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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暗渠沉影探幽淵

殘碑血字引迷途,古圳幽深藏秘鑰。

一線天光破晦暗,百年恩怨待昭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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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洞窟深處的箭頭符號,如同命運的無形之手,撥弄著沈青臨與阮白釉緊繃的心絃。石碑上的驚人發現,讓他們暫時忘卻了身後那如影隨形的威脅。真正的反制之法,並非獻祭,而是需要一把“鑰匙”,而這鑰匙,竟是那套被詛咒的骨瓷茶具本身!

“我們必須跟上!”沈青臨的聲音因激動而略帶沙啞,他緊了緊手中的工兵鏟,手電光柱堅定地投向箭頭所指的幽暗。那是一個更加狹窄的裂隙,僅容一人勉強透過,彷彿巨獸微張的喉嚨,引人深入未知的腹地。

阮白釉點了點頭,清麗的臉龐在搖曳的光線下顯得格外堅毅。“那個威廉家的後人,他一定也知道這裡。我們不能讓他捷足先登,或者……毀掉線索。”她的話語中帶著一絲急迫,對真相的渴望壓倒了對未知的恐懼。

兩人對視一眼,默契地達成了共識。沈青臨在前,憑藉著對環境的敏銳感知和矯健身手開路,阮白釉緊隨其後,手中的強光手電警惕地掃視著四周,以防那蒼白手爪再次從陰影中襲來。

穿過狹窄的裂隙,一股更為濃郁的土腥與水汽混合的味道撲面而來。腳下的路不再是堅實的岩石,而是變得溼滑泥濘。手電光向上照射,發現頭頂的巖壁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人工砌築的拱形結構,青黑色的磚石上佈滿了滑膩的苔蘚,水珠不時從縫隙中滴落,發出“嘀嗒、嘀嗒”的聲響,在這死寂的環境中顯得格外清晰。

“這裡……像是一條廢棄的暗渠。”沈青臨低聲道,他的聲音在狹長的空間裡激起輕微的迴響。他用工兵鏟颳去牆壁上的一層厚厚的汙垢,露出了磚石原本的質地,上面似乎還殘留著某種模糊的標記,但年代久遠,已難以辨認。

阮白釉湊近觀察,鼻翼微微翕動:“有水流的聲音,而且……這股味道,除了黴味和腐臭,還有一種淡淡的、類似窯土燒製過的氣息。”她作為法醫,對氣味的辨識有著超乎常人的敏銳。

“窯土?”沈青臨心中一動,“難道這暗渠與當年的窯場有關?”

他們順著這人工開鑿的通道繼續向前,地勢漸漸向下傾斜。空氣越來越潮溼,水流聲也愈發清晰。約莫行進了百十米,前方豁然開朗,一個相對寬闊的地下空間呈現在眼前。與其說是空間,不如說是一條真正的地下暗渠。

這條暗渠約有三四米寬,兩側是斑駁的磚石壘砌的堤岸,中間則是一道深不見底的水流,水色墨黑,表面平靜無波,卻如同凝固的墨汁,散發著一股令人不安的寒意。手電光照在水面上,僅僅反射出幽幽的光點,根本無法穿透,水面倒映著他們模糊的身影,以及頭頂磚石縫隙間偶爾透下的一絲絲慘淡天光,扭曲拉長,如同無數掙扎的鬼影。

霧港市,這座融合了老上海風情與賽博朋克元素的都市,其地下水系本就錯綜複雜。老城區的排汙系統與早期工業遺留的暗道交織,形成了一個不為人知的地下迷宮。這條暗渠,顯然便是其中之一,不知已荒廢了多少歲月。

“箭頭指向的是水下,還是對岸?”阮白釉看著那深邃的水面,秀眉微蹙。這水給她一種極度危險的感覺,彷彿其中潛藏著未知的兇險。

沈青臨用手電仔細照射著他們所處的這一側堤岸,以及對岸的石壁。對岸似乎並沒有明顯的路徑或標記。他沉吟片刻,道:“石碑上的箭頭是向下傾斜的,結合這裡的環境,很可能指的是渠底。”

“渠底?”阮白釉心頭一緊,“這水……看起來很深,而且水質不明,貿然下去恐怕……”

“我知道有風險。”沈青臨凝視著那片死寂的水面,眼神銳利,“但‘雙生窯變’的秘密,那把真正的‘鑰匙’,很可能就藏在這裡。威廉家族費盡心機誤導後人,將反制儀式引向血腥獻祭,真正的秘密必然隱藏得極為隱蔽。”

他頓了頓,看向阮白釉,語氣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堅定與安撫:“我會先下去探查。你在這裡等我,注意警戒。如果我半小時內沒有上來,或者發出危險訊號,你就立刻離開這裡,想辦法報警。”

“不行!”阮白釉立刻反對,“太危險了!我們對水下情況一無所知。要下一起下,至少有個照應。”她並非魯莽,而是深知獨自面對未知的恐懼,也無法將沈青臨一人置於險境。

沈青臨看著她堅定的眼神,知道勸說是無用的。他心中湧過一絲暖流,隨即化為更為沉重的責任感。他深吸一口氣:“好。但一切小心,一旦發現不對,立刻撤退。”

他們檢查了隨身攜帶的防水裝備——雖然簡陋,但聊勝於無。沈青臨將一把短柄的潛水刀綁在小腿上,又將手電用防水膠帶纏繞固定在手腕,另一隻手則緊握工兵鏟,以備不時之需。阮白釉也同樣做好了準備,她的揹包裡還有一些法醫勘察用的密封袋和取樣工具,或許能派上用場。

“我先下。”沈青臨走到渠邊,試探著將工兵鏟伸入水中。冰冷的觸感順著金屬桿傳遞上來,水並不刺骨,但那種陰寒卻彷彿能滲透骨髓。他用工兵鏟探了探深度,發現離岸邊不遠處水深便已過腰,再往中間,則深不可測。

他深吸一口氣,對阮白釉道:“跟緊我,注意腳下,這裡很滑。”

說罷,他小心翼翼地滑入水中。冰冷的渠水瞬間浸透了他的衣褲,一股難以言喻的滯澀感包裹住身體。水流看似平緩,實則暗藏湧動,帶著一股腐敗的植物和淤泥混合的腥臭,比之前在通道中聞到的更為濃烈。

阮白釉緊咬銀牙,也跟著滑入水中。儘管早有心理準備,但那冰冷粘稠的觸感還是讓她控制不住地打了個寒顫。她緊緊跟在沈青臨身後,兩人的手電光柱在渾濁的水下艱難地穿行,能見度極差,只能勉強看清彼此模糊的輪廓和腳下幾寸的範圍。

渠底鋪滿了厚厚的淤泥和不知名的水草,一腳踩下去,便會陷進去小半截,行走異常艱難。水下的世界寂靜無聲,只有他們撥動水流的“嘩嘩”聲和自己沉重的呼吸聲。

“小心!”沈青臨突然低喝一聲,拉了阮白釉一把。

阮白釉只覺腳下一空,似乎踩到了什麼圓滑的物體,險些滑倒。她穩住身形,用手電向下照去,只見淤泥中半掩著一些形狀不規則的硬物。

沈青臨蹲下身,用工兵鏟小心地撥開淤泥。很快,幾塊破碎的瓷片顯露出來。這些瓷片不同於那套骨瓷茶具的溫潤細膩,質地顯得更為粗糲,顏色也並非純白,而是帶著一種詭異的青灰色,上面隱約可見一些扭曲的紋路,彷彿是燒製過程中意外產生的窯變效果,卻又帶著一種說不出的邪氣。

“這是……瓷器碎片?”阮白釉湊近觀察,“但看起來比那套茶具要古老,而且工藝也不同。”

沈青臨拿起一塊較大的碎片,入手冰涼,邊緣鋒利。他仔細端詳著上面的紋路,眉頭緊鎖:“這些紋路……不像是裝飾,更像是一種……記錄,或者標記。”他用手指輕輕拂過那些凹凸不平的痕跡,“它們的排布很有規律,但又不是我所知道的任何一種古文字或符號。”

“會不會是某種窯工的記號?”阮白釉推測道,“或者與‘雙生窯變’有關的特殊標記?”

“很有可能。”沈青臨的目光在那些碎片上來回逡巡,“‘雙生窯變’,或許指的不僅僅是某種獨特的燒製技藝,更可能是一種……伴生的過程,有好有壞,有陰有陽。這批瓷器,難道是當年燒製那套詛咒茶具時的……伴生品,或者失敗品?”

他們繼續在淤泥中搜尋,果然又發現了不少類似的瓷片,散落的範圍頗廣,彷彿當年有大量的瓷器在這裡被集中銷燬或遺棄。除了瓷片,他們還發現了一些鏽跡斑斑的金屬工具,形狀奇特,不像是尋常的制瓷工具,倒像是某種儀式上使用的法器,上面也刻著與瓷片上類似的扭曲紋路。

“這些東西……”阮白釉拿起一個勉強能辨認出是某種容器殘骸的金屬物件,上面附著的淤泥散發出更濃的腥氣,“它們似乎都被刻意破壞過。”

沈青臨點頭:“像是某種儀式失敗後的清理。如果說那套骨瓷茶具是詛咒的完美載體,那麼這些,很可能就是實驗過程中的殘次品,或者……承載了詛咒中不穩定、邪惡部分的廢棄物。”

這個發現讓他們心中一沉。如果這裡只是廢棄物的堆積地,那麼真正的“鑰匙”又在哪裡?

就在這時,阮白釉突然“咦”了一聲,她的手電光柱停留在了暗渠一側的石壁上,水面之下約半米深的位置。那裡,一塊磚石似乎與其他磚石不同,顏色略淺,且邊緣似乎有被撬動過的痕跡。

“青臨,你看那裡!”

沈青臨立刻游過去。他用工兵鏟颳去磚石表面的苔蘚和汙垢,果然發現那塊磚石是活動的。他嘗試著向外摳挖,入手處傳來輕微的鬆動感。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緊張與期待。沈青臨深吸一口氣,用工兵鏟的扁平一端小心地撬動磚石的邊緣。隨著一陣令人牙酸的摩擦聲,那塊磚石終於被他完整地取了下來。

磚石後面,並非實心的牆壁,而是一個不大的方形壁龕。壁龕內積滿了渾濁的泥水,但在手電的強光照射下,隱約可以看到裡面似乎放置著一個扁平的、被油布包裹的物體。

沈青臨的心跳驟然加速。他伸手探入壁龕,小心翼翼地將那個物體取了出來。油布已經高度腐朽,一觸即破,露出了裡面包裹著的東西——那是一個用某種特殊皮革製成的薄薄冊子,約莫巴掌大小,封皮上沒有任何文字,只有一道深刻的烙印,圖案赫然是……一個簡化了的骨瓷茶杯輪廓,與石碑底部的圖案如出一轍!

“找到了!”阮白釉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驚喜,即使在冰冷的渠水中,也無法掩蓋她此刻的激動。

沈青臨的手微微顫抖著,他能感覺到這本薄薄的冊子中蘊含的沉重分量。這,或許就是他們苦苦追尋的,關於“雙生窯變”的真相,關於如何真正啟動反制儀式的……秘鑰!

然而,就在他們為這重大發現而心神激盪之際,一股莫名的寒意突然從他們身後襲來。並非渠水的冰冷,而是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陰寒,彷彿有某種無形的目光正貪婪地注視著他們。

水面之上,原本只有他們手電光柱攪動的水波,此刻卻多了一道不屬於他們的、細微卻清晰的漣漪,正從暗渠的入口方向,悄無聲息地向他們擴散而來。

緊接著,一聲輕微的、彷彿金屬刮擦磚石的“沙沙”聲,從他們來時的通道深處幽幽傳來。聲音很輕,但在死寂的暗渠中,卻如同驚雷般清晰。

“不好!”沈青臨臉色驟變,他猛地回頭,手電光柱如利劍般射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那個人……那個威廉家族的後人,他追上來了!

危機,在他們距離真相僅一步之遙的時刻,悄然逼近,帶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暗渠之中,水流依舊深沉,倒映著的影子,除了他們自己,似乎還多了一個……更為扭曲、也更為兇戾的輪廓。一場新的生死搏殺,已然拉開了序幕。而那本剛剛到手的皮革冊子,又將揭示怎樣驚心動魄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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