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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遭遇生死劫

深夜的公路上幾乎沒有車。

山道彎彎,石路窄窄,司機卻將車開得異常兇猛。

夜風吹來,正在恢復的雲中天顯得異常清新。

從公路旁匆匆而過的村莊望去,可以看到一些睡在用門板搭在房前禾場的鋪上的村民,偶爾能聽到一兩句他們說話的聲音。

車子經過村莊時,引起一陣陣狗吠。山路兩邊都顯得隱隱約約、模模糊糊。

隨著夜漸漸變深,勞作了一天的村民似乎已經進入了夢幻般的仙境。

約摸開了一個小時車程,司機把車開到路邊一個黑乎乎的院子,好像是找什麼人。

在微弱的燈光下,顯得有點神神秘秘。

好在時間不長,司機又上了車,猛踩油門,他們又向前行駛了大約半小時。

路上有人招手,司機停下車,讓他上來。

車又往前開了一段路,速度已明顯減慢,原來又到了一個村莊旁,車又停了下來。

原先從路邊上車的人又進入村子,狗吠聲此起彼伏,不一會兒,他又帶上來了一個滿身酒氣的人。

這時,雲中天突然看了公路旁一個路標,顯示離芒街80公里。

隨著司機不斷停車,不斷上人,此時車上已有6人。

雲中天覺得司機很有愛心,不斷讓村民搭順風車,而上來的村民也很友好。他們利用難得的機會,一塊約朋友到芒街看看。

能這麼接地氣的瞭解到越南鄉村生活的側面,這種一般商旅而感受不到的風土人情,雲中天感到非常興奮。

越南村民的這樣純樸友好,這為今後對越南的信心大增,也為將來生意打下更好的基礎。

雲中天想到達目的地後,一定拿出六百元感謝醫生、司機,還有那位陪護人員。

善有善報,天佑善良。也許正是人類的這種良知和心存感激的心理救了雲中天。

當車行駛了一段路後,坐在雲中天后面的那位頭大脖粗、酒氣熏天的30歲左右的年輕人,忽然用越南口音很重的廣州話對他吼道:“快給兩百元飲酒。”

雲中天一直沒有發現什麼異樣,壓根兒也沒有想到醫院安排的專車上有什麼不對勁,他完完全全把車上的所有人都當作異國他鄉的好朋友。

所以,那位年輕人的話剛一出口,雲中天馬上說:“沒問題,大家都是好朋友,應該。”

雲中天以為那人是司機、醫生的好朋友,幾個人晚上消費200元並不多。

他將錢遞了過去,並友好地伸出手握住對方,表示一路陪護的謝意,並邀請他們有機會到廣州去玩。

誰知不到2分鐘,那位醉醺醺的年輕人又吼道:“給、給多100元。我們要大排檔宵夜。”雲中天仍很高興地遞過100元,並把所有的30多元也給了他。

大約5分鐘後,那人又大吼道:“給多300元。”

這時,雲中天回過神來,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這人真有點人心不足了,似乎惡意敲詐,不會這樣吧。”

但此時,雲中天還是把他當作越南朋友:“應該是越南窮,他們想趁機搞點收入,或者有急用。”

於是,他又很友好地給了那人300元。

那人剛接過300元,馬上又吼道:“快給錢。”

雲中天覺得這人太過分了,沒有理會他。

誰知不到3分鐘,那人突然把手伸到雲中天的眼前,手上晃著斧頭一般的砍柴彎刀:“給錢!”

此時,雲中天才猛然醒悟,意識到遇到了歹徒,於是,他毅然拒絕那人的惡意。

那人馬上靠了上來,剛才的友好已蕩然無存,兇相畢露,滿臉通紅、氣勢洶洶地衝了上來,後面跟著另外兩人:“快給錢!”。

“細佬,就咁多。”雲中天壓住火氣,用南方白話懟道。

一個歹徒馬上用手按住雲中天的肩,一個歹徒伸手抓住了雲中天的頭髮,並用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另一個歹徒揮舞著匕首,怒視著雲中天繼續吼道:“快的給錢!”

意想不到的太突然了。

雲中天開始有點緊張,本來憑他的武功,對付他們三人沒有什麼問題。但在異國他鄉,荒郊野嶺,面對手持兇器的搶劫之徒,他也完全摸不清底細的情況下,他也不敢貿然出手。

他趕忙用手捏了一下身旁醫生的大腿。醫生回過頭,看到那些手裡拿著刀,氣勢洶洶按住雲中天的歹徒,嚇得臉色蒼白,身體發抖,馬上把身子儘量前傾,頭頂著車前玻璃,一言不發。

司機也只顧開車,好像什麼也沒看到,什麼也不知道。

車子瘋狂賓士。

雲中天知道:異國他鄉,孤身一人,任何的反抗都是徒勞的和災難性的。

何況,中國同越南發生邊防戰爭十年,從1979年一直打到1989年,戰後成長起來的年輕人,骨子裡有一種害怕、報復心理。加上中國改革開放取得的巨大成就,讓落後的越南有一種失落感。

他們好不容易逮住一條大魚,他們豈能輕易放過,至於打殺更不會畏懼。

一個大個子歹徒的彎刀抵住脖子越來越緊,稍有不慎,就有生命危險。

恐懼感霎時充斥雲中天的大腦,他的心一下跌入了萬丈深淵:“父母呀、家人呀,張冬生教授呀,真是對不起你們,想不到我今天會死在越南。”

但20年的工作生涯和摸爬滾打的社會經驗,像啟動電腦,開啟搜尋引擎一樣,各種緊急應對方案馬上彙集在他的腦海,告訴他:“必須冷靜,在這舉目無親的地方,只有上帝能跨越國界幫助到他,目前要做的就是祈求上帝保佑,保持冷靜,見機行事。”

雲中天馬上想到了屠夫和狼的故事,想到了佛洛伊德的心理暗示,想到人性和獸性的互變,他必須用主動的舉措來使歹徒心理慣性地被動接受。

他試著影響他們的思維,然後控制歹徒的行為。

於是,他又從皮包裡拿出一百元。

他們鬆開了手,但他們繼續拿著兇器、對著雲中天的頭,大喊:“快的、快的。”

每叫一聲,兩聲,最多第三聲,也就是在他們的刀快要砍到他之前,他就遞上一百元。

雲中天知道:歹徒的第一聲威脅時,他是一定穩住,決不給錢,這一方面說明他是正義的,心裡並不怕他們,使歹徒的邪惡在正義面前歸依人性,有所收斂;另一方面,他又必須控制歹徒的獸性,以免他們完全失去理智,狗急跳牆,做出用彎刀匕首等兇器傷害他的暴行。

或許是他坐在駕駛室前排的位置比較特殊,或許是前面對他們的友好,使歹徒還保留點人最初的本性、良知。

雲中天急中生智,應對得當的這番操作,馬上見到了效果。

雲中天除了被扯下一點頭髮,被架在脖子上的刀劃了幾條小口子,出了一點點血外,他們揮舞的匕首始終沒有刺下來。

隨著錢包裡3000多元人民幣的減少,雲中天心裡抵禦的防線也在一步步的崩潰,當鈔票減少一大半的時候,漫漫長路仍沒有一個盡頭。

雲中天心中的憂慮和恐懼在不斷增加,精神的負荷也一步步攀升,逐漸邁向身體心理承受的極限。

雲中天不斷呼喚上帝,不斷提醒自己,一定要冷靜,冷靜。

歹徒每叫一聲,每壓一次頭,抓一次頭髮,雲中天就從皮包裡抽出100元給他們。

他們彷彿被洗腦,也接受叫一次收一次錢這種模式,而沒有一把將錢搶過來。

雲中天作出正確判斷:一邊給錢,一邊將另外的3000元錢轉移到褲袋裡。

他想這個包包錢給光了,噩夢也該結束了吧!

這樣,雲中天只有非常冷靜地坐著,仍隨歹徒在耳邊狂呼,刀在眼前亂舞,一張一張有序地把錢遞過去,人似乎進入了一種麻木的機械狀態。

當皮包裡大約只剩下800元的時候,突然沒有聽到了吼聲,沒有看到亂舞的兇器,雲中天不知又發生了什麼事,難道是在做夢?

看著天邊的星星,真不知自己到底是在現實世界還是在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