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金年年入住昏暗狹小的獸窩。
派來照顧她的雄性,是天寶。
“剷剷,這離我家很近,等你生完崽,我就搬過來住。”天寶興奮道。
“為什麼你要搬過來?”金年年偏頭問他。
“哈哈哈哈哈……說起這個,剷剷你還不知道吧。”他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驕傲道。
“首領說了,無論你明日生育力如何,我都將獨佔你一年!”
“明日,若剷剷你生育力高,我就是你第一獸夫,若……欸,反正不管如何,這一年我們都能在一起!”
“怎麼樣,是不是很好很開心哈哈哈哈……”
天寶仰天大笑,一副快來表揚我的樣子。
“確實很好。”金年年緩緩點頭,目光溫柔地注視他,“天寶,不管如何,未來一年,我都屬於你。”
“那是!”天寶見她這麼開心,更加肯定她是看上他了,內心十分得瑟。
金年年低頭,摸了摸肚子,嘆氣道:“可惜…唉…”
“可惜什麼?剷剷,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畢竟是第一個對他有意的雌性,又是未來伴侶,天寶心疼地上前追問。
她低頭羞澀道:“可惜你是雄性,我生產日將至,不知如何做阿母,總有些心慌…總想著若有巫女的照顧就好了…”
她秀眉輕蹙,似回想起什麼,停頓會,繼續說:“往日…巫,總喊我生產前要多走動,有利於生崽。”
金年年柔弱無助的仰頭盼望他,“天寶,我怕~。”
天寶心都酥了,目光粘在她身上,剷剷雖然又黑又瘦還有些臭,可她聲音又軟又嬌,總喊得他心癢癢。
他乾巴巴的說,“不如,我喊阿母來陪你?”
“不要!”
金年年哼一聲生氣的側坐著背對他,帶著絲絲哭腔調埋怨道。
“你知道的,你阿母早上如何對我?我怎的還能與她好好共處……”
“至少,至少你等我生產後,我與你一起…後,咱們再去面對她嘛…”
她哭得傷心,又嬌滴滴的訴說著委屈。
天寶何曾見識過這粉色炮彈,連連安慰她,心裡不禁有些埋怨他阿母。
“乖寶,你別哭了~,哭得我心疼。”他想摟著她,被金年年一把推開。
“你都不心疼心疼我~讓我哭死算了。”
天寶急得來回踱步,終是下定決心,“這樣,我讓阿母去問問,能不能讓巫女來照顧你。”
“至於外出,恐怕有些難……”
金年年扭過頭,終於破涕為笑,感動的含淚點頭,“天寶,你真好。”
就在天寶蠢蠢欲動時,她不著痕跡地躲開他,遺憾道:“可惜我有孕,不然…”
她羞澀看了他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天寶,夜黑了,你快去問問吧。”
把人推出去後,金年年累得慌。
休息了會,她蹲在地上摳黑土,又黑又臭的。
金年年眼一閉心一狠,把它往臉上抹,直到再加黑一層才安心……
第二天一大早。
金年年睡眼朦朧中被一個黑瘦雌性喊醒。
“起來…快起來…我們要去集合了。”
“你是?”
“我叫綠英,是巫吩咐我來照顧你的。”
大清早的,聽到好訊息,金年年粲然一笑,“你是巫女嗎?還是?”
“不是,我算是…部落的藥女。”綠英低頭閃過一絲晦暗。
“謝謝你,你是陪我到生產結束嗎……”金年年一邊套近乎,一邊在心裡盤算。
她賭對了。
她根本不想剛鬣部落派巫女過來,不過是漫天要價。
金年年只需要一個人,無論是誰。
她的計劃就能往下走。
至於她的外出要求,不過是障眼法,她什麼都不做,恐怕他們會更懷疑她,把她看得更嚴。
在她有心誘導下,兩人關係親密了很多,聽到她的遭遇後,金年年笑容更深了。
剛鬣部落果然沒多在意她,權衡利弊後,派來的人恰如她所願。
兩人手牽手,很快走到廣場,此時很多獸人在臺下等待,人聲鼎沸,熱鬧嘈雜。
廣場中央有一座高臺,用巨木與石頭壘砌而成,高六米,長寬各九米。
漸漸廣場獸人越來越多,雌性也終於姍姍來遲。
金年年數了數,加上她,有十二個。
三聲號角響徹部落,透著莊嚴與神聖,眾人頓時安靜下來。
此時,一個少女攙扶著老嫗緩緩走上高臺。
金年年一看,是剛鬣部落的巫。
她今日裝扮格外莊重,頭髮插滿各色羽毛,脖間戴滿各類野獸的牙齒尖角等,額間一點鮮紅的痣。
“典禮正式開始!”等巫站定後,臺下一位站得端正挺拔的雄性嚴肅高喊。
嗷嗚嗷嗚嗷嗚——!!
臺下的雄性高舉雙手,雙腳離地獸吼狂叫。
伴隨著雄性的歡呼,一中年雄性指引著金年年等人走上高臺。
“安靜!”
巫旁邊的,是巫女。
她一說話,雄性們漸漸平息興奮。
金年年瞭然,巫女在逐步建立她的威信。
“藍苗苗,上前來。”巫女看著站在最前方的雌性,逐一按順序把人喊來。
只見一個肥碩高壯的雌性昂首挺胸走向巫前。
巫睜開眼睛,先說審視她一番,後上手摸著她胸、腰、臀、腹……
渾身摸完後,她嘴角微微翹起,道:“上等。”
巫女緊接著大喊:“藍苗苗,上等!”
臺下的雄性又是一陣嗷嗷叫,興奮極了。
一輪輪的過,輪到金年年時,她絲毫不慌,她高1.68米,體重50公斤。
對這巫力不足,只憑經驗摸骨摸屁股的老女人來說,她可能不是什麼好體質。
果然,她看見巫女憐憫的宣佈:“金剷剷,劣等。”
臺下爆發一輪噓聲與謾罵。
測完後,輪到最激動人心的環節,選夫。
此時,首領上前宣佈:“按照族規,生育力中等及以上的雌性進行公開選夫,下等及以下的送入雌洞……”
金年年很幸運,中招了。
不過,鑑於她情況特殊,首領特地當眾宣佈,稱她先生產,一年後再進入雌洞。
但,接下來,她就沒資格參與了。
金年年揹負著眾人的指指點點,悽悽慘慘的回去了。
“別傷心…會好的…”綠英笨拙的安慰,眼神帶著一絲同病相憐,感同身受的意味。
“嗚嗚…怎麼能不傷心…送去雌洞,我這小身板能撐一年嗎?”金年年捂臉哭泣。
“這…還有一年…說不定你又懷孕…”綠英搜刮滿腦,總算想出一個不算安慰的安慰。
她哭得更傷心了,扭頭趴在綠英的肩膀上腦袋不停抽泣,似被巨大的現實壓垮。
“你剛看到了,天寶那嫌棄的眼神,他理都不理我,掉頭就走了,他肯定是後悔了…嗚嗚嗚…”
“不會…他…喜歡你……”綠英乾巴巴的安慰著,越說越心虛,說得她自已都不信了。
金年年見她目光越來越憐憫,又哭訴了她身世如何悲苦云云。
忽然,她落寞地低下頭,語氣懷念道:“以前,在部落,阿母憐我病弱不能出去玩,總是撿很多漂亮石頭給我玩,還教我拋擲石頭的把戲。”
“我好想阿母,好想部落,好想回到過去……我好恨自已,昨日我明明看見我慣用的石頭,本想去撿……嗚嗚…現在我怕是走不出這獸窩了…”
“剷剷,我幫你,在哪裡?我幫你去撿……”綠英焦急搶著說。
金年年一步步誘導,把石榴提供的位置給她說好,外加非常明顯的參照物,還讓石榴實時監控著。
綠英跑了好幾趟,在第二天中午,金年年終於拿到了打火石。
“呲呲呲……”
火花四濺!
幽暗空間裡迸射出的閃耀火星,將綠英嚇了一跳,她退後幾步,驚喜道:“生火之火!”
“剷剷,你以前是中型部落的巫女?”
“是啊,我阿母是首領,她教會我很多東西,我以前最愛玩這個了。”金年年朝她甜甜一笑,“你想學嗎?我可以教你哦。”
綠英心情複雜,“剷剷,你知道這有多珍貴嗎?在剛鬣部落,只有巫和巫女能掌握生火之法,從不外傳。”
她聲音感動又低落,自嘲道:“我以前所在的部落有幸聽聞神女事蹟,可也只聞其聲,不見其法…”
綠英目光遠眺,“我途經很多小部落,他們甚至不知道神女是真是假,生火之法更是聞所未聞…神女終究離我們太遙遠了。”
“她光輝照耀不到的地方,很多部落為了掌權、利益……根本不會公開生火之法。”
“我族三百餘人,為了生存,不停的遷徙…巫死了…首領也死了…”
“最後,只剩下我一個巫女。”綠英神情悲嘁,垂下眼皮。
“那你恨嗎?”金年年空幽幽的聲音傳來。
“你阿妹在雌洞還好嗎?”
“她還能堅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