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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鈍刀子割肉

她的褲子口袋裡,放著一個小小的錄音器。

在跟著老爺子進入書房的那一刻,她就摁下了錄音器的開關。

為的,就是這一刻。

“你以為當年你們江家破產,你父母跳樓,都是我讓人做的嗎?”老爺子終於說出了口。

江稚魚看著他,輕笑,“何止啊,我姑姑懷胎八月出事,胎死腹中,切除子宮,可都是拜您和奶奶所賜呢!”

老爺子聞言,渾濁的瞳仁倏地一震。

還真是。

江稚魚真的什麼都知道了。

“你是怎麼知道的?”他惶恐的聲音,脫口而出。

但下一秒,他反應過來,又忙不迭搖頭,“不,稚魚,你弄錯了,這一切,跟我跟周家毫無關係。”

“哦,是嘛!”

江稚魚笑中含淚,又諷刺又悲愴至極,“既然不是您不是周家做的,那您怕什麼?您為什麼還要千方百計地阻止我跟您的孫子在一起?”

“那你又怎麼肯定,所有的一切是我周家做的?”老爺子極力鎮定問。

江稚魚輕笑一聲,“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你到底是怎麼知道的?”老爺子怒呵。

“我是怎麼知道的呢?”“哈哈哈......”

江稚魚又笑起來,淚水忽然就決堤,頃刻間流了滿面,“當然是聽爺爺您和奶奶,還有我的好姑父自己說的呀!”

老爺子驚愕,“不,不可能,不可能......”

“看,爺爺,您這不就承認了嘛!”

“你什麼時候聽的,什麼時候聽我們說的?”老爺子又驚恐又憤怒問。

“您看,您還不承認自己老糊塗了,自己什麼時候說了什麼話都不記得了。”

江稚魚說著,湊近老爺子,聲音壓低,讓錄音器錄不到。

“頭頂三尺有神明,你和老太太做了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老天不是不懲罰你們,而是現在才剛開始而已。”

“你......你想幹什麼?”老爺子暴跳,怒吼。

“當然是......毀了你們周家,也......”

江稚魚說著,撤回身,用口型對老爺子又說,“毀了趙家。”

話落,她轉身往門口走。

“你——你——你——”

老爺子渾身顫抖不止地指著她,一口氣直接沒提上來。

江稚魚走到門邊,回頭看他一眼。

見他暈過去,立刻拉開門急切地大喊,“平津哥,你快來,爺爺他暈過去了。”

大家就在書房外的小客廳等著,聞聲都拔腿衝了過去。

江稚魚站在門外,看著從自己面前魚貫而入,衝進書房的眾人,心底,卻並沒有多少報復的快感。

她真的要毀了周家麼?

她沒有想過。

周平津是無辜的。

周平津的父親母親也是無辜的。

她不會真的毀了周家。

她要毀的,只是周老爺子和老太太。

話說,她是怎麼知道所有的一切的呢?

那純屬意外。

是十七歲那年,她跟著來周家拜年。

那晚在周家吃過晚飯,趙隨舟的幾個發小邀請他出去玩。

趙隨舟見她在周家不自在,便喊了她一起。

她和趙隨舟原本都上車離開了。

但車子沒開出去一會兒,她發現自己手機落下了,沒帶。

但巷子裡窄,車子不好調頭。

於是,她只能自己跑回周家去拿手機,讓車停在巷子口等她。

也就在她跑回周家拿手機的時候,無意聽到了周老爺子和老太太在跟趙安青談她的事。

江晚清自然是被支開了,不在。

她記得很清楚,當時老太太跟趙安青說,“安青啊,江家的女兒,你幹嘛要那麼費心栽培,養大了隨便找個人嫁出去就得了,免得她以後有了本事,知道了什麼不該知道的,反過來禍害趙家。”

當時,她已經是港大的學生。

要知道,港大可是比京大在國際上排名更靠前更優秀的國際性綜合大學。

當時的趙安青遲疑了好幾秒,才敢反駁說,“媽,晚清失去孩子,沒了子宮,我已經很對不起她了,如今她把小魚當親生女兒來培養,就由她吧。”

老太太當即冷哼反駁,“哼,你現在倒是心軟了,當初江家快要破產向你求助的時候,可沒見你心軟。”

“是,我當時是沒心軟。”

那一次,趙安青難得在老爺子老太太面前有了怨氣,“可當初,是你們為了隨舟,讓人在晚清的鞋底抹了油,害得晚清懷胎八月時從樓梯滾落下來,連子宮也沒了。”

他自己的兒子,生出來都可以成活了,突然被老爺子老太太害得沒了,他多痛心啊!

“怎麼,你這是怪上我們了?”

老爺子問,又說,“讓江家破產,逼江家夫婦跳樓,你撿的便宜最大,你這是得了便宜還敢賣乖?”

“爸,我不是這個意思,您別生氣。”

當時,江稚魚站在門外,聽著裡面三個人的聲音,渾身抖成篩糠。

嘴唇咬破了,流了好多的血。

她已經完全忘記了當時自己是怎麼悄悄跑出去的。

她一口氣衝回了趙隨舟的車上。

車內沒開燈,光線昏暗。

那時候的趙隨舟還不喜歡她,並不太關心她。

見她上了車,什麼也沒問,直接讓司機開車。

昏暗的燈光下,她睜大著眼,止不住地顫慄著,看著近在咫尺的靠在椅背裡閉目養神的趙隨舟。

真的恨不得拿把刀,捅死他。

再捅死趙安青。

還有周老爺子和老太太。

趙安青,她最愛的姑姑的愛人。

她敬重的姑父。

竟然是害得他們江家家破人亡最大的幫兇。

而周老爺子和老太太,則是最直接的劊子手。

她恨他們。

恨的五臟六腑攪在一起,瘋狂地撕扯著疼。

渾身像是在被一把生了鏽的刀子一點點地在切割般,疼的她淚流滿面,卻不敢發出一點兒聲音來。

那一刻,她發誓。

哪怕豁出去她這條命,她也要讓周家和趙家,付出應有的代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