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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共同安撫

下一刻,陳響擋住了她的去路。

“你要幹什麼?”

姜南縮回了腳,有些心虛的回答:“我沒見過高階哨兵,想上去看看清楚。”

“看看?看什麼?”陳響沒有這麼好糊弄,加上這些時間裡對她的瞭解,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對她做出了反應,“你最好老實待著別動,她的精神力馬上就要撐不住了。”

“撐不住了?撐不住會怎麼樣?”她問。

陳響斟酌著,“應該會有大半年不能再使用精神力了吧。”

大半年?

她記得曹穎說過下個月中,下下個月中,軍區都會各開放一次申請通道,要是她半年內都不能再使用精神力,那豈不是意味著希望要徹底落空了。

聽說這次軍區的官方通告中,已經模糊不清地放寬了對雌性的選拔要求。

說到底,他們其實也只是擔心身體柔弱不堪的雌性,去到那樣一個殘酷冷血的環境中,會無法適應,一旦有了任何意外,便是有悖中央星對於雌性的優待和保護規定。

軍區,那裡可以說是最危險,也是最接近死亡的地方。

誰也無法保證每一次作戰後都能活著走出星際空間。

這也是軍區成立軍校和培養哨兵的真正目的。

就在姜南思考的短暫時間裡,曹穎已經從面色沉重轉變為蒼白無力,看得出來,她已經快要接近極限。

可為什麼不主動放棄呢?

難道是無法選擇?

姜南保留著疑問,這次陶芝芝少見的沒有張揚,而是低聲詢問她,“現在怎麼辦?阿穎不會出事吧?”

很奇怪,陶芝芝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向她發起提問和求助。

沒錯,就是求助。

姜南看了她一眼,嘴角勾了勾,“我也不知道,死馬當活馬醫吧。”

陳響再次警告,“姜南!你不許……”

她已經閉眼,召出了精神力,感知也隨之化作一層堅硬的保護罩,籠住了曹穎和她選擇的哨兵。

試試吧。

姜南心底發出一個低吟的聲音。

雖然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但她就是感覺自己可以幫幫曹穎。

掌心中的火焰越燃越烈,她的注意力也開始變得越來越專注和集中。

身邊的聲音漸漸變小,直至消失。

她感覺自己的身體正在沉默中騰空而起,然後慢慢地靠近面色慘白的哨兵。

與此同時,姜南不知道的是,就在她沉浸式進入自己的精神領域時。

四周是真的立刻變得沉默無聲了。

所有師生的都頃刻間靠了過來。

也包括哪些隱藏在訓練場各處的,來自軍區的考察官。

他們和她們,無一不在默默凝視著她的一切舉動。

“她在幹什麼?”

“她不會是想要中途加入這場一對一的安撫吧?”

“她不要命了嗎?這是仗著自己精神力高就亂來?”

叫嚷著的A級雌性們很快被佇列中的輔導員訓斥,“閉嘴!她這是在救人!”

雌性學校的老師們顯然也被蒙在了鼓裡。

不止是曹穎,其他佇列中的不少B級雌性也開始出現了高對低的安撫異常。

緊接著,王校長面色凝重的疾步離開了訓練場。

陳響嘆了口氣,軍方的手,這次真的是伸得太長了。

但是無所謂,這些不是她該管的事,她只要姜南平安無虞,這才是她這次來到M20星最大的職責。

訓練場傳出不小的騷動聲。

陳響怕這些聲音干擾到姜南,特地命令校方配合清場,專門為她騰出了一塊空地來。

那些好奇的,緊張的,懷疑的目光,全都被隔絕到了三米之外。

沒多久,眼尖兒的黃巧發出一聲驚呼。

“快看!哨兵的表情有變化了!”

所有視線一瞬間匯聚於那張方正的麥色臉龐。

濃密的劍眉不知不覺中已經舒展開來,仔細看,他的嘴角似乎還……掛著愉悅的笑意?

這讓所有人不禁開始懷疑這名哨兵最初的表情。

是不是看錯了?

他最初好像也沒那麼痛苦?

還是姜南的介入真的對他起了安撫?

十分鐘過去了。

哨兵的臉上甚至已經呈現出一副享受的表情。

不僅是他,就連冷汗涔涔的曹穎,此刻也恢復了意識。

是姜南用感知喚醒了她!

“睜開眼,醒來,退出這場安撫。”腦子裡再次浮現出她的聲音。

曹穎沒有一絲一毫地猶豫,用盡身體裡全部剩餘的精神力,“唰”地睜開了眼,主動退出了這場安撫。

身體被一股強大的力量震得連連向後倒去,還好陶芝芝和黃巧反應夠快,扶住了她。

圍觀的學生與老師們看得心驚肉跳。

“怎麼回事?”

“發生了什麼?”

“她這是接手了曹穎的安撫嗎?”

“難道這就是A級以上雌性的精神力?也太厲害了吧!”

姜南的安撫還在繼續,但她的表情卻未曾出現任何不適與痛苦。

陳響抬手,發出低喝:“都給我閉嘴!”

“同為雌性,你們難道不清楚,此刻的任何舉動與聲音都極有可能對她造成擾亂和影響?誰再敢出聲,就別怪我下手不客氣!”說著,拔出了腰間隱秘的銀色手槍。

訓練場詭秘的安靜了下來。

姜南感受得到身邊發生的一切,卻還是選擇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直接將這位哨兵的安撫值降到了最低。

然後,緩緩睜開眼。

吐出一口氣。

她活動自如地摸了摸肚子,嘀咕了一句,“有點餓了。”

要知道,她已經很多天都沒有嘗過飢餓的滋味了。

陳響心裡懸著的巨石轟然落地。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一觸,姜南調皮地衝她眨了眨眼,“你剛才好帥啊!響姐!”

陳響被她誇得有些不好意思,面上一紅,悄無聲息地收起了手槍,向校方示意解除了清場。

看到她像個沒事人似的走了過來。

陳響沉下臉,“下次再敢這樣胡作非為,我第一個饒不了你!”

就在這時,沉睡已久的哨兵突然甦醒。

發自身體本能地朝著背對而去的姜南重重單膝跪下。

“謝謝您!”三個字,沉重而堅毅。

姜南迴過頭,脫口而出,“沒事,這是我應該做的。”

哨兵熱淚盈眶。

他們奮戰在前線,幾十年如一日,這次也只是僥倖被選中參與雌性學校的日常訓練,沒想到卻能因禍得福,被給予了淨化。

安撫是安撫,淨化是淨化。

一個是短暫的緩解獸化程度,另一個則是將其獸化降至零點。

兩者聽起來一樣,實際上對於哨兵來說,卻是截然不同的兩種狀態。

像他們這樣年邁的老哨兵,是常年可以申請精神安撫的,但也因時刻鎮守在戰場前線,所以早就過了申請伴侶契約的機會。

這也意味著,他們永遠都不可能得到雌性的淨化了。

因為,沒有雌性會願意無償為這樣“毫無用處”的雄性,提供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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