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和小薰還在批判著潘倩文和葉曉君的惡行與背叛，聲音時高時低，像鈍刀子一樣颳著趙曜的神經。

她太累了——從殺馮瑩瑩開始，再到心然、天依，最後是潘倩文……每一次戰鬥都在透支她的異能，而剛才那一撞，幾乎抽乾了她最後一絲力氣。

她的視野開始模糊，耳邊的聲音忽遠忽近。

——要昏過去了？

——不行，現在還不能倒下。

她咬緊牙關，試圖撐住，但身體卻像灌了鉛一樣沉重。

“咚。”

她的額頭抵在膝蓋上，意識漸漸沉入黑暗。

在昏沉的邊緣，趙曜的呼吸忽然變了。

原本急促的喘息逐漸平緩，變得綿長而深沉，每一次吸氣都像是從空氣中汲取某種無形的能量，而每一次呼氣，都讓緊繃的肌肉微微鬆弛。

她的指尖無意識地輕顫，彷彿在觸碰某種流動的“氣”。

張蕾蕾最先注意到異常，皺眉盯著她：“曜曜？”

趙曜沒有回應，但她的臉色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血色，連帶著眉間的疲憊也淡了幾分。

陳錦玉眯起眼睛，低聲道：“她在……自我恢復？”

小梅和小薰也停止了哭訴，呆呆地看著這一幕。

不知過了多久，趙曜猛然睜開眼睛。

她的瞳孔微微收縮，像是剛從某種玄妙的狀態中抽離，但身體卻前所未有的輕盈——疲憊感消失了，甚至連異能都恢復了大半。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尖似乎還殘留著某種微妙的觸感，像是剛剛抓住了什麼看不見的東西。

——剛才……那是什麼？

——為什麼呼吸的方式變了，身體就能恢復得這麼快？

張蕾蕾擔心道：“你沒事吧？”

趙曜緩緩抬頭，眼神裡帶著一絲困惑，但更多的是某種隱約的興奮。

“我好像……發現了什麼，對了，天上的修仙者！”

“有修仙者就有靈氣，要成為修仙者就要打坐！”

趙曜立刻盤腿坐在地上，閉目凝神。

她回憶著那種呼吸的節奏——緩慢、綿長，像是要把周圍的空氣全部納入體內，再一點點消化。

——試試看。

她調整呼吸，刻意放慢節奏，讓每一次吸氣都儘可能深長。

起初，什麼也沒發生。

但漸漸地，她感覺到了一絲異樣——空氣裡似乎真的有什麼東西，隨著她的呼吸，緩慢地滲入她的身體。

像細小的電流，又像溫潤的水流，一點點修復著她的疲憊，甚至隱約在強化她的異能。

——這是……能量？

——不，或許該叫它……

靈氣？

她猛地睜開眼，心臟狂跳。

剛才那個絕對是靈氣！

宿舍裡一片寂靜，只有偶爾傳來的喪屍低吼在遠處迴盪。

已經到晚上了。

張蕾蕾、小梅和小薰已經蜷縮在床上睡著了。

陳錦玉在守夜。

“錦玉，你也試一下像我這樣打坐，真的可以修仙！”她興奮道，隨後又繼續打坐。

她盤腿坐在窗邊，月光透過陽臺窗灑在她身上，映出一層淡淡的銀輝。

她的呼吸緩慢而綿長，每一次吐納都帶著某種奇特的韻律，彷彿連空氣都在應和她。

起初，只是微風。

一縷若有若無的氣流從她鼻尖掠過，像頑皮的小蛇，輕輕捲起她額前的碎髮。

張蕾蕾皺了皺眉，抬頭看了一眼緊閉的窗戶——沒有風，可趙曜的髮絲卻在無風自動。

然後，風勢漸起。

趙曜的呼吸越來越深，胸口起伏的幅度卻越來越小。

彷彿她的肺已經不再需要大幅擴張就能汲取足夠的空氣。

而隨著她的調息，宿舍內的氣流開始變得活躍——

地上的塑膠袋輕輕顫動，像是被無形的手指撥弄；

陳錦玉的刀鞘上，一縷細塵被捲起，懸浮在空中；

趙曜的衣角微微掀起，像是站在某個看不見的漩渦邊緣。

陳錦玉驚訝地看著她：“曜曜？！”

但趙曜沒有回應。

她完全沉浸在了那種玄妙的狀態裡——在她的感知中，世界已經變了模樣。

黑暗的意識海里，忽然亮起了無數淡青色的光點，像夏夜的螢火，又像破碎的星辰。

它們漂浮在空氣中，隨著她的呼吸緩緩流動，每一次靠近她的面板，都會帶來一絲清涼的觸感。

——這也是靈氣？

比下午的更大，更亮。

她試探性地“抓”向那些光點，而就在她意念微動的瞬間——

“呼——！”

現實世界中，環繞她的氣流驟然加速，化作一道肉眼可見的淡青色風旋，以她為中心緩緩旋轉！

小梅被驚醒，驚恐地縮到牆角：“發、發生了什麼？！”

陳錦玉也處於疑惑中：“她身邊……有風？”

那風旋並不狂暴，反而透著某種靈動的韻律。

時而如溪流纏繞趙曜的手臂，時而如薄紗拂過她的脖頸。

更詭異的是，兩個人反覆檢查，兩道門和三道窗都是關著的——這風，似乎是從趙曜體內散發出來的，又或者是她攪動的。

在趙曜的感知裡，那些青色光點正瘋狂湧入她的身體。

每吸收一點，她的血液就沸騰一分。

肌肉中的疲憊感如冰雪消融，連帶著丹田處的一團溫熱能量，也開始劇烈震動——

“咔嚓。”

彷彿某種枷鎖被打破。

她猛地睜開眼，瞳孔中一抹青光轉瞬即逝。

而與此同時，環繞她的風旋突然炸開，化作無數細小的氣流四散而去，吹得整個宿舍的床單獵獵作響！

“曜曜？”陳錦玉輕聲問道，“你？！”

趙曜緩緩抬起手，看著自己的掌心。

一縷淡青色的風，正乖巧地纏繞在她的指尖。

她忽然笑了。

“原來如此……我是‘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