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抬頭——

天空中，黑壓壓的巨型蚊蠅鼠叢集俯衝而下，複眼中閃爍著嗜血的紅光。

“我來。”周漾咧嘴一笑，逐月靈弓拉滿。

月光下，靈箭自動凝結，箭身纏繞著螺旋氣流。

“咻——！”

一箭貫穿領頭蚊蠅鼠的胸腔，餘勢不減，接連穿透後方五隻。

被命中的怪物軀體瞬間結霜，僵硬地墜向地面。

趙曜的風刃斬落一隻試圖撲向後窗的漏網之魚。

張蕾蕾的蝶翼雙劍交叉劈出，劍氣將兩隻當空撕碎。

柴春枝的鍊金壺噴出烈焰，怪物群在火團中化為焦炭。

由於他們車速較慢，一路上都有不少怪物不斷跟隨追逐，不像前面那臺車開得那麼快。

“我的媽呀！”趙曜開啟自己紙手機檢視陳錦玉定位，一臉震驚，“錦玉的移動速度怎麼那麼快，是坐了高鐵了嗎？！”

“高鐵沒那麼慢。”夏昭韞推了推眼鏡，語氣平靜，“但根據他們消失的速度推算，車速至少是我們的兩倍以上。”

“那個死變態肯定搞到一臺超跑級別的車了！”張蕾蕾咬牙切齒地捶了下座椅，“可惡，憑什麼他開那麼快！”

柴春枝重重嘆氣。

“羨慕也沒用。”林驍翻了個白眼，“沒有自動駕駛的車咱也不會開啊，一整車的初中生。

莫笑棠笑著舉起手：“姐姐我是成年人哦~”

沒人理她。

柴春枝聳肩："其實現在也好，這比我們原定的路線已經快很多了，原定是要走森林和山之類的地方，現在搞到車了，直接公路上開過去..."

她頓了頓，聲音漸漸低了下來："其實想想也對，現在怪物遍地都是，就算走人煙罕至的路線也會有怪，在車上還是要安全和舒服很多。"

趙曜突然僵住了，像是被雷劈過一樣，瞳孔猛地收縮："要是這麼說的話..."

她的聲音開始發抖："咱一開始就找檯面包車開過去，是不是就不用去廣場補貨了，錦玉就不會..."

她的話戛然而止，喉嚨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扼住。

腦海中不受控制地閃過陳錦玉被劫走的畫面，閃過她被束縛在床上的模樣，閃過溫執欲那雙戴著銀戒的手在她身上游走的場景。

每一個畫面都像刀子一樣剜著她的心。

"都怪我..."趙曜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要不是我提議出來找媽媽，要不是我在大家實力還不夠高的情況下帶大家出來..."

她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發抖，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卻渾然不覺。

她猛地抱緊自己蜷縮起來，像是要把自己藏進一個不存在的殼裡，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她幾乎窒息。

她很想放聲大哭，可眼眶乾澀得發疼，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只有加重的呼吸聲在透露她的不安。

柴春枝和張蕾蕾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擔憂。

柴春枝張了張嘴，想跟趙曜說外面的吃人魔成長速度比自己幾人還要快，說不定再遲點出來，外面吃人魔的力量都呈幾何性增長了。

張蕾蕾想要越過王星衍去抱住趙曜，奈何這傢伙一直杵在自己和趙曜中間，正想讓他騰位置。

在這時，王星衍竟然直接抱住了趙曜。

他側過身，修長的手指輕輕搭上趙曜的肩膀，力道不輕不重，卻帶著不容掙脫的堅定。

他的動作很慢，像是怕驚動一隻受傷的野獸，先讓她感知到自己的存在，再一點點收緊手臂。

趙曜的身體猛地一顫，下意識想掙開，但王星衍的手掌已經穩穩按在她的後背上，另一隻手繞過她的肩膀，將她整個人攏進懷裡。

他的胸膛溫熱，呼吸平穩，沒有多餘的言語，只是這樣抱著她，像一道沉默的屏障。

手指在她背後無意識地摩挲了兩下，又很快停住，像是怕自己的觸碰會讓她更崩潰。

趙曜的呼吸急促起來，手指死死攥住他的衣襟，指節泛白。

她的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是我害了她。"

王星衍沒鬆手，只是收緊了臂彎，聲音低沉："你還可以救她。"

"如果我沒提議出來，如果大家再強點再出來——"她的聲音苦澀，"如果我自己一個人出來！！！"

"那外面的怪物也會隨著時間的變化變強，吃人魔也是，他們也會有更多時間吃更多的人，增強更多的能力。"他打斷她，語氣平靜卻不容反駁，"沒人能預知未來。"

趙曜第一次聽他一口氣說那麼多話，她抬頭看進他的眼睛，她怔住了。

王星衍的眼睛在昏暗的車廂裡依然明亮，像是含著碎金的墨玉。

那雙總是冷靜自持的眼眸此刻清晰地映著她的倒影，眼底翻湧著她從未見過的情緒——關切像溫熱的潮水，擔憂如細密的波紋，而更深處的，是某種她不敢確認的東西，像暗流下的熔金，熾熱而剋制。

他的目光一寸寸描摹過她的臉，從泛紅的眼尾到咬緊的唇，像是要把她此刻的每一分痛苦都刻進記憶裡。

喉結滾動了一下，像是嚥下了千言萬語，最終只是更用力地收緊了懷抱，讓她的額頭貼上他的頸側。

她能感受到他頸動脈急促的跳動，一下一下，燙得驚人。

趙曜的胸口劇烈起伏，像是被堵住了所有出口的情緒終於找到了一個宣洩口，她張了張嘴，似乎還想反駁，可最終只是低下頭。

她不再說話，額頭抵在他的肩膀上，哪怕是逃避現實也好，就讓她享受片刻的安寧。

這樣自私，就是自己的真面目，她甚至想把因自己的過錯導致別人受苦受難的事實拋諸腦後。

無論陳錦玉要不要跟自己絕交，要多恨自己，自己會承受結果，但此刻，她只想忘記這件事情。

柴春枝輕輕嘆了口氣，隨後果斷地轉過身去，雙腿一盤，雙手自然地搭在膝上，指尖微微泛著淡藍色的水靈氣光芒。

見前排亮起水藍色的靈氣光芒，張蕾蕾、周漾和林驍也如法炮製。

莫笑棠睜大了眼睛，腦袋像撥浪鼓似的左右轉動，新奇地打量著突然進入打坐狀態的眾人。

她嘴唇微微張開，露出一個天真又驚訝的表情——這簡直比她第一次見到會發光的法寶還要神奇！

"哇..."她小小聲地驚歎，目光在每個人身上流連。

柴春枝周身泛起的水藍色靈氣讓她想起了老家山澗裡的清泉；張蕾蕾身邊流轉的金色光點則讓她聯想到夏夜的螢火蟲。

她甚至忍不住伸手想去觸碰那些漂浮的光點，又在半路怯生生地縮了回來。

後座三位班幹部的驚訝中則呈現出稍微不同的反應。

紀挽蘿的臉上寫滿了不甘，但她只能洩憤似的用腳尖踢了下前排座椅。

周硯溪死死攥著座椅扶手，指節發白，眼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那裡面有驚訝，有羨慕，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澀。

孫昭野推了推眼鏡，鏡片後的眼睛閃爍著精明的光芒，他也學著前面的人打坐，將腿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