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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契啟驚瀾戰危局

古殿崩塌風雷怒,血契沉浮命途殊。

一線生機何處覓,驚濤駭浪險中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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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隆——!”

震耳欲聾的巨響幾乎要撕裂耳膜,整個海底遺蹟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巨手粗暴地搖晃著。祭臺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那古樸的石面裂開一道道猙獰的縫隙。周圍那些支撐著穹頂的石柱,此刻如同脆弱的積木般紛紛斷裂、崩塌,激起大片渾濁的泥沙,瞬間將探照燈的光芒攪得支離破碎。

視野所及,一片狼藉與混沌。

那原本在阮白釉血脈之力下暫時穩定的能量屏障,此刻徹底失控,化作了狂暴的能量洪流。它不再是透明的壁壘,而是沸騰的、閃爍著毀滅電光的混沌之源,如同甦醒的遠古巨獸張開了貪婪的巨口,要將這片空間內的一切都碾碎吞噬。

一股遠比之前強大百倍的恐怖能量從遺蹟的四面八方匯聚而來,如同百川歸海,目標精準地指向了中央的祭臺,以及祭臺上的兩人與那捲攤開的羊皮紙契約。

“不好!拿取原件會引發遺蹟能量暴走!”沈青臨臉色在忽明忽暗的光線下顯得異常凝重,他幾乎是本能地一把拉住阮白釉的手臂,聲音因環境的劇變而顯得有些嘶啞,卻充滿了不容置疑的決斷,“快!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裡!”

阮白釉的心臟在胸腔內瘋狂地擂動,恐懼如同冰冷的海水般將她包裹。她剛剛觸碰到家族百年詛咒的源頭,那份沉甸甸的羊皮紙,此刻卻成了引爆這場災難的導火索。她下意識地想要將那契約原件收入懷中,但沈青臨的力道讓她無法分心。

“契約……”她艱難地吐出兩個字,目光死死地盯著石匣中那捲散發著邪異紅光的羊皮紙。

“先保命!”沈青臨低吼,他的眼神銳利如刀,迅速掃視著周圍。來時的那個缺口,在能量屏障的狂暴波動下,已經變得極不穩定,時而收縮,時而擴張,邊緣閃爍著危險的電弧,彷彿隨時都會徹底閉合。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異變陡生!

“桀桀桀……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一個陰冷詭譎的笑聲,如同毒蛇吐信般,穿透了轟鳴的崩塌聲與能量的咆哮,清晰地傳入兩人耳中。

沈青臨和阮白釉心中同時一凜,猛地循聲望去。

只見在祭臺不遠處,原本空無一物的陰影之中,幾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悄然浮現。為首的是一個身形詭異高瘦的男人,他穿著一件寬大的黑色長袍,兜帽遮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一截蒼白得毫無血色的下巴和一雙在黑暗中閃爍著幽綠光芒的眼睛,如同暗夜中捕食的餓狼。他的聲音沙啞而尖利,帶著一種令人不寒而慄的興奮。

“‘聖物’終於現世了,阮家的後人,還有這位……沈法醫,多謝你們為我們開啟了通路,取出了‘聖物’。”那高瘦男人慢條斯理地說道,語氣中充滿了戲謔與貪婪。

在他身後,還跟著三四名同樣打扮的黑衣人,他們個個氣息沉凝,身手矯健,身上散發著與這海底遺蹟相似的陰冷與不祥。他們手中各持著造型奇特的兵刃,在混亂的光影下閃爍著噬人的寒芒。

“神秘組織的人!”阮白釉瞳孔驟縮,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頭頂。這些人,竟然一直潛伏在附近,或者說,他們也是被這遺蹟的異動吸引而來,目標同樣是這契約原件!

“把契約交出來,我們可以考慮給你們一個痛快。”為首的黑袍人伸出一隻乾枯得如同鷹爪的手,指向石匣中的羊皮紙,那雙幽綠的眼睛中燃燒著狂熱的火焰。

沈青臨將阮白釉護在身後,眼神冰冷地盯著對方:“你們究竟是什麼人?這契約和你們又有什麼關係?”他一邊說話,一邊暗自計算著逃生的可能性。眼前的敵人顯然有備而來,且實力不容小覷,再加上這遺蹟本身的能量暴走,他們已然陷入了絕境。

“我們是什麼人,你們不需要知道。你們只需要明白,這‘聖物’,不屬於你們。”黑袍人似乎沒有多少耐心,他身形一晃,帶起一陣陰風,竟如一道鬼影般朝著祭臺撲來!

“找死!”沈青臨怒喝一聲,不退反進,手中的潛水刀劃出一道凌厲的寒光,迎向黑袍人。他知道,此刻退縮只有死路一條,唯有拼死一搏,才可能尋得一線生機。

“鐺!”

潛水刀與黑袍人手中憑空出現的一柄造型奇特的黑色短刃相擊,迸發出一串刺目的火花。一股陰寒詭異的力量順著刀身傳來,讓沈青臨手臂一麻,險些握不住刀。

這黑袍人的力量,遠超他的預料!

與此同時,另外幾名黑衣人也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魚,從不同方向包抄過來,目標直指阮白釉和她身後的石匣。

“白釉,小心!”沈青臨被黑袍人纏住,分身乏術,只能急聲提醒。

阮白釉此刻反而冷靜了下來。極致的危險往往能激發人最深沉的潛能。她看著撲面而來的敵人,看著周圍狂暴肆虐的能量,又看了一眼石匣中那散發著妖異紅光的契約原件,一個念頭在她腦海中瘋狂滋長。

她的血脈詛咒之力,能夠與這遺蹟的能量產生共鳴,能夠開啟能量屏障。那麼,這契約原件作為詛咒的源頭,是否也能……

“啊!”

一名黑衣人已經近在咫尺,手中的彎刀帶著破風聲劈向她的面門。

生死關頭,阮白釉體內的血液彷彿在燃燒!她沒有躲閃,而是猛地伸出右手,五指張開,掌心對準了石匣中的契約原件。一股強烈的渴望從心底湧出,她要掌控這力量,她要活下去!

“嗡——!”

剎那間,石匣中的羊皮紙契約爆發出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要璀璨奪目的血紅色光芒,那光芒彷彿具有生命一般,瞬間與阮白釉掌心湧出的暗紅色詛咒之力連線在一起。

一股難以言喻的強大吸力從契約原件上傳來,阮白釉只覺得體內的詛咒之力如同開閘的洪水般洶湧而出,盡數灌注到那羊皮紙之中。

而與此同時,那原本在她指尖微弱跳動的暗紅色光芒,此刻竟以她的手掌為中心,猛然擴散開來,形成一個直徑數米的暗紅色光罩,將她和身後的石匣牢牢護住!

“鐺!鐺!”

兩名黑衣人的攻擊幾乎同時落在了那暗紅色光罩之上,卻如同泥牛入海,只激起一陣漣漪,便被消弭於無形。那光罩堅韌無比,散發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壓。

“這是……什麼力量?!”一名黑衣人驚撥出聲,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

就連與沈青臨激戰的為首黑袍人,動作也不由得一滯,幽綠的瞳孔中閃過一絲驚疑。

阮白釉自己也愣住了。她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與那捲契約原件之間建立起了一種奇妙的聯絡。那契約不再是冰冷的死物,而像是一個擁有無窮力量的源泉,正透過她的血脈,將力量源源不斷地輸送給她,同時,她似乎也能透過這種聯絡,在一定程度上影響契約,進而影響這片空間的能量。

“是共鳴……更深層次的共鳴!”阮白釉心中狂喜,她終於找到了對抗這一切的關鍵!

“做得好,白釉!”沈青臨捕捉到戰機,趁著黑袍人分神的剎那,手腕一抖,潛水刀如毒蛇出洞,直刺對方的肋下。

黑袍人冷哼一聲,身形詭異地一扭,避開了要害,但手臂上依舊被劃開了一道口子,黑色的袍袖滲出暗紅的血跡。

“看來,我還是小看了阮家的血脈。”黑袍人聲音越發陰冷,“不過,你們以為這樣就能阻止我們嗎?聖物,必須掌握在吾主手中!”

他話音未落,突然張口發出一陣尖銳的呼嘯。

隨著他的呼嘯聲,整個海底遺蹟的震動變得更加劇烈!那些原本只是無序暴走的能量,此刻彷彿受到了某種指引,開始朝著祭臺中央瘋狂擠壓、匯聚,形成了一個肉眼可見的能量漩渦。

那漩渦的中心,正是阮白釉和她撐起的暗紅色光罩!

“噗——”

阮白釉只覺得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壓力從四面八方湧來,暗紅色的光罩劇烈地閃爍起來,表面甚至出現了一絲絲裂紋。她悶哼一聲,嘴角溢位一縷鮮血,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如紙。

她的力量雖然因契約而增強,但面對整個遺蹟積蓄了不知多少歲月的龐大能量,依舊顯得有些杯水車薪。

“他們在引導遺蹟的能量攻擊我們!”沈青臨看出了端倪,心中焦急萬分。他試圖衝過去幫助阮白釉,但黑袍人和其他幾名黑衣人如同跗骨之蛆,死死地將他纏住,讓他無法脫身。

“放棄吧,阮家的後人。你支撐不了多久的。”黑袍人獰笑道,“這遺蹟的力量,會把你們連同你的血脈詛咒,一同碾成齏粉!”

阮白釉緊咬牙關,鮮血的腥甜在口中瀰漫。她能感覺到體內的力量在飛速流逝,光罩隨時都有可能破碎。她不甘心,絕不甘心就這樣失敗!

父母的失蹤,家族的詛咒,這一切的謎團都繫於這卷契約之上。如果她在這裡倒下,那一切都將化為泡影。

“不……我不能輸……”阮白釉的眼神重新凝聚起決絕的光芒。她死死地盯著石匣中的契約原件,感受著它與自己血脈之間的那份奇妙聯絡。

“既然你能與我共鳴,既然你是詛咒的源頭……那麼,你也應該聽從我的意志!”阮白釉在心中咆哮著。

她猛地將更多的精神力灌注到與契約的連線之中,不再是被動地接受力量,而是試圖主動地去引導,去掌控!

奇蹟再次發生。

那捲古老的羊皮紙契約,在接收到阮白釉強烈的意志後,表面的血紅色符文彷彿活了過來,一個個扭曲、遊走,散發出更加濃郁邪異的光芒。

一股蒼涼而古老的氣息從契約中瀰漫開來,瞬間壓過了周圍狂暴的能量。

“嗯?”黑袍人臉色微變,他感覺到一股令他都感到心悸的力量正在甦醒。

只見那暗紅色的光罩之上,那些因為能量擠壓而出現的裂紋,竟然開始緩緩癒合。不僅如此,光罩的顏色變得更加深沉,如同凝固的血液,散發出的威壓也成倍增長。

更令人震驚的是,那些原本瘋狂湧向祭臺的遺蹟能量,在接觸到這股新生的、源自契約本身的威壓後,竟然開始變得遲滯、紊亂,甚至有隱隱被排斥的跡象!

“怎麼可能……她竟然在反向影響遺蹟的能量?!”一名黑衣人失聲驚呼,語氣中充滿了不可思議。

“是契約本身的力量……它在保護持有者,或者說,在保護與它產生共鳴的血脈!”沈青臨腦中靈光一閃,瞬間明白了關鍵。這契約原件,不僅僅是詛咒的源頭,它本身就是一件蘊含著龐大力量的“聖物”!

阮白釉此刻感覺自己彷彿化身成了一個漩渦的中心,但這個漩渦不再是毀滅,而是一種微妙的平衡。她一手連線著契約原件,汲取著那古老而強大的力量,另一手則彷彿能觸控到這片空間中肆虐的能量洪流。

她嘗試著,小心翼翼地引導著從契約中獲得的力量,去梳理、去安撫那些狂暴的能量。

這是一個極其兇險的過程,稍有不慎,便會被兩股力量撕成碎片。

但阮白釉別無選擇。

她能感覺到,隨著她與契約的共鳴加深,那些原本針對她的遺蹟能量,敵意似乎在減弱,甚至有一部分開始被她手中的暗紅色光芒同化、吸收。

“穩住它,白釉!嘗試控制它!”沈青臨看出了阮白釉的意圖,高聲喊道,同時手中的攻勢更加凌厲,為她爭取時間。

黑袍人眼中閃過一絲狠戾:“阻止她!不惜一切代價!”

戰鬥瞬間進入了白熱化。

沈青臨以一敵眾,潛水刀上下翻飛,每一次格擋都承受著巨大的壓力,虎口早已被震裂,鮮血染紅了刀柄,但他依舊如同一座不可撼動的山嶽,牢牢地擋在阮白釉身前。

而阮白釉,則全神貫注地沉浸在與契約的共鳴之中。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身體也因為過度消耗而微微顫抖,但她的眼神卻越來越亮,越來越堅定。

她感覺到,那股源自契約的力量正在她的引導下,緩緩地在祭臺周圍形成一個相對穩定的區域。那些狂暴的能量雖然依舊在遺蹟的其他地方肆虐,但至少在他們所在的這片核心區域,混亂正在被一點點平息。

“契約……不只是詛咒……它也是鑰匙……”阮白釉喃喃自語,一個模糊的念頭在她心中升起。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石匣突然發出一聲輕微的“咔嚓”聲。

緊接著,那捲攤開的羊皮紙契約,竟然緩緩地、自動地捲了起來,最終化作一卷緊實的卷軸,靜靜地懸浮在石匣上方,散發著溫潤而深邃的紅光。

隨著契約捲起,周圍那股令人窒息的邪異氣息竟然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古老而平和的力量。

而阮白釉撐起的暗紅色光罩,也在這股力量的加持下,變得前所未有的穩固。

“聖物……聖物認可了她?!”黑袍人發出一聲不敢置信的尖叫,聲音中充滿了嫉妒與不甘。

他話音未落,突然,整個海底遺蹟的震動猛地一停!

那狂暴的能量洪流也彷彿被按下了暫停鍵,雖然依舊充斥著空間,卻不再瘋狂地湧動攻擊。

一股異樣的平靜,降臨在這片崩塌的廢墟之中。

沈青臨和阮白釉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劫後餘生的慶幸,以及更深的疑惑。

危機,似乎暫時解除了。

但,這突如其來的平靜,又預示著什麼?那些神秘的黑袍人,會就此罷休嗎?這契約原件,又將引領他們走向何方?

風暴的中心,暫時獲得了喘息,但更大的謎團與危機,已在暗流中悄然醞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