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體幾乎平行於地面，雷紋在脖頸處亮起刺目的紫光，硬生生靠著金絲的牽引力將自己"甩"向前方。

"作弊！"張蕾蕾怒吼，雙臂肌肉暴漲，鎏金紋路從手腕蔓延至肩膀。

她根本不屑什麼技巧，直接蠻力踏碎砂層，每一步都像隕石砸地，炸開的晶砂噼裡啪啦打在後方柴春枝的護體水幕上。

夏昭韞的選擇最詭異——他壓根沒跑。

冰晶在腳下凝結成滑道，他像乘著冰川漂流般向前滑行，偶爾抬手凝出一面冰牆擋住飛濺的砂石。

冷靜得彷彿在實驗室做資料記錄。

柴春枝……

正在砂地裡下沉。

"你們等等我啊！"她絕望地揮舞著剛掏出來的靈液瓶，黑晶砂已經沒到膝蓋。

這鬼地方對水靈根太不友好了。

趙曜領先半個身位，風靈氣在體表形成流線型的護罩。

她甚至有空回頭瞥了一眼——王星衍的金絲正悄無聲息地纏向她腳踝。

她猛地變向，足尖在砂面上劃出一道銳利的弧線。

原本筆直的衝刺路線突然折轉，金絲撲了個空，反而絆倒了後面埋頭猛衝的張蕾蕾。

"趙！曜！"張蕾蕾臉朝下栽進砂堆，啃了滿嘴晶砂。

她暴怒抬頭，正好看見趙曜衝她眨眼睛。

王星衍趁機超車。

雷紋全開的狀態下，他像一道人形閃電劈開砂幕。

終點線就在三十丈外——

"嘩啦！"

一堵冰牆憑空出現。

王星衍急剎，金絲在冰面上打滑。

夏昭韞淡定地從他身邊滑過："計算誤差，抱歉。"

柴春枝終於爬出流砂區。

她渾身黑漆漆的，活像剛從墨池裡撈出來。

但她的眼睛亮得嚇人——手裡那瓶靈液正咕嘟咕嘟冒泡。

"全員減速！"她尖叫著把靈液潑向前方。

——嗤！

黑晶砂突然變得黏稠如膠，五人的動作同時一滯。

趙曜的風靈氣護罩被腐蝕得滋滋作響，王星衍的金絲像被糖漿黏住的蜘蛛網。

"無差別攻擊？！"夏昭韞終於變了臉色。他的冰滑道正在融化。

柴春枝咧嘴一笑，從袖中甩出三顆水彈："要死一起死！"

晶砂場變成了沼澤地獄。

趙曜索性閉眼，徹底放棄視覺，全靠風靈氣感知氣流。

她像一片羽毛般在黏稠的砂面上輕點，每一次騰挪都精準避開最危險的區域。

王星衍的金絲全部收回，轉而纏繞在自己腿上形成彈簧結構。

雷紋過載的噼啪聲中，他直接原地起跳——

張蕾蕾的選擇更粗暴。

她抓起一塊飛濺的玄武岩碎片墊在腳下，當成滑板猛蹬。

鎏金紋路亮到刺眼，整個人像輛失控的戰車碾過砂面。

夏昭韞……夏昭韞在幹嘛？

他站在原地沒動，只是舉起手："我棄權。"

"什麼？！"四人齊聲怒吼。

"根據《晶砂場安全條例》第17條，"他推了推眼鏡，"當場地被不明液體汙染時..."

"閉嘴！"趙曜一記風刃劈過去，被他側頭躲開。

終點線近在咫尺。

趙曜和王星衍幾乎並肩，張蕾蕾落後半步但勢頭更猛。

柴春枝的水彈又來了——

——唰！

三人同時衝線，巨大的慣性讓他們在地上滾作一團。

黑晶砂糊了滿臉，根本分不清誰先誰後。

賽後審判，五人圍成一起看錄影。

"慢動作回放。"夏昭韞的手機全息投影在空中。

畫面顯示：

趙曜的指尖最先碰到旗幟。

但王星衍的衣角早0.3秒過線。

張蕾蕾的拳頭同時砸中兩人後背。

"平局。"夏昭韞宣判，"按規則，全體執行懲罰。"

"等等！"柴春枝突然舉手，"我提議——輸家是夏昭韞！誰讓他臨陣脫逃？"

全票透過。

夏昭韞被按在地上時還在唸手機上百科到的《修士權益保護法》，直到張蕾蕾把一捧黑晶砂塞進他衣領。

趙曜往下個專案走去，磐石陣列。

站在磐石陣列前，望著那些散落的巨石。

它們形狀各異，有的稜角分明，有的圓潤如卵，最小的也有半人高，最大的幾乎抵到訓練場的穹頂。

她不是張蕾蕾，沒有那種能硬生生把巨石從地裡拔出來的蠻力。

她的優勢是速度和精準，但在這裡，這兩樣東西似乎毫無意義。

趙曜選中了一塊中等大小的玄武岩，表面粗糙，有幾處天然的凹槽可以抓握。

她蹲下身，雙手扣住岩石底部，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起——"

風靈氣在肌肉間流轉，試圖輔助發力。

岩石微微晃動，底部與地面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響，但最終只抬起了一寸，就重重砸了回去。

"嘖。"她甩了甩震麻的手腕，盯著自己的掌心。

力量從來不是她的強項，即使有風靈氣加持，她的極限也就在這裡了。

不遠處，打鬧結束的張蕾蕾正單手舉著一塊比她人還高的花崗岩，輕鬆得像在拎一袋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