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屋。
大巫龍鈺靜靜凝視著熟睡的幼崽們,臉上的表情分不清喜怒。
慢慢地看了個遍,她伸出滿是斑駁黃褐色斑點的手,逐個輕柔按壓小幼崽全身。
金年年覺得她像是在摸骨,卻又感覺到空中似乎散發一股奇異的力量。
神秘又浩然。
然,無人察覺,大巫眼底極深處漸漸湧現出的狂熱。
她逐一摸過後,轉身面對眾人,皺紋變得舒展,對金年年投以溫暖的目光,“你,很好。”
“感謝大巫誇讚。”金年年忙不迭回了個甜甜的笑容。
大巫笑容更深了,她臨走前輕掃了眼龍棄,眾人跟隨她到客堂坐下。
大巫眼角皺紋堆起,用幽邃的眼神打量金年年,倏然,道:“好孩子,過來。”
金年年看大巫一副想給她檢測身體的模樣,內心急忙狂呼石榴。
“石榴,把孕像撤走,快!”
她昨天才生產完,今天就懷孕了,不明顯告訴別人她有問題嗎。
【嘀!已撤出宿主內的孕像。】
金年年舒氣,揚起笑臉快步站在大巫前。
只見大巫輕抬雙手輕輕插入她髮間,從上到下把她仔仔細細的探查了一遍。
金年年嚥了咽口水,總感覺自已渾身被看透了。
“你們都出去,金年年雌性,龍棄,留下。”
水塵眉頭微不可察的皺了一下,他瞥向旁邊乾淨漂亮的少年,想起這兩日的傳聞。
阿年真是他命定之人嗎?
如此般配的說法…他心裡泛起陣陣痠麻…
很快。
室內只剩三人。
大巫氣勢一變,渾身散發莊嚴肅穆的氣息。
“我觀你身體無礙,既然龍棄是你命定之人,不若,今晚就結契?”她只看向金年年。
在獸人大陸,獸夫不能過問雌性與誰結契,只由雌性說了算。
“好。”金年年脆聲應道。
反正早晚有這麼一天。
大巫沒想到她那麼幹脆,許多準備說服她的話一時憋在心裡,愣住原地。
許多人並不知,但她知道,鳳華曾說金年年是其命定之人。
她質問過龍棄,可他堅認,她不知是誰說謊,還是都在說謊…又或許是獸神的安排!
這雌性如此奇特,龍棄的情況又如此糟糕…值得她一賭!
如此種種,讓龍鈺更堅定了她千年來的疑惑,和方才湧上心頭的想法。
旁邊的龍棄亮晶晶地看向金年年,臉頰染上淡淡紅暈。
“哈哈哈……好,龍棄,你遇到了個好雌性!”大巫罕見笑開,別有意味道:“她果然沒看錯你。”
“她?是鳳風大巫嗎?”金年年秀眉微挑,思索了會,反問道。
“不錯,確實是她。”大巫龍鈺讚許道,“臨終前,她還讓我,保你在龍族性命無憂。”
她意味深長道:“不然,你以為你為何居住在此處,而不是深海龍宮。”
說完,大巫幽幽看向門口。
那處的守衛威武森然,明暗處百餘名高星獸人。
金年年駭然,沒想到龍族比她想象中更瘋狂。
她上前一步躬身行禮,感激道:“感謝大巫出手相助,必不敢忘鳳凰族與您的恩惠。”
大巫擺手,“坐吧,那是我與她的交易,你不用管。”
“只希望你早日誕下龍棄幼崽,為我龍族延綿子嗣。”
金年年心裡一沉,頷首答應。
待大巫離去。
金年年累癱在地,總感覺跟這種大人物在一起,累得慌,會折壽。
室內只剩兩人,龍棄臉色漸紅。
她心一念,嬉笑問道:“小棄,你還沒說呢,你星源怎麼樣嘛?”
龍棄臉色漸白,表情微僵,頭越低越下,用細不可聞的蚊子聲道:“我,我沒有覺醒星源。”
金年年大驚失色。
據她瞭解,雄性從未有過不能覺醒星源的案例,雌性倒是一抓一大把。
她見他羞愧得快要挖個洞把自已埋在起來,連忙收拾好表情。
快步上前抱著他的腰,柔聲安慰道:“沒事沒事,多大點事呀。”
“我家小棄從小混跡森林的人,不覺醒就不覺醒嘛,咱之前沒覺醒不一樣會活得好好的嗎……”
聽著她小心翼翼,生怕傷他自尊心的語調,龍棄心裡湧現絲絲甜蜜,終於敢抬頭看她。
見她眼神一如往昔,絲毫沒嫌棄他,龍棄眼睛酸澀發紅,有種想把她揉進身體裡的衝動。
他試探著伸出手摟著她,心跳如雷,視線落在她唇瓣上,喉嚨發乾。
他手沁著薄汗,支支吾吾說,“大巫說,讓你嘗試…雌性覺醒的方式,為我覺醒星源…”
“那,你還等什麼?”金年年媚笑著回抱他的腰,眼神刻意挑逗地盯著他。
他步步後退,她卻漸漸將他壓彎了腰。
溼熱難耐的氣息噴灑在他唇邊,龍棄受不了了,拋棄所有的羞澀,唇一下子湊上去。
輾轉許久。
他一把將她抱起,往石床上走。
金年年眼睛彎成月牙兒,只覺那乾淨純粹的眼睛染上無邊欲色後,性感得讓她心顫。
獸世的原始慾望,可不分黑夜與白天。
下午。
金年年是餓醒的。
一睜開眼,就是龍棄滿眼愛意的目光。
他眼神寵溺,似乎注視了她睡顏很久,一發現她起來,連忙把桌上的碗端過來。
“姐姐,快吃,我問過紫櫻巫女的,肉要燉得爛爛的……”
“嗯嘛!乖。”金年年嬉笑著獎勵一吻,男人嘛,得多激勵,才能養成好習慣。
只她接過來一看,笑臉僵了。
這裡面混了多少草藥呀!
紫櫻,你可別太稱職了!
傍晚。
風離扛著兩頭剛生產後的母獸回來。
他一大早出發,找了一整日,才找到的。
一路走,一路笑,心裡腦補著自家小雌性看到後的表情,是驚喜,還是感動,誇讚……呢?
“小雌性,我回來……!”風離笑意盎然地掀開厚厚的獸皮簾子,話說了一半,就沒了。
嘭嘭——!
兩聲,被堅韌藤蔓裹得嚴嚴實實的母獸剎那掉落在地!
風離委屈地看向金年年,怒視龍棄眉間熟悉的小白貓,嗤笑一聲。
“好啊!小雌性,一轉眼,家裡又多了一位!”
此刻,水塵正好踏進石屋聽見了。
他撿起地上撲撲掙扎的兩隻母獸,拍了拍風離肩膀,“好了,風離。”
水塵倒是不生氣,阿年如此特殊又美貌,她光站著,就有大把獸人追著她跑。
他總要習慣的。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帶好崽崽們,努力變得更強大,讓她不用再擔心被人強搶覬覦。
水塵瞧了眼龍棄的額頭,示意道:“這個,你這兩日先別外出。”
龍起點頭,乖乖道謝。
“哼!”風離更氣不過了,他在外面辛辛苦苦為了誰,他們一個兩個的都這樣……
金年年吃完像狗屎一樣難吃的藥膳,表情一言難盡。
做得很好,下次別做了。
她放下碗,去哄那個明明生氣了還偷偷摸摸瞄她,彆扭地站一側,想她哄他的風離。
她的獸夫,真是可愛。
有人的獸夫就不是那麼可愛了。
西地。
東邊領土,向來以流浪獸人和無根獸為主。
流浪獸人和無根獸統稱為棄獸,以獸人為食的獸人,稱為邪獸。
棄獸與邪獸向來水火不容。
畢竟,一個是獵物,一個是……食物。
此時,鳳七與星紅合謀,經過一個多月的時間,已佔領東邊領地將近四分一的領土。
此番動作自然少不了她們身後各自近千的獸夫們支援。
可諾曼大集市一戰。
她們不僅計劃沒得逞,還失去了荊川與晉華兩大助力。
此前作為新來者又大動干戈,動了原居民和地頭蛇的利益,自然被針對得厲害。
一個偶然的機會,讓她們與邪獸有了交集。
“你瘋了!”
“此事,我絕不答應,萬萬不可!”鳳七身體一晃,眼珠都快嚇出眼眶了。
星紅蔑笑,“鳳七,你都淪落到這了,到底還高貴什麼。”
“邪獸也是獸人,怎麼就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