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朝廷一品大員王斯府中。
一隻飛鴿落於一隻鳥籠前。
早已等候在此的人迅速從鴿子腿部拿下一張紙條，將鴿子放回到籠子裡。
隨後，他一路小跑來到後院涼亭，將手中紙條交給了正坐在涼亭喝茶的兩人之中其中一人手上。
“王大人，又有訊息了？”對面之人問道。
拿著紙條的，正是朝廷一品大員，也是這座府邸的主人——王斯。
將紙條送到的人迅速離開。
王斯開啟紙條看了一眼，眉頭緊緊皺起。
對面之人也跟著皺起了眉頭，“王大人，怎麼了？”
“陳大人，事情有點意思咯！”王斯隨後展開眉頭，露出了笑容，隨後把紙條遞給對面陳大人。
陳大人，名為陳方鈺，也是朝廷大臣。
陳方鈺接過紙條，卻有些納悶，“這訊息，有什麼意思？”
王斯沒有解釋，反而喝了一口茶，慢悠悠的說道：“之前我們收到訊息，皇上召見了楊秋戌，還說起過要查治貪官汙吏的事，當時你還慌得很。但今天來的這條訊息，卻實實在在是條好訊息啊！”
陳方鈺依舊不太明白，“這黑鳳凰出現在赤雲鎮和小溪縣，算什麼好訊息啊？這跟我們有何關係?”
王斯卻是淡然一笑，眼神中露出一抹狡黠之色，“欣妃的案子完結之後，皇上應該是要對貪官汙吏出手了。不過，這黑鳳凰卻是一枚關鍵的棋子。有她在，查不到我們頭上。”
“王大人何出此言?”陳方鈺還是不太理解。
“查案最重要的是什麼？是證據。如果說沒有證據呢？或者說證據在一個查不到或者說不敢查的人身上呢？”王斯淡然道。
“王大人有何高見？”
“這麼說吧，黑鳳凰是一個替我們平賬的好人，也是一個值得我們借鑑的例子。”王斯笑了起來，“我們可以把一些賬都算在她頭上。我聽說過她，反正她之前乾的離譜事不少，這些也不多。”王斯說完，再次喝了一口茶，神情也忽然輕鬆了許多。
陳方鈺恍然大悟，“你是說把那些陳穀子爛芝麻的破賬，都推到黑鳳凰頭上?”
“你還不算笨嘛！哈哈哈，”王斯笑了起來，“你知道她最先出現在哪裡嗎？”
“不就是赤雲鎮嗎？”陳方鈺隨口道，但隨即反應過來，“赤雲鎮?那不是之前楊秋戌所在的地方嗎？”
“沒錯，楊秋戌奉旨進宮，查欣妃的案子。
在他走後，黑鳳凰便出現在了赤雲鎮。這很難不把他和黑鳳凰聯絡在一起啊！
另外，他的夫人不也姓林嗎？哪有那麼巧的事?而且算下來，黑鳳凰二十年前出現過，現在又出現了，年齡應該在四五十歲左右。而楊秋戌的夫人林玉娘，正好四十多歲。”王斯微笑著說道。
陳方鈺瞪大了眼睛，“你是說黑鳳凰就是楊府夫人?”
“我可沒這麼說，一切都只是猜測。”王斯話鋒一轉，“再說了，黑鳳凰是不是林玉娘，重要嗎？”
陳方鈺一愣，“啊？什麼意思？”
王斯嘿嘿一笑，“說到底，黑鳳凰只不過是枚棋子，圍棋又有多少枚棋子呢？”
陳方鈺眉頭一皺，“可是黑鳳凰就一個啊！”
“可以多造出幾個嘛！”王斯隨口道，“多造出幾個黑鳳凰一樣的人物，在江湖上，以你的人脈，不是難事吧？”
“這倒不是難事，”陳方鈺有些納悶，“不過既然已經猜到黑鳳凰很可能就是林玉娘，為什麼不抓住她來要挾楊秋戌呢？”
王斯白了他一眼，“剛說你聰明，怎麼又犯渾呢？我們為什麼要抓林玉娘?又為什麼要要挾楊秋戌?沒有楊秋戌，還有別人來查這個案子。所以查案的人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沒有證據，查案的人他抓不了人。懂嗎？”
見陳方鈺還是似懂非懂，王斯搖了搖頭，“就跟下棋一樣，要通觀全域性，不能下一步算一步。
黑鳳凰對我們來說是可以利用的，所以她是誰並不重要，有幾個黑鳳凰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利用這身份可以平掉我們之前和現在的一些爛賬。
這樣，誰來查這個案子都沒用，因為找不到證據。證據在一個根本不存在的人身上。他楊秋戌再神通廣大又如何？根本查不到我們身上。”
陳方鈺恍然大悟，隨即朝王斯抱拳行禮，“哦，王大人深思熟慮，陳某深感佩服。”
“你先別佩服了，你管好你那邊吧，鶴州鬧得沸沸揚揚的，勢必會被皇上重點照顧，那裡的大小官員免不了被一頓查。特別是那個什麼城的，辦事馬馬虎虎，不計後果，這種人就是個累贅。和他們劃清界限，有必要的話，滅了吧！”王斯淡然說完，喝了一口茶。
陳方鈺眉頭一皺，“鶴州可是個油水最多的地方啊！那個求水城，給了我們不少好處啊！”
“哼！”王斯一聲冷哼，“他太貪了，遲早壞事。那些個刁民，不能讓他們吃飽，但也不能讓他們餓死。可是他根本不給刁民留活路，遲早會激起民變的。我們要明哲保身，必要的時候棄車保帥。”
陳方鈺感覺後背一陣發涼。
王斯則站了起來，拍了拍陳方鈺的肩膀，“人嘛，總得要自私一點。自私才能活的久一點。”
——
皇宮。
靜心殿門口。
皇帝唐龍武推開門走了進去，隨後坐在椅子上，開始檢視起了奏摺。
一隻飛鴿從門口進來，慢慢落在了桌子上。
唐龍武抓過鴿子，從鴿子小腿處取下一張紙條，隨後放飛了鴿子。
鴿子剛離開靜心殿，就被早等在此處的一人抓住，放回了裝有食物的鳥籠。
靜心殿內。
看著紙條上的內容，唐龍武眉頭一皺，無奈嘆氣，“唉～真是不省心啊，黑鳳凰這時候出現幹嘛呢？楊秋戌啊楊秋戌，你找的好媳婦，又在給你惹麻煩咯！”
隨後，他撕碎紙條，扔進了一旁的竹簍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