒利剛硬的彎爪閃爍著冰冷的寒光,十把奪命的利刃,直刺周遊的胸口,來勢洶洶。

眼見那寒光閃閃的利爪離自己越來越近,周遊來不及多想,急忙抬手用手中的短棍奮力抵擋。

“鐺” 的一聲巨響,金屬碰撞的聲音在這死寂的黑暗中格外刺耳。

巨大的衝擊力如同一股極大的電流,霎那間傳遍周遊全身,震得他手臂發麻,虎口生疼。周遊眉頭緊鎖,呼吸也因這股強大的力量衝擊而變得急促起來,胸膛劇烈地起伏著。

出其不意之間,他另一隻手的手電筒突然調轉方向,帶著破釜沉舟的氣勢朝著羊頭老嫗的頭部狠狠地砸去。

羊頭老嫗躲閃不及,腦袋結結實實地捱了重重的幾下錘擊。這幾下重擊,徹底點燃了羊頭老嫗心中的怒火,她像一隻被激怒的野獸,張開血盆大口,露出一口參差不齊鋸齒般的牙齒,朝著周遊的手臂惡狠狠地咬去。

周遊見狀,連忙抽回手臂,動作快如閃電,但即便如此,還是被羊頭老嫗的牙齒劃破了衣袖,手臂上瞬間出現一道淺淺的血痕,殷紅的鮮血緩緩滲出,在雨水的沖刷下,顯得格外醒目。

何鏘在一旁看得心急如焚,雙手不自覺地握緊,指甲都幾乎嵌入了掌心。

他想要衝上前去幫周遊一把,可理智告訴他,自己這戰鬥力弱雞很可能不但幫不上忙,反而會干擾到周遊的戰鬥節奏。他只能強忍著內心的焦急,瞪大雙眼,仔細觀察著現場的每一處細微變化,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視線緊緊地鎖定在戰局之中,心中默默祈禱著,希望接到電話的洛丹陽跟佟涵之能夠以最快的速度帶著人趕過來。

“裝神弄鬼,也不過如此。” 周遊強忍著手臂的疼痛,故意提高音量,語氣裡滿是對羊頭老嫗的不屑與嘲諷,試圖以此激怒對方。

羊頭老嫗果然被周遊的話徹底激怒,那隱藏在醜陋羊皮之下的喉嚨裡,發出一串串嘶吼的咆哮。

豆大的雨點不斷地砸落在她身上,在為她周身那愈發濃烈的寒氣助威,讓她看起來更加陰森恐怖,與來自地獄的惡鬼相差無幾。

“你是在找死!” 羊頭老嫗咆哮著,圍繞著周遊快速移動起來,她的身形快得如同一隻旋轉的陀螺,帶起一陣刺骨的陰森之氣,在這黑暗中不斷盤旋迴蕩,讓周遊一時間有些難以捕捉她的身影。

突然,羊頭老嫗瞅準時機,從周遊的身後如鬼魅般突襲而來。

周遊察覺到背後襲來的危險,想要轉身防禦,但羊頭老嫗的速度實在太快,他還是慢了一步,羊頭老嫗的鋼爪如同鋒利的匕首,狠狠地劃過了他的後背,只聽 “嘶啦” 一聲,衣服瞬間被劃破,鮮血滲出。

“周遊!” 何鏘忍不住驚撥出聲,聲音裡滿是擔憂與焦急。

“別過來!” 周遊咬著牙,強忍著疼痛,大聲制止了想要上前的何鏘。

周遊強忍著後背傳來的劇痛,猛地轉身,用盡全身力氣,將手中的短棍朝著羊頭老嫗狠狠地甩去。

羊頭老嫗來不及躲避,被短棍重重地擊中了肩膀,發出一聲痛苦的嘶吼,身體踉蹌了一下,險些摔倒在地。

周遊見狀,趁機衝上前去,雙眼通紅,如同憤怒的獅子,對著羊頭老嫗展開了一頓猛烈的攻擊。他的拳風呼嘯,每一拳都帶著他對真相的執著追求和對羊頭老嫗的滿腔憤怒,空氣中迴盪著拳頭揮動的呼呼聲。

羊頭老嫗畢竟不是普通的對手,她很快便從這短暫的失利中恢復了過來。

只見她口中唸唸有詞,聲音低沉而詭異,似乎在唸著某種古老而邪惡的咒語。

剎那間,她周身突然湧起一團黑色煙霧,那煙霧如同一團活物,迅速將她和周遊籠罩其中。

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煙霧中,周遊視線受阻,眼前一片漆黑,只能憑藉著多年積累的戰鬥經驗和敏銳的直覺,在這混亂的局面中,不斷地揮拳、踢腿,試圖在這重重迷霧中找到羊頭老嫗的破綻,給予她致命一擊。

而就在這時,羊頭老嫗已經悄無聲息地來到了周遊的側方,眼中閃爍著兇狠的光芒,舉起那寒光閃閃的鋼爪,想要給予周遊致命的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