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長青呸了一口道：“就你這衰樣還當爹當媽？自己找女人多生幾個啊，山頭不怕你們子女多，養得起。”
“劉清年紀大了，財務的事不多，練小崽子的事讓他幫把手。早上練功，上午算術、識字，下午練拳，過個五六年，就是好小夥子。”
王長青對做生意不太懂，也沒太多興趣，但對局勢的瞭解，還是知道的。
有本錢，還知道大勢，順手安排手下低買高賣，不過是順手的事。
到了上滬後，王長青把唐老三一行交給劉老掌櫃，讓他管著，帶他們瀟灑幾天。
他自己則找了趙老刀、嚴振北、羅三炮幾人開會。
“怎麼樣了？有查到哪家銀行近期會運銀子出去嗎？”
趙老刀拿了一份地圖出來，指著一個地方道：“六爺，你看這裡，這是花旗銀行，這裡是法蘭西銀行，這裡是英倫的麥加利銀行。”
“這三家銀行都存了不少的白銀，而且近期的安保都特別嚴。我們盯著碼頭，現在碼頭上休整的軍艦隻有一艘。”
“是英倫的軍艦，管理很嚴，以前送物資時，夏國人能上去，現在送物資都是英倫人自己搬。”
嚴振北道：“六爺，我覺得不能只盯著軍艦，我懷疑這美帝的肯德號貨輪，這艘貨輪昨天進的港，一進港就有花旗國的大兵守著。”
“這法蘭西的西山號貨輪，也有嫌疑，貨輪搬運物資都是夏國苦力，這西山號貨輪搬運物資都是白人水手。”
王長青看了兩眼，道：“明天我去看看，有沒有機會，有機會就幹一票，沒機會就算了。船上作案咱們不熟。”
趙老刀則道：“對，六爺，我也是這麼想的，船上作案咱們不熟，但是搶銀行，咱們熟啊。”
“你看啊，我選了這家法蘭西銀行，他家的金庫我去過兩次了，只要他們把白銀運出去了，守衛就會撤，到時候就是我們下手的機會。”
“銀行嘛，白銀太多，我們也搬不走，還是紙幣好，就搶裡面的美元跟英鎊，又輕還值錢。”
王長青心想：不錯啊，都能想到選目標了，這趙老刀有前途。
但搶銀行是大事，背鍋俠沒找好，可不行。
“搶了法蘭西銀行了，你猜猜，咱們在法租界的房子還能要嗎？”
趙老刀沉思了一會兒，道：“我就是沒想通這點，按理說他們沒證據，不會把房子收了。”
“但這年頭說不好，有槍有炮說話才是道理，洋人說話才是道理，咱們又搶過正金銀行，他們要是沒證據也硬說是咱們，咱們也百口莫辯。”
嚴振北道：“六爺，還是按我的，搶英倫人的麥加利銀行，這家銀行在公共租界，搶完我們就往虹口的東洋人地盤跑。”
“錢我們拿，鍋讓東洋人背，提前在東洋人的地盤弄間屋子，放點贓物再放點炸藥，到時候一搜查，不是東洋人乾的也是東洋人乾的。”
王長青一臉驚詫地看著嚴振北。
哎喲，你這濃眉大眼的漢子也變壞了，還會栽贓嫁禍了！
王長青有他的打算，炸藥炸銀行動靜太大，搶是能搶，就是搶了之後的麻煩太多。
這要是搶成了，三鐵山頭那就真成了人人喊打的土匪了，別的不說，哪個地方的租界都不會歡迎他們。
到時候姜校長為了給國聯一個交待，說不得一個通緝令下來。
他手下的人黑的灰的都有，這些人有了命令，又看中了錢，那還不像惡狼一樣衝過來？
這銀行還是要搶的，但怎麼搶，什麼時候搶，還得想個萬全之策。
“不行，搶是能搶，搶了之後的變數太多，我們頂不住。”
“搶正金銀行的可以，搶其他國家的，我們以後將只能窩在山溝溝裡，想要光明正大的出來享受，不可能了。”
這時羅三炮拿出了一張地圖，嘿嘿嘿地笑著道：“六爺，要不你看看我的，我野心沒那麼大，搶銀行太轟動了，咱們扮海盜劫船吧？”
嚴振北一臉震驚地看著羅三炮，這小子以前有什麼都跟自己商量，這回開竅啦？
王長青也不在意，都是自家兄弟，你能想，他不能想？聽一聽沒壞處。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愚者千慮,必有一得。
“六爺，你看啊，這裡是海中洲，這裡是岱山島，這裡是普陀島，上滬出來到日月島那一個方向的船，都得從這一條過。”
“我看報紙上說，這一片有海盜，就是搶客輪，劫商船，聽說南邊的海盜更多。把商船貨輪一劫，連船帶貨全賣了。”
“咱們專搶東洋人或是西洋人的船，六爺，你看怎麼樣？會開船的人多，咱們不會開船，招一些人就是了，把他們的家小養著，不怕他們跑。”
王長青的眼睛瞪得溜圓，我去！羅三炮是我手下？
失敬啊失敬，莫非閣下就是日後大名鼎鼎的羅三炮？
“三炮，你說說，劫客輪怎麼劫？貨輪怎麼劫？”
羅三炮一聽六爺有興趣，頓時來了精神。
“六爺，我是這麼想的，這劫客輪呢比較簡單，咱們只劫那種豪華客輪，他們有錢。”
“這豪華客輪的航線都是固定的，哪一天到哪裡都是有規律的。”
“咱們安排一艘自己的船在航線上等著，這豪華客輪到了地方後，咱們的船就鳴汽笛，發暗號。”
“咱們先派人去客船上當水手，熟悉了線路後，再派人扮遊客。”
“客輪上的兄弟聽到暗號，就搶佔駕駛室，破壞發動機，想辦法讓船停了。”
“這客輪一停，那就任咱們宰割了，咱們的船靠上去，人手也有了，想怎麼搶就怎麼搶。”
羅三炮是第一次聊這事，有點緊張，說話也有點亂，條理也不太清。
但王長青看得出來，他應該想了很久了，給他倒了一杯水，讓他接著說。
“這貨輪難一點，我打聽過了，貨輪的船長都是老江湖，什麼時候到哪裡，都不一定，這就不好埋伏。”
“但咱們有什麼，咱們有電臺啊，貨輪這麼大，藏個小電臺那還不簡單？買通大副二副，安插人去當水手，運貨時把電臺想辦法弄上去。”
“有電臺發報，船到了哪裡，都知道，只要配合得好，保證一劫一個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