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和小薰蜷縮在421宿舍的角落，身上還帶著被跳繩勒出的淤青。

當聽到潘倩文墜樓的悶響從樓下傳來時，小薰猛地抬起頭，眼裡閃過一絲快意。

"死了？"她聲音發抖，卻帶著一種扭曲的解脫，"她活該！"

小梅攥緊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她們把我們捆起來的時候，也是這麼說的——'你們活該'。"

趙曜重重關上門，背靠著往下坐，深深撥出一口氣。

再抬眼看向她們："說說吧，怎麼回事？"

小薰突然崩潰般哭出聲："剛才我們都聚在門口看黃鷹罵宿管阿姨，誰知他突然吃了她，我們跑到陽臺上躲起來，沒想到天依和心然突然攻擊我們。”

“我們反抗，誰知那兩隻狗，潘倩文和葉曉君突然把我們按住，說獻給天依和心然吃，讓天依和心然放過她們。"

“天依和心然在吃小陶和小丘的時候，兩隻狗用跳繩綁住我們兩個的手腳，她們這種事都做得出來！”她抽噎著。

小梅接話，聲音冷得像冰："葉曉君一邊捆居然還一邊說'對不起啊，但總得有人去死'。"

趙曜邊聽邊緊握雙拳："你們同宿舍一年，她們也下得去手？"

"一年？"小梅慘笑，“潘倩文上週還吃了我帶的巧克力！”

她的聲音突然尖銳起來："結果呢？轉頭就能把我當牲口一樣送給怪物！"

小薰撲到視窗朝走廊大喊："你看到了嗎！現在輪到你了！"

"你活該！你活該！！"

趙曜三人唏噓不已，沉默了好一會。

“都別愣著了。” 趙曜的聲音沙啞得厲害，她撐著膝蓋站起來，感覺腿有點軟，但還是強迫自己走向堆在宿舍中央的那幾大包物資。“清點東西，該吃吃，該喝喝，天知道明天什麼鬼樣。”

三人蹲下身，開始粗暴地撕扯那幾個從420帶回來的、沾著暗紅血跡的塑膠袋。

趙曜的手指碰到壓縮餅乾包裝袋上那片暗紅、黏膩的血痂，冰涼的感覺讓她指尖一縮。

她一邊粗暴地把袋子分類，一邊腦子裡不受控制地閃過葉曉君箍住她時那張扭曲瘋狂的臉，還有潘倩文把她推到心然面前那陰狠的眼神……

她們到底是什麼東西？

喪屍？可她們沒撲上來啃我……

剛才和葉曉君打的時候，她有的是機會啃我。

也沒見她們啃小梅小薰……

但把人捆起來送給喪屍吃……

這比喪屍更惡！

這個念頭讓她胃裡一陣翻攪。

她甩甩頭，試圖把這些混亂的想法壓下去，只是更用力地撕扯著包裝。

三人動作麻利地將物資分成三堆：

第一堆： 421宿舍原本的零食，薯片、餅乾、糖果，數量不少。

張蕾蕾瞥了一眼：“這是我們421的所有食物，我、錦玉和曜曜一起吃。”

第二堆： 趙曜從教室掃蕩回來的、鼓鼓囊囊的揹包。

裡面塞滿了各種藏在課桌深處的小包裝零食：巧克力威化、牛肉乾、果凍、小麵包……琳琅滿目，包裝相對乾淨。

“這些是我從教室搜刮的，大家一起分吃。” 趙曜簡單地說，把揹包往中間推了推。

第三堆： 從420搜刮回來的。

壓縮餅乾、泡麵、飲料佔多數，還有幾包顯眼的辣條。

幾乎每樣東西的包裝上都蹭著刺眼的、暗紅色的血漬。

“這是你們宿舍的全部食物，你們倆自己吃。”趙曜將其推到小梅和小薰面前。

陳錦玉從一堆沾血的校服中抽出一張被反覆揉皺又展平的紙。

她展開它，突然“啊”了一聲，像是被燙到。

紙上寫滿工整的字跡，但每一行都被用紅筆打上巨大的叉，邊緣還有乾涸的水漬。

最上方依稀能辨：

《關於潘倩文、葉曉君造謠我的情況說明》

小薰看到信，羞愧地低下頭，懦懦地說：“這是她第三次寫了……前兩次被潘倩文翻出來撕了，她那次哭了一整夜……後來就再也沒提了……”

趙曜一把抓過紙，眯著眼辨認被劃掉的文字：

“9月12日，潘倩文在宿舍說我‘週末去酒店賣’……”

“9月20日，葉曉君把我的生理期記錄拍照發群裡，說‘懷孕流產的證據’……”

“我找班主任，他說‘一個巴掌拍不響’……”

最後一行沒被劃掉，字跡歪斜得像掙扎的蚯蚓：

“到底要怎麼做……才能讓她們停手……”

張蕾蕾和陳錦玉湊過頭來看。

張蕾蕾驚訝道：“竟然有這種事，我都不知道……”

陳錦玉唏噓道：“沒想到事態發展得這麼嚴重了……”

趙曜看著那戛然而止的控訴和越寫越亂的字跡的，忘記了眨眼。

好諷刺。

她怒極反笑：“呵，看來心然變成喪屍，也算是報仇了。”

小梅蹙眉道：“可她沒吃到那兩個罪魁禍首。”

趙曜冰冷道：“我們都是共犯，她吃到哪個都是賺。”

小梅漲紅了臉：“你什麼意思？！我們也沒辦法啊！謠言這個事情誰能阻止？”

小薰也激動起來：“而且心然自己後來都不反抗了！她要是硬氣一點——”

“別誤會，” 趙曜打斷她，把紙拍在桌上，“我不是針對你們，我是針對在座的所有人。”

一陣死寂。

趙曜慢慢折起那張紙，塞進自己褲袋：“下次這種事不會再在我眼皮子底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