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老態龍鍾的林安,又想到他很可能是殺害欣妃的兇手,楊秋戌百感交集,思緒萬千。
多年以前,在破獲茉南國使團接連被殺一案當中,林安給了他最大的幫助。
同時,在揪出四皇子就是背後真兇的時候,也是林安的幫助,這才令皇上開口斬殺四皇子,為冤死的眾人報仇雪恨。
那個案子,險些令青朝與茉南國開戰,但隨著真兇四皇子的伏法被誅,兩國這才免除戰事之禍。
林安忽而扭頭看向了楊秋戌,“老楊,你我多年不見,除了案子,就沒別的可說了?”
楊秋戌回過神來,卻陷入了沉默,一時之間,他也不知該從何說起。
林安嘆了一口氣,眼神黯然,“到底是生疏了啊!”
齊霄看了看四周,有一個疑問一直盤旋在他腦海裡。
偌大的王府,似乎除了林安,就只剩下管家和僕人了。
林安老將軍的夫人,同時也是朝中唯一一個一品誥命夫人,巾幗不讓鬚眉的秦氏,似乎並不在府中。
除此之外,林安的幾個兒孫,似乎也都不在府中。
楊風起在一旁默默地吃著糕點,並不想多言。
“這三年來,你倒是清閒自在啊!”林安嘆道,“殊不知近年來,朝中內憂外患,令人焦頭爛額。
若有一方田野,我也願意卸甲歸田,遊歷于山水之間,不問這朝堂爛事……
也罷,大清早的,說這些幹嘛?不如,還是來下幾盤棋,如何?我也許久不曾與你交手了。”
齊霄忽然問道:“林將軍,怎麼不見老夫人呢?”
楊秋戌聞言猛然一驚,是了,就說怎麼從進入府中開始就感覺有些奇怪,原來林安老將軍的家眷沒在府中!
家眷不待在家裡,難道待在圈裡?
這一點,著實令人在意。
他凝視著林安,希望從林安的表情中發現端倪。
林安聞言微微一笑,解釋道:“哦,她去邊關看她那個不成器的兒子去了。”
楊風起不免苦笑,又是不成器……雖然是謙虛的說法,可這也太謙虛了。等等,她兒子?說的好像不是你兒子一樣。
齊霄眉頭一皺,“老將軍,可我記得您的女婿女兒、孫子孫女原先還是在府中的啊!”
林安瞳孔收縮,片刻後卻是淡然一笑,“哦,八天之前,他們就回老家省親去了。這人嘛,有時候就比較懷舊,喜歡回原來的地方待上一段時間。”
聞聽此言,楊秋戌更感到奇怪,那麼多人都離開了王府?按理來說,林老將軍年近古稀之年,此時正是享天倫之樂的時候,為什麼如今卻只剩下他一人?
楊秋戌眉頭緊鎖,這一點,太可疑了!故意為之的嗎?支開家裡的人,是有什麼事不能讓家裡人知道?還是為了不連累家人?真的是他殺了欣妃和那七名護衛?
楊風起發現楊秋戌和齊霄神情凝重,也停止了吃東西。
氣氛一時之間有些緊張。
“你們怎麼如臨大敵似的?”林安苦笑起來,“放心,我們認識那麼久了,怎麼會對你們動手呢?對了,茉南國去年上供的美酒我還捨不得喝呢!現在你們來了,是時候拿出來品嚐了。”
“老賈!”林安大喝一聲。
賈管家迅速跑了進來,“將軍有何吩咐?”
林安囑咐道:“去書房把我那珍藏的美酒拿來,另外,院子裡收拾一下,把那些兵器擺出來,還有,把圍棋和象棋也拿來……對了,吩咐一下廚房,今日午時,多準備些好菜,我要招待客人。”
賈管家目瞪口呆,暗想:怎麼那麼多事啊?就不能一個一個來嗎?這酒不是吃飯的時候喝的嗎?這才早上,就開始喝酒、開始準備午飯了?
楊秋戌聞言一愣,林將軍這是……
見賈管家愣在原地,林安嘆了一口氣,“你先把茉南國進貢的美酒拿來吧!”
“好嘞!”賈管家這才答應下來迅速離開。
林安無奈搖頭嘆氣,“這傢伙,每次只能記一件事,有時候還記不住。各位見笑了。”
楊風起有些納悶,我也沒笑啊!怎麼就見笑了?
楊秋戌卻有些心不在焉,若林安真是兇手,動機呢?證據呢?典贛口中說的那個人,是不是他?如果典贛不願出面指證,又缺乏物證,這點確實難辦。
片刻後,賈管家帶著兩個下人拿著九瓶酒走了進來,將酒放在了桌子上。
林安神情複雜,“都拿來了?”
賈管家一臉驕傲,“啟稟將軍,都拿來了!還有其他的,需要拿來嗎?”
“都說是嚐嚐咯,”林安有些心累,“三四瓶就夠了……算了算了。”
“對了將軍,第二件事是什麼?”賈管家問道。
楊風起目瞪口呆,雖然林將軍剛才是說了幾件事,但是都還比較好記,怎麼他這就忘了?這記憶,他是條魚吧?
“把兵器搬出來,還有那個放兵器的架子,放到後院裡。”林安有氣無力的說道。
“好嘞!”賈管家迅速帶著下人離開。
“各位不要介意,喝酒喝酒。”林安開啟瓶塞,直接往嘴裡灌。
喝了幾大口之後,他才放下酒瓶,“這酒不錯。”
楊秋戌也如他一般,喝了一大口,隨即讚歎道:“好酒!酒香四溢,入口即化,也沒那麼辣口,這是高粱酒!純糧食釀造的!”
“懂酒!”林安笑了起來,“果然不愧是酒蒙子。”
楊秋戌神情複雜,有些無奈,“剛剛齊大人品茶你說他是茶聖,怎麼到我這就是酒蒙子了?不應該是酒聖嗎?酒神酒仙也行啊!”
林安笑道:“都一樣。”
楊風起開啟瓶塞,拿起酒瓶喝了一小口,心中疑惑,我爹他怎麼還能嚐出是什麼釀的酒呢?瞎蒙的吧?自已倒是覺得這酒是真的酒,自已也只能嚐出這些了。
齊霄笑了起來,“老楊啊,你就知足吧!酒蒙子還多個字呢!”
楊秋戌白了齊霄一眼,“那我也叫你茶蒙子吧!”
楊風起哭笑不得,老爹這該死的勝負欲啊!
“風起,你是嘴蒙子。”楊秋戌隨口道。
楊風起目瞪口呆,怎麼又聊到我身上了?這嘴蒙子是什麼玩意啊?
“我就說這酒好吧?”林安笑了起來,“你看,你就喝了一口,就醉了。當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景不迷人人自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