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曜雙手拉著雙肩包的揹帶，站在宿舍大堂電梯前，腳尖不耐煩地點著地，時不時回頭看向身後的隊友。

“快點快點，再磨蹭天都亮了！”她壓低聲音催促道。

柴春枝最後一個從七星閣裡出來，一邊走路一邊在紙手機在空中的投影中點來點去，眉頭微蹙，像是在確認路線。

她的揹包鼓鼓囊囊，顯然裝了不少從化學實驗室裡拿出來的化學品。

張蕾蕾則站在她旁邊，神色平靜，但指節微微發白，顯然已經做好了隨時戰鬥的準備。

陳錦玉站在電梯旁的陰影處，指尖在紙手機螢幕上快速滑動，諦聽獸的耳廓隨著影片中的尖叫聲微微抖動。

社交平臺上的短影片仍在不斷重新整理，畫面晃動而血腥——某個城市的街道上，幾個渾身是血的人圍著一具殘破的屍體大快朵頤，鏡頭拉近時，其中一人甚至抬頭衝著拍攝者咧嘴一笑，牙齒間還掛著碎肉。

下一個影片裡，一棟高樓被某種龐然大物撞塌半邊，煙霧中隱約可見某種多足巨獸的輪廓緩緩移動，甲殼在陽光下泛著金屬般的冷光。

她抿緊嘴唇，抱著諦聽不斷摩挲著她的毛。

評論區裡充斥著絕望的求救和混亂的猜測：

“政府救援呢？軍隊呢？！”

“這些根本不是喪屍，是某種變異體！它們會團隊狩獵！”

“躲起來！千萬別發出聲音——它們能聽見心跳！”

一旁的夏昭韞瞥了一眼影片裡扭曲的畫面。

“資訊汙染。”他冷靜地評價，“恐慌會加速文明崩解。”

陳錦玉的耳中已經灌滿了那些未能播放的慘叫聲——它們從資料流的縫隙裡滲出來，像血一樣黏在她的鼓膜上。

夏昭韞回過頭繼續看自己手機投影出來的講解影片，是對一個叫靈膳爐的道具的講解。

王星衍倚在牆邊，星闕垂裳的衣襬紋絲不動，彷彿連氣流都繞著他走，指尖把玩著一枚白玉棋子。

諦聽的耳尖突然一抖。

"有兩個人過來了。"陳錦玉猛地繃直後背，"四點鐘方向，腳步很輕。"

話音剛落，轉角處果然晃出兩個人影。

林驍單手插兜晃過來，目光在眾人鼓鼓囊囊的揹包上掃了一圈："哇，你們怎麼背了揹包，去哪？"

周漾驚訝道："該不會是要出基地吧？"

"啊？！"林驍誇張地瞪大眼睛，"你們出去幹嘛？"

"找父母啊。"趙曜解釋道。

"找父母？！"周漾聲音拔高，"你們挨個家挨個家去一趟啊？"

柴春枝推了推眼鏡："所有學生的父母都被集中到南嶺超自然研究中心了。"

"真的假的？"林驍一把抓住周漾的肩膀，"我們兩個的父母也是嗎？"

"應該是的。"夏昭韞平靜地補充。

"哇那——"周漾突然咧嘴一笑，"那我也要去！"

"我也去！"林驍立刻接話。

張蕾蕾打圓場道："......行吧，但別拖後腿。"

電梯"叮"的一聲開啟，原本六人的隊伍變成了八人。

趙曜率先跨進電梯："這下可熱鬧了。"

身後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突然有人衝出來一把按住電梯門。

“站住！”

趙曜猛地回頭，發現是同班的鄭宇凡、李延福和劉運昌，正一臉震驚地看著他們。

劉運昌伸手就要去拽柴春枝的揹包："春枝！你們穿成這樣去哪？外面現在什麼情況你不知道嗎？"

七星閣出來的六人外面穿的全是制式白色長袍，趙曜上午穿的那件破破爛爛了，醒來後一件新的掛在自己床頭。

柴春枝後退半步，揹包像是有生命般輕輕一晃，恰好避開他的爪子。

"去找爸媽。"她聲音很輕，但走廊突然安靜得能聽見通風管的嗡鳴。

劉運昌三人面面相覷，表情像是聽到了從精神病院出來的人說話。

他臉色漲紅："你他媽瘋了吧？就你們幾個女生——"

同時瞥了眼站在後面的夏昭韞和王星衍，"加上這兩個小白臉，出去送死？"

趙曜“嘖”了一聲，真想捂住他的嘴，她和張蕾蕾對視一眼，後者也很不耐煩。

“外面有高樓那麼大的怪物啊你們還敢出去！”鄭宇凡也驚訝道，他眼睛掠過兩位男同學——夏昭韞和王星衍不是他們初二七班的人，“這兩位是？”

“我們的朋友。”柴春枝嘆氣道，“你們小聲點，我們去去就回，速度快的話，明後天就能回來了。”

“你們昨天晚上才剛進基地，還沒做靈根測試吧？”鄭宇凡憂心忡忡道，“剛進來的人都是分配到黃區的，昨晚給錦玉你發訊息都沒回，還不知道你們被分到哪個宿舍呢？今天開始就要上修仙課啦，你們被發現私自跑出基地恐怕會被除名哦。”

“哦，我換手機了，舊手機沒看了。”陳錦玉聳聳肩，她肩上的諦聽好奇地看著三個人。

“換手機？這個時間你去哪換手機去？！”鄭宇凡驚訝道，“你怎麼進來還帶兔子啊？”

“這不是兔子……”陳錦玉邊說邊安撫朝鄭宇凡呲牙的諦聽。

柴春枝驚訝地問三人道：“你們三個，昨晚晚宴的時候沒看到我們嗎？”

鄭宇凡搖搖頭：“昨晚有晚宴？別開玩笑了，現在都什麼時期了還給你開晚宴啊，末日了，基地有什麼吃的都得省著分配啊。”

趙曜四人疑惑地互相對視一眼，陳錦玉輕聲說：“哦，我想應該是因為他們先我們一步進基地，所以待遇跟我們的不一樣吧？”

“哈哈，我們也就比你們先一點進來吧，昨天早上接你們進來之後，我們就去測靈根了，不知道算是你們的師兄呢還是同屆啊哈哈。”鄭宇凡笑說，“沒事的，你們以後有什麼事都可以找我們，我們宿舍在467。”

“哦，知道了，你們快放開手吧，我們要走了。”柴春枝看著劉運昌說道。

劉運昌憋紅了臉，就是不肯撒手。

李延福抱著胳膊靠在牆邊，嗤笑一聲："趙曜，你逞什麼強？"

他故意上下打量她，"該不會是想在帥哥面前表現吧？你不是不近男色嗎？"

趙曜壓著火氣，腮幫子鼓得梆硬，手上起了風靈氣旋渦。

張蕾蕾擋在她面前："說完了？"

她站在電梯控制板前："三秒，再不鬆手，後果自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