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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古藤秘徑尋幽蹤

幽潭魅影迷離意,玉璧沉光待誰啟。

峰迴路轉尋古徑,藤蘿深處覓玄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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潭水幽幽,靜默如亙古的謎語,那塊沉在潭底的玉璧,散發著微弱卻執拗的光芒,彷彿是黑暗中唯一的星辰,指引著迷途的旅人。阮白釉的心跳尚未完全平復,方才水面倒影中那女子的驚鴻一瞥,依舊在她腦海中盤旋不去,帶來陣陣寒意,卻又夾雜著難以言喻的熟悉與悲慼。那是一種超越了時空的共鳴,讓她幾乎要相信,自己與那未知的“她”之間,共享著同一段被塵封的命運。

“青臨,我們……”阮白釉的聲音有些沙啞,她轉向沈青臨,眼神中充滿了對未知的探求與一絲本能的依賴。這幽深的溶洞,這詭異的寒潭,每一樣都超出了她過往的認知,唯有身邊這個男人的存在,能給她帶來一絲堅實的安全感。

沈青臨緊了緊握著她的手,掌心的溫度透過肌膚傳遞過來,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他目光沉靜,仔細觀察著潭水四周的環境。“這潭水比我們想象的要深,而且水質……很奇特。”他指著潭邊那些幾乎要蔓延到水下的墨綠色苔蘚,“這些苔蘚的顏色過於濃重,幾乎是黑綠色,而且它們覆蓋的面積很大,這說明水中的養分異乎尋常的充足,或者說,水裡含有某種能促進它們過度生長的特殊物質。”

他的話語冷靜而客觀,像一把鋒利的手術刀,剖析著眼前的詭譎。阮白釉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那些苔蘚在昏暗的光線下,確實顯得有些猙獰,彷彿是潭水伸出的無數墨綠觸手,要將一切靠近的生靈都拖入深淵。

“你的意思是……這水可能有毒?”阮白釉的心沉了沉。如果潭水有毒,那麼想要取上那塊玉璧,無疑是難上加難。

沈青臨搖了搖頭:“現在還不好說。但貿然下水,風險太大。我們對這裡一無所知,水下可能存在我們無法預料的危險。”他頓了頓,視線在溶洞內逡巡,“我們先在附近找找,看有沒有什麼可以利用的工具,或者……其他的線索。”

兩人打定主意,暫時放棄了直接下水的念頭,開始沿著潭邊,仔細搜尋起這個幽閉的溶洞。溶洞並不算特別巨大,但形狀很不規則,鐘乳石和石筍交錯林立,形成許多天然的隱蔽角落。光線主要依賴於他們帶來的強光手電,以及潭底玉璧那微弱的光暈。

阮白釉的目光細緻地掃過每一寸巖壁,不放過任何可能的蛛絲馬跡。她的心頭,始終縈繞著那個倒影,那個與她夢境中女子如此相似的身影。她是誰?她想告訴我什麼?她與這玉璧,與這骨瓷詛咒,又有著怎樣的聯絡?無數的疑問像藤蔓一樣纏繞著她的思緒,讓她迫切地想要找到答案。

就在這時,沈青臨低呼了一聲:“白釉,你來看這裡。”

阮白釉快步走到他身邊。沈青臨正站在溶洞一處相對偏僻的角落,手電光柱照亮了他面前的巖壁。那片岩壁與別處不同,似乎被一層厚厚的、乾枯的藤蔓所覆蓋。這些藤蔓粗壯異常,虯結盤錯,顏色深褐,幾乎與岩石融為一體,若非沈青臨觀察細緻,很容易就會忽略過去。

“這些藤蔓……好像有些年頭了。”阮白釉伸出手,輕輕觸碰了一下其中一根最粗的藤蔓,觸感乾硬而粗糙,彷彿是歷經了千百年的風霜。

沈青臨用戴著手套的手撥開幾根垂落的藤蔓,露出了後面更為密集的藤蔓層。“它們長得很奇怪,幾乎完全封死了這一小片區域。”他皺起眉頭,似乎在思考著什麼,“而且,你有沒有聞到,這裡似乎有一絲……不一樣的氣味?”

阮白釉凝神細嗅,空氣中除了溶洞固有的潮溼土腥味,以及潭水那邊隱約傳來的淡淡水藻氣息外,似乎真的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難以形容的異樣氣味。那氣味很淡,有些像陳年木材的朽味,又帶著一點點草木的清苦,還有一種……她說不出來的,彷彿是歲月沉澱下來的味道。

“這裡……會不會有通道?”阮白釉的心跳驀地加速,一個念頭不受控制地冒了出來。

沈青臨眼中閃過一絲精光:“有可能。”他從隨身的工具包裡取出一把多功能軍刀,小心翼翼地開始清理那些藤蔓。這些古藤異常堅韌,即便是鋒利的刀刃,也要費些力氣才能割斷。隨著藤蔓被一根根清理開,一個被完全遮蔽的、僅容一人透過的狹窄縫隙,漸漸顯露在他們面前。

縫隙幽深,望不見底,一股比外面更為陰冷潮溼的氣息從中絲絲縷縷地透出,帶著那股奇異的、混合著腐朽與草木苦澀的陳年氣味。

“真的是一條秘徑!”阮白釉捂住嘴,眼中充滿了震驚與一絲難以抑制的興奮。這意外的發現,讓他們暫時將注意力從那危險的寒潭上移開。

沈青臨用手電朝秘徑深處照了照,光柱所及之處,只能看到崎嶇不平的石壁和更多交錯的藤蔓,彷彿一條通往未知地界的幽深隧道。“看來,這個溶洞比我們想象的還要複雜。”他收起軍刀,神色凝重,“這條路通向哪裡,我們完全不知道。裡面可能會有危險。”

“但我們必須進去看看。”阮白釉的語氣卻異常堅定。她的直覺再次強烈地告訴她,這條秘徑,或許比那塊玉璧更能直接地引導他們接近真相。那個倒影,那塊玉璧,以及這條突然出現的秘徑,彷彿都是某種無形力量的安排,一步步將他們引向詛咒的核心。

沈青臨看著她堅定的眼神,知道無法阻止。他點了點頭:“好。我先進去探路,你跟在我後面,注意安全。”他從揹包裡拿出另一支備用手電遞給阮白釉,又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裝備,確認無誤後,深吸一口氣,率先側身鑽進了那條狹窄的秘徑。

秘徑內部比他們想象的還要逼仄,最窄處幾乎要擦著身體才能透過。頭頂的岩石犬牙交錯,彷彿隨時都會塌落下來。腳下的路面也凹凸不平,佈滿了碎石和溼滑的泥土。四周的藤蔓更加密集,它們像巨蟒般盤繞在石壁上,有的甚至從頭頂垂落下來,如同天然的帷幔,遮擋著前方的視線。

空氣中那股奇異的味道愈發濃郁,阮白釉甚至能從中分辨出一絲極淡的、類似某種香料燃燒後殘留的餘味,這讓她心中一動。

“青臨,你看這些藤蔓上……”阮白釉用手電照著身邊一根粗壯的藤蔓,輕聲說道。

沈青臨停下腳步,回頭望去。在阮白釉手電光的照射下,那深褐色的藤蔓表皮上,隱約可見一些人為刻劃的痕跡。這些痕跡很淺,而且因為年代久遠,大部分已經被新的藤皮或苔蘚所覆蓋,不仔細看根本無法發現。

“是標記!”沈青臨湊近了仔細辨認,神情變得嚴肅起來,“這些標記……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他努力回憶著,腦中閃過無數與案件相關的資料和線索。

阮白釉也湊過去,她的心怦怦直跳。那些標記的形狀十分古怪,有些像是扭曲的象形文字,有些則像是某種圖騰的簡化符號。它們斷斷續續地出現在藤蔓和偶爾露出的石壁上,彷彿是某種路標,指引著方向。

“我想起來了!”阮白釉忽然低呼一聲,眼中閃過一絲明悟,“這些標記的某些筆觸,和那套骨瓷茶具底部的鳳凰火紋……有些相似!”

雖然並非完全一致,但那種獨特的弧度,那種帶著一絲詭異美感的線條走向,確實與骨瓷上的紋路有著異曲同工之妙。這個發現讓兩人精神一振。如果這些標記真的與骨瓷有關,那麼這條秘徑,很可能通往與詛咒源頭更為接近的地方,甚至可能與那個隱藏在幕後的神秘組織有關!

“看來我們找對地方了。”沈青臨的聲音裡也帶著一絲壓抑不住的激動。他握緊了手中的手電,光束堅定地刺破前方的黑暗,“我們繼續走,小心腳下,注意觀察兩邊的標記。”

秘徑蜿蜒曲折,時而向上,時而向下,彷彿深入地底,又彷彿盤旋而上。他們每走一段距離,就能在藤蔓或石壁上發現類似的標記。這些標記的出現,無疑證實了他們的猜測——這條路是被人為開闢和使用的,而且使用者,很可能就是與骨瓷詛咒有著千絲萬縷聯絡的人。

隨著不斷深入,四周的環境也發生著微妙的變化。空氣似乎變得更加乾燥了一些,那股腐朽和草木苦澀的味道漸漸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加純粹的、類似古老寺廟中才會有的檀香和塵土混合的氣息。

阮白釉的心中充滿了期待與忐忑。她能感覺到,自己離那個困擾了她許久的夢境,離那個與她容貌相似的女子,越來越近了。那種被無形力量牽引的感覺,此刻變得無比清晰。她彷彿能聽到一個古老而沙啞的聲音,在秘徑的盡頭低聲呼喚著她的名字。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手電的光柱忽然被一片開闊所吞噬。沈青臨停下了腳步,回頭對阮白釉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前面……好像到頭了。”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一絲警惕。

阮白釉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探出頭。秘徑的出口,連線著一個比外面溶洞要小一些,但更為規整的石室。石室約莫十來個平方大小,四壁相對平整,雖然依舊佈滿了青苔和水漬,但能看出明顯的人工修琢痕跡。

石室的中央,赫然擺放著一個石臺。石臺的樣式古樸,上面似乎還供奉著什麼東西,但因為距離和角度的關係,看得並不真切。

而更讓阮白釉和沈青臨心頭一震的是,在石臺後方的石壁上,他們看到了一幅巨大的,幾乎佔據了整面牆壁的壁畫!

那壁畫的顏色已經非常黯淡,許多地方都已經剝落模糊,但依舊能看出其大致的輪廓。畫面的中央,是一個身著繁複古裝的女子,她的面容……雖然模糊,但阮白釉只一眼,便認了出來!

那正是她在夢境中,在潭水倒影中,反覆見到的那個女子!

壁畫上的女子,雙手交疊在身前,神態肅穆而悲憫,她的身後,是熊熊燃燒的烈焰,以及無數扭曲掙扎的人形。而在她的腳下,則描繪著一些破碎的瓷器,那些瓷器的碎片上,依稀可見與骨瓷茶具上鳳凰火紋極為相似的圖案!

恐懼、震驚、以及一種難以言喻的宿命感,瞬間攫住了阮白釉的全部心神。她感到一陣頭暈目眩,彷彿整個石室都在旋轉。

“白釉!”沈青臨及時扶住了她搖搖欲墜的身體,聲音中充滿了關切。

阮白釉深吸幾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的目光死死地盯著那幅壁畫,聲音因激動而微微顫抖:“是她……真的是她……這壁畫,畫的是什麼?是祭祀?還是……某種儀式?”

沈青臨的目光同樣凝重地審視著壁畫的每一個細節,以及石室中的一切。他的大腦飛速運轉,試圖將這些新的線索與已知的案情聯絡起來。這條秘徑,這些標記,這個隱藏的石室,以及這幅詭異的壁畫,無疑指向了一個更為古老,更為隱秘的真相。

“看來,我們找到的,不僅僅是一條秘徑。”沈青臨緩緩說道,他的視線最終落在了石室中央那個古樸的石臺上,“那裡,或許有我們想要的答案。”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凝重與決心。他們小心翼翼地邁出秘徑,踏入了這間塵封已久的石室。腳下踩到地面發出的輕微聲響,在這寂靜的空間裡顯得格外清晰,彷彿驚擾了沉睡百年的幽魂。

那幽潭深處的玉璧,與這條秘徑盡頭的壁畫,究竟隱藏著怎樣的關聯?那個神秘的女子,她與骨瓷詛咒之間,又扮演著怎樣的角色?阮白釉感覺到,自己與那個既定的宿命,已經近在咫尺。而這間石室,便是解開所有謎團的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