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建軍王初一還有武三在鬧劇發生後的第二天就去了長街鎮,住的是金凱利的長包房,同去的還有王初一的媳婦兒陳梅,看到陳梅,她看我的眼神明顯變的緊張,這是一個話不太多同樣事兒也不多的姑娘,我想到了剛剛踏足這邊土地的窘迫,王初一義無返顧的投誠,而後兩人因為我丟掉了工作,陳梅也沒有因為這個吵鬧。
吳大海我安排他去跟著勇叔學拳。
表面上是學拳,實際上誰都知道這是我讓他貼身保護著勇叔,黃大彪未必真的敢對勇叔下手,可保不齊會有衝動且無畏的年輕人想不開,勇叔拒絕了,他說他沒事兒不會離開金桔村,在這一畝三分地上沒有人真的敢動了,再退一步來講,真有三五個人勇叔自己也能應付,當年洪門的雙花紅棍可不是吃素的。
勇叔不用,我也沒有強求,這會兒我也正是用人的時候,在長街鎮有袁六指幫忙加上幾個燈罩的心腹人物已經被收編,他們幾個就能搞定。
我便開始著手接阿旺的產業,但是這無疑是繞不開一個人,那就是方怡,搞定方怡這事兒,別人誰也替不了我一點,必須我身披戰甲,提胯下長槍衝鋒陷陣才行。
好在男人在這種事兒上多是無師自通,之前又有偷瞄表哥的藏書學了三招五式,再加上我年輕且不弱的身子骨,在數次的盤腸大戰之後這才餵飽了這個深閨怨婦,她懶洋洋躺在我的懷裡,一個一個的打著電話,最後把阿旺幾家酒店的負責人全部都約在了一起,而約定的地點則是鄭天旺位於市區的一家總店。
阿旺總共有五家酒樓。
總店是海鮮。
一家粵菜館。
一家川菜館。
一家宴賓樓,主營的業務是對外接婚葬嫁娶商務宴請的宴席。
最後一家便是金桔村的那座阿旺酒樓,金桔村的阿旺酒樓其實定位並不精準,海鮮和粵菜都有做,最後更是在黃大彪的慫恿下發展三樓成了一個接待高階客戶的賭場。
在方怡打完電話之後,剛剛從餘韻之中退出來的她有些慵懶的道:“其實我最不樂意管的就是這些事兒,以前呢生意上的事情都是他在管,特別是在他找了何婉月之後,為了給何婉月和孩子鋪路,店裡很多跟我關係還不錯的人都被裁撤,新換上來的這幾個負責人我都不算很熟,粵菜館的和川菜館的經理倒還好,程志和跟範曉軍倆人都屬於是老好好,也是從一開始總店的老人裡面發展出來的,但是總店的那個吳望男卻不好搞,她算是他的一個遠方表親正八經的嫡系人馬,前幾天忙乎葬禮的時候,吳望男就一直跟鄭家的人走在一起,見到我雖然也會打招呼,可都是女人,那不滿和距離感想要藏是藏不住的,一想起來要處理這種人際關係,我就感覺一陣頭大,我寧願躺在你的懷裡,躺一天是一天。”
我摸著她光潔的背。
暗自感嘆一聲人跟人果然是不一樣的。
富貴人家出身的方怡,可以當年跟鄭天旺一起白手起家,但是她要的似乎根本就不是世俗所謂的成功,在真的事業有成之後她反而對此沒有太大興趣,特別是在鄭天旺出軌之後,尋常人應該想的是如何保住屬於自己的財產,可她卻因為噁心一個人而連自己打拼的事業都一起噁心,這份豁達,我理解不了,也想象不到。
她的思想,不能以常理來度之。
就像這場飯局,如果我是她,我一定是提前計劃,摸清今天要來的所有人的性格,做好充足的準備,而不是像她這樣感覺像是有多遠想躲多遠,話裡話外的意思是——我對這個沒興趣,是你想要我才爭的,所以該怎麼做你來想辦法。
我伸手從床頭摸了一根菸過來。
腦子在運轉這個問題。
這個飯局,是宣告主權,這幾家店除了金桔村的那一家之外,其他的都是正八經的營生,不可能像是對付何朝暉季伯長那樣以武力震懾,說到底,何朝暉的酒吧也好,季伯長的賭場也罷,甚至是張春雷的溜冰場,都算是偏門,是燈罩靠著自己的狠還有跟古大力的交情支撐起來的,沒有了燈罩就只能關門大吉,讓他們幾個自己去幹也未必玩的轉,他們需要一個在能夠在黑白兩道上通吃的大佬為他們站臺才能端穩飯碗,所以我在展示了跟袁六指和古大力的交情之後他們沒有任何的抵抗直接選擇了臣服,因為我有他們需要的東西,這是關鍵的核心點。
但是正經生意卻是有另外的學問。
別人去吃飯,可能是認的你的服務態度,認的是你的裝潢,亦或者是認你家菜品的口味和價格,有的飯店因為一個大廚的出走都有可能倒閉,包括這些負責人,離開了這個飯店之後就能立馬找到新的工作,但是你沒了他們就有經營不下去的可能,我想要秀肌肉,也不知道從哪裡下手,不管是從黑還是白,似乎都不合適。
我輕聲的問道:“姐,我做的都是下九流的勾當,不太瞭解經營酒樓的事兒,你覺得我應該注意點什麼?比如說今天晚上的飯局,我帶著哪方面的人過去,會比較合適,能震懾住他們?”
方怡用指甲撓著我的胸口道:“你會不會有點太緊張了?生意是我的,我交給你來打理,你讓他們負責管理,給他們發工資,順你者昌,逆你者亡就是了,能聽話就繼續幹,不能聽話就滾蛋!”
“如果把他們開了,會不會對生意有影響?比如說他們會帶走跟自己關係好的服務員,會帶走酒店的大廚,會帶走一些熟客。。”我道。
方怡輕聲一笑道:“換人了再招就是了,只要能拿出工資,就不怕找不到人,咱們這啥都缺,唯獨人才不會缺,阿成,我覺得你什麼都好,對事細心,對人夠狠,對朋友又夠仗義,這在之前沒有任何問題,因為你需要人手幫你做事,你在短時間內又無法給他們足夠的利益支援他們無條件的幫你,可以後不一樣了,你也算有了自己的小事業,這幾家酒樓加上長街鎮的場子,每天的進賬都是你包括那幫兄弟想都沒想過的數字,再拿出你之前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那一套就不合適了,每個人做什麼事,拿多少錢,也需要有自己的規章制度,該多少就是多少,把醜話說在前面,才不會再最後弟兄們因為錢鬧掰了,你可能覺得沒事兒,但是賭什麼都別賭人性,特別是拿金錢來考驗人性。他覺得他做的事兒值十萬,你覺得值一萬,一次兩次沒問題,多了必然會出亂子,不如在一開始就明碼標價,願意留下來的就幹,不願意留下來的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