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箏覺著，未免有點太嚇人了。
且不說人死如燈滅，她那未曾謀過面的親媽已經過世了二十多年，竟然還會有人一如既往地用著這種偏執的態度追星。
不過程暮生的措辭還是太輕了，這種情況再往上一點，就能被稱為‘私生飯’了。
孟箏搓了搓胳膊，覺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程暮生注意到她的動作，他放緩聲音，“我的人查到他這些年無所事事，至於為什麼忽然闖進宴會行兇，並沒有能找到的蛛絲馬跡。”
孟箏配合地點了點頭，“猜出來了，而且那天我跟他動手的時候，就發現了他雖然體型看著跟成年男人無異，但他的腳步虛浮，真動起手來，他根本沒什麼力氣。”
她不說還好，一說這話，又讓程暮生想起昨晚她直接了斷地上手卸了人胳膊的畫面，他的嘴角抽了抽，“你在國外還學了格鬥？”
其實這是孟箏在現實世界學的東西，說起來，除了掌管家業，她幾乎什麼都好奇心起涉獵過。
只可惜陰溝翻船，敗在了那偽善的一家子手裡。
“嗯。”孟箏有些心虛的低頭，她喝著牛奶，胡亂的應著。頭頂的視線一時半會卻挪不開，她索性轉移了話題，“查不到更多的東西就去問問本人吧，總有辦法撬開他的嘴。”
程暮生只是應著，“嗯，人已經扣下了。你如果想親自去問問也可以。”
昨晚孟箏就想好了，喻不承眼裡的狠厲她看得清清楚楚，就這麼被他的人帶下去，指不定會被怎麼封口。儘管那個男人的話不是都可信，但至少根據程暮生所說，一個痴迷於洛青霜的人，總能說出點什麼她不知道的事。
所以她刻意避開孟放，拜託程暮生幫她去辦這件事——將那男人看好，並且查清他的底細。
他一出面，在那種情況下，處於心慌意亂想為自己找回場子情境下的喻不承自然有心無力去多做打算，順水推舟順便賣個人情才是他會做的選擇。
孟箏吃飽了，滿意的對程暮生笑了笑，“我吃好了，走吧。”
“等等。”就在孟箏要起身的時候，程暮生自然的牽住了她的胳膊，孟箏以為他有什麼事，便愣愣的順著他的意，誰料他優雅的抽出桌上的一張紙，傾身向前擦拭孟箏的嘴角。
孟箏的長睫不自然的快速眨動，或許是這些日子以來，她大概習慣了和程暮生的親密接觸，於是，她自然而然的將昨晚孟放的大驚小怪劃分為吃飽了沒事幹的行為範圍，但對方突如其來的親暱，她還是會不自覺感到心悸。
程暮生將用過的紙巾丟到垃圾桶，並沒有多做停留。
如果仔細看，會發現他並不如表面上那樣鎮靜，男人的耳根子微紅，明顯與孟箏有著同樣的感受。
孟箏抿了抿唇，不去看他，她轉身要去二樓拿包，“……我們待會兒在門外碰面。”
程暮生輕聲應著，孟箏上樓之後，目睹一切的劉阿姨卻是和藹的笑著，她一邊收拾著餐桌，一邊好心的提醒程暮生，“程總，其實小姐對您的態度已經改變很多了。”
她是跟著孟箏從國外一塊回來的，當時孟箏知道孟父非要讓她結婚，甚至差點就要親自上陣把她抓回來，她愣是又拖了半年，然後連民政局登記都放了鴿子。
不光是這些，她回國後的態度也是絲毫沒有改變，之後那次疑神疑鬼的發脾氣，更是連人帶箱子趕出了別墅去，可見她對待程暮生還不如空氣。
但半個月前，小姐找到她給她和一眾傭人放假的時候，她可是很擔心的。
平常情況下，小姐如果和程總起了爭執，她可以在中間調和，但僅僅他們兩個人在同一屋簷下，她可就不得不多操心了。
孟箏當時調著杯裡的咖啡，懶散的站著，嘴角噙著一抹笑容，“我是怕您累著了，至於我，您不用操心，有程暮生那無微不至的服務，我不會有事的。”
她當時覺得詭異至極，光想到小姐之前看起來和程總水火不容的關係，都無法與面前這個溫和細語的女人聯絡在一起。
回來第一天，看見兩人相處得這麼融洽，她就忍不住多說了一句。
程暮生定了定神，劉姨這一句無心的話無疑是在他心裡掀起了軒然大波。
那半個月的相處簡直是兩人默契的體現，心照不宣的什麼都沒提，就像是溫暖的老友，多年的夫妻……
……
孟箏覺得很奇怪，從她上車到現在，坐在她旁邊程暮生總是冷不丁的笑，雖然沒有聲音，但孟箏看著反光的手機，還是不由得扶額。
等到了下車的時候，她默默離他遠了幾步，實在不知道她上樓的那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事刺激到了他。
程暮生卻偏偏遲鈍地沒發現，他陪著孟箏走進地下室，這裡的環境幽暗，孟箏看起來跟沒事人似的，程暮生卻是有點緊張。
孟箏歪頭撞了撞他的胳膊，還是沒忍住，“你怎麼了？”
“沒事。”程暮生笑了笑，“待會兒他要是什麼都不說的話，你打算怎麼辦？”
“不會的，我自有辦法讓他乖乖就範。”孟箏自信的笑，她按了按拇指，走了幾步又回頭，“對了，我一個人去見他就可以了，你帶著人等著我。”
程暮生看上去已經恢復正常，微微皺起眉，“不行，萬一他狗急跳牆，你不就……”
“不會。”孟箏利落的答道，她不再看向程暮生，“你相信我，我有自己的打算。”
程暮生不再多言，停在了離放著男人的小屋子幾米遠。
外面本就幽暗，處於更進處的那個小屋子甚至可以用伸手不見五指來形容了。
孟箏按照程暮生的話摸索著開了燈，忽如其來的燈光讓她都適應不住的眨了眨眼，映入眼簾的是被綁著的男人。
但他精神頭很好，一看見來人，就禁不住唔唔地叫。
孟箏下意識對他笑了笑，開門見山，“我是為洛青霜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