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己藉著酒勁抱著顧鈞狂啃的畫面,雲歲歲渾身一個激靈。
她像個大白蟲一樣蛄蛹著往床邊挪,然後躡手躡腳地起身,滿腦子都是兩個字:快溜!
然而右腳剛沾地,身後就傳來懶洋洋的聲音:“怎麼起這麼早?”
或許是剛睡醒的原因,聲音裡還帶著些啞。
雲歲歲嚇得腳直接踩空,差點一屁股坐地上去,順便表演個劈叉。
幸好顧鈞反應快,攔腰將她撈了上來,輕輕放在被子上。
驚魂未定的雲歲歲一抬頭,正好對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神,昨天晚上沒來得及害的羞,在此刻全都還了回來,臉一瞬間燒得厲害。
她看著眼前飽滿流暢的蜜色胸肌,隨著眼前之人的呼吸起起伏伏,只覺得口中特別幹,忍不住用舌尖洇了洇嘴唇。
顧鈞瞧見這一幕,眸色驟然深了。
對上他那充滿侵略性的眼神,雲歲歲強忍住拔腿就跑的衝動,強作鎮定道:“衛生所有點事,我今天就不吃早飯了,先走了哈!”
說著,立馬翻身下床,準備摸著黑去上班。
然而顧鈞的一句話讓她瞬間破防:“你昨天對我做的事,就這麼算了?”
雲歲歲動作僵住,精緻的小臉也扭曲成一團,但她很快就恢復了鎮定,轉過頭無辜道:“昨天什麼事?哎呀,我酒量不好,實在是不記得了。”
說著,還拿手揉了揉太陽穴。
“呵。”
演,繼續演。
奈何雲歲歲臉皮夠厚,一臉拿他沒辦法的樣子,“雖然我不記得了,但如果你很介意的話,我和你道個歉總行了吧?”
“呵。”
這副油鹽不進的樣子,著實激怒了雲歲歲。
她理不直氣也壯地說:“退一萬步講,難道你就沒錯了嗎?你看看你穿得這麼暴露,一點都不守夫道,就算別人對你做了什麼,那也是你先勾引人家的!”
顧鈞:?
雲歲歲卻壓根不給他反應的機會,恨鐵不成鋼地搖搖頭,“你太讓我失望了,自己好好反省一下吧!”
說罷,昂首挺胸地闊步離去。
顧鈞看著那比竄天猴竄得還快的背影,啞然失笑。
到衛生所後,雲歲歲終於鬆了口氣。
她後怕地拍了拍胸脯,好險,差點就要讓顧鈞知道她對他圖謀不軌了!
不過總感覺好像忘了點什麼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酒勁還沒,她總感覺腦子還有點迷糊,想了半天都沒想明白自己忘了啥。
算了,應該不重要。
直到快八點的時候,孫繼軍抱著本《赤腳醫生手冊》慢悠悠進門,她才反應過來。
哦吼,忘記帶孩子上班了!
她訕訕一笑,“雲姨尋思讓你多睡一會。”
孫繼軍收回視線,淡定道:“忘了就說忘了,總給自己犯下的錯誤找藉口,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
雲歲歲兩輩子加起來,頭一回被懟得無言以對。
這孩子,真不可愛!
雖然不可愛,但不可否認的是,孫繼軍是個天才,學什麼都很快,而且一點就透,專注力也很驚人。
有這樣一位徒弟,雲歲歲頓時覺得,自己離退休好像也不遠了。
有孫繼軍留在衛生所,她去給宋老爺子送藥終於不用一路小跑了,要是不緊不慢的回了軍區大院。
宋政委家雖然也在大院,但卻不是住在集體宿舍樓,而是有自己獨立的院子。
剛進門,雲歲歲就看到了坐著輪椅跟宋老爺子聊天的鄭來喜。
“正好人來了,你就直接跟雲大夫說吧,省得我還得傳話。”
宋老爺子拿著菸斗嘬了兩口,但是沒點燃,純是解解饞。
鄭來喜看到雲歲歲,臉上有幾分不自然,但還是笑著打招呼:“雲大夫,過來啦。”
雲歲歲點點頭,禮貌微笑道:“鄭營長。”
至於別的,哪怕有宋老爺子的話在前,她也沒多問一句。
鄭來喜眼神閃了閃,面色也有些不好看。
雲歲歲卻當他不存在,和往常一樣給老爺子把了脈,語氣溫和地說:“不抽菸之後,身體情況已經好多了,這副藥再吃三天,三天之後換方子。”
在她面前,宋老爺子的反骨都收了起來,笑眯眯道:“雲大夫醫術可比醫院那些大夫強多了,我這兩天出去遛彎,都不怎麼喘了!”
接下來,雲歲歲又給宋老爺子針灸了將近一個小時,全程鄭來喜都在一旁看著。
看到宋大河後背被扎得像個刺蝟,卻也一聲不吭,好像一點兒都不怕被扎壞似的。
他眉頭皺了皺,難道顧鈞媳婦的醫術真有這麼厲害?
想起之前那貼膏藥,他心思沉了沉,眼裡閃過一絲堅定。
等雲歲歲拔掉針,宋老爺子動了動身子骨,感嘆一聲:“舒坦!”
鄭來喜不由上前,尷尬地對雲歲歲說:“雲大夫,之前那個續骨膏,還有嗎?”
雲歲歲挑眉,“鄭營長不是不準備用了嗎?”
鄭來喜表情一僵,“之前咱不是說好了,等我和家人商量商量,再跟你說?”
之前雖然婉拒了雲歲歲,可不知出於什麼心理,那帖續骨膏他並沒有撕下去。
剛開始貼的時候雖然疼得像有把刀在骨頭上刮,可慢慢的,疼痛消減下去,整個傷口都熱乎乎的。
他坐了這麼久的輪椅,血液迴圈不暢通,已經很久沒體驗過腿部熱乎乎的感覺了。
更神奇的是,即便第二天他撕掉膏藥,那股熱意還一直在,連傷口的疼痛都不那麼難以忍受了。
他本以為是自己恢復得好,可沒過兩天,熱意消散,他的腿就又變回了之前的樣子,酸冷脹疼。
到這時他才確定,之前是雲歲歲的膏藥起了作用。
但他又不好意思主動去求顧鈞,想到雲歲歲基本上隔兩天就會給宋老爺子把脈看診,這才想著來宋家假裝偶遇。
“鄭營長這麼長時間沒來找我,我還以為你不用了呢。”
雲歲歲不緊不慢地說:“正好最近排隊的人比較多,那些膏藥早就給其他患者用了。”
“還有人排隊?”鄭來喜訝異。
“當然了!”
不等雲歲歲回答,送老爺子就替她開口:“我們家宋元早就和雲大夫說好了,43軍出人幫她試膏藥,雲大夫做出來的成品也要優先給43軍使用。”
“你們個當營長的,還能不清楚你們43軍訓練強度,有人受傷那簡直太正常了!尤其是那些新兵,今兒個崴了腳明個扭了腰的,那續骨膏是雲大夫一鍋一鍋熬出來的,哪能供應得上?”
鄭來喜臉頓時垮了下來,“那我……”
“鄭營長如果現在排隊的話,最早也要半個月後才能用上。”
雲歲歲眉眼溫婉,眼神卻淡漠,“不過您真的考慮好了嗎?一旦決定要用,可就不能半途而廢,自個的傷治不好倒是次要,重要的是,別耽誤其他人治療。”
她又不是求著鄭家人用她的藥,說不用就不用說用就用,拿她當什麼了?
更別說她是賺工分的,所有藥都只收成本價,連工費都沒有,簡直和做慈善沒區別。
哪有治病救人還要看人臉色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