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云歲歲註定要失望了。
顧鈞不知想到了什麼,眉頭皺了皺,“是黃秀斌抓到的。”
孫偉也附和道:“斌子運氣真好,老錢眼看著都要抓住那狗雜種了,卻掉進山澗裡頭,讓他撿了漏。”
雲歲歲眉頭挑了挑,這劇情怎麼這麼熟悉?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當初入伍時就是趙立春意外受傷,黃秀斌才替補上的。
顧鈞也是想到了這點,直覺有哪裡不對,任務結束後才沒有第一時間回家,而是去醫院看望錢有為。
可惜他掉下山澗時磕到了頭,現在還在昏迷。
李文娟也沒想到,這趟任務還會有這種危險,連忙問:“那錢副營長沒事吧?”
孫偉搖搖頭,“不好說,一直沒醒,大夫說他腦子裡有什麼血塊。”
雲歲歲大概能猜出來,應該是瘀血壓迫了神經。
也不知道黃秀斌和程英這對夫妻是怎麼回事,運氣好得簡直不顧別人死活。
就好像世界都圍著他倆轉似的。
雲歲歲有些氣悶,湊近顧鈞耳邊小聲說:“你能不能帶我去看看錢副營長?”
大腦是非常精密的結構,錢副營長的情況即便在幾十年後都很難手術去除血塊。
她並沒有把握一定能讓他醒過來,但還是想試試看。
顧鈞挑眉,猜出了她的想法,點點頭道:“吃完飯就去。”
吃完飯天已經全黑了,顧鈞回家拿了手電筒,帶著雲歲歲往軍醫院走去。
秋天的夜晚有些冷,最低溫已經是個位數。
雲歲歲只穿了件單薄的襯衫,風吹過袖口和領口,冷得她直哆嗦。
但很快,一件帶著體溫的外套就披在她身上,有點沉,但很暖和。
她轉過頭,看到顧鈞裡面只穿了一件短袖,“你不冷嗎?”
顧鈞道:“還成。”
說完,不著痕跡地撫平胳膊上的雞皮疙瘩。
好在軍醫院不遠,兩人走得快,沒一會就到了。
錢有為在重症病房,主治醫生是老熟人張大夫。
他們進屋時,正好張大夫在查房。
“雲大夫,好久不見啊,顧營長咋又來了?”
從大城山回來之後,他休養幾天就去縣裡給赤腳醫生培訓了,因此哪怕這段時間雲歲歲經常來軍總醫院,兩人也沒見過面。
也是巧,今天早上他剛回來上班,下午錢有為就被送進來了。
雲歲歲也笑著跟他打了聲招呼。
整個醫院裡,她最有好感的也就只有張大夫和周韻了,頂多再加上一個張程。
顧鈞看著病床上的戰友,心裡有些不是滋味,“我們來看看老錢,他怎麼樣了?”
“情況不太樂觀。”
張大夫把X光片遞給雲歲歲,認真道:“瘀血堵塞的部位不小,再這樣下去,很有可能會醒不來,就算他自己能把瘀血吸收,時間也不會短,昏迷時間太長,即便能醒過來,生理功能也會受到影響,以後復健都是個問題。”
雲歲歲大概看了眼瘀血部位,有大拇指甲那麼大,對於腦部來說,真是不小了。
她坐到病床邊,為錢有為把脈,得出的結論和張大夫基本相同。
“可以針灸試試,但也不能報太大希望,而且時間長的話,他的家人也未必能同意。”
錢有為只是副營長,按規定家屬不能隨軍,只能在鎮上找個地方住。
他是貧農出身,家裡有孩子有地,家人未必願意跑這麼老遠來照顧他。
雲歲歲眉頭緊了緊,但願不要是她猜測的那樣,不然錢副營長就太慘了。
顧鈞也面色沉重,“等他家人到了再說。”
今天早上部隊就已經聯絡了老錢的老家,並給他妻子和母親買了票,兩天後到巖市。
一切還得看錢家人怎麼說。
張大夫感嘆:“你們2團還挺團結的,上午來了十幾個人,下午黃連長也來問過,在這坐了老長時間。”
雲歲歲與顧鈞對視一眼,“他問了什麼?”
“和你們問的差不多,就是錢副營長會不會醒,什麼時候能醒之類的。”張大夫回想著說。
顧鈞眸色微深,“下午獨立營應該有訓練。”
“那我就不知道了。”
張大夫說:“他好像是來檢查傷口,順便坐一會的。”
一切看起來合情合理,但又總讓人覺得十分別扭。
雲歲歲因為上輩子的記憶,認為黃秀斌沒那麼簡單,而顧鈞,則純是靠直覺。
畢竟上輩子他犧牲的時候,黃秀斌還沒飛黃騰達呢。
知道再問也問不出什麼,兩人就沒在醫院多留,跟張大夫說一聲就回家了。
天氣轉涼,軍區還沒開始供熱,哪怕顧鈞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再睡地上也不合適。
因此自打上回喝了酒之後,他一直是睡在床上的。
當然了,他肯定做不出逾越之舉,每天都闆闆正正地往最邊緣一躺,跟個木頭樁子似的。
甚至雲歲歲睡著了往他懷裡鑽,他還會把人推出去。
有時候雲歲歲真的會懷疑他是不是不行。
可依她從醫多年的經驗,結合方方面面的表現來看,他應該很行才對。
直到顧鈞腦袋上的傷口痊癒,雲歲歲給他把脈,才發現了端倪。
她神情複雜地說:“心火亢盛,腎陽亢,有些事千萬別憋著,你要知道,人身上的某些地方,是用進廢退的。”
意識到她說的是什麼後,顧鈞耳尖立馬紅了,整個人像被架在火爐上一般,又熱又氣。
“你在說什麼亂七八糟的?!”
“我是大夫,當然有什麼說什麼,是你思想齷齪。”雲歲歲面色淡定地收了脈枕。
顧鈞實在不想跟她討論下去,拿起軍裝外套就往外走,“我去訓練了。”
“誒,要不要我給你開點藥?”雲歲歲在他背後喊。
“不、用!”
看著他落荒而逃的背影,雲歲歲嘿嘿一笑。
她就說嘛,她這麼一個活色生香的大美人躺在身邊,顧鈞怎麼可能不動心?
把自己憋成這樣,這人屬忍者的吧?
而奪門而出的顧鈞也暗下決心,以後絕不會再讓雲歲歲給他把脈!
中醫,恐怖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