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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錦衣衛29

第三章:《天物》

場景1:傀儡升級

山西郊外的荒山上,趙莽伏在岩石後,望遠鏡對準三里外那座奇怪的塔樓。

三天來,他循著賬簿線索追蹤"第七批材料"的去向,卻意外發現山西各地突然出現了數座這樣的建築。塔高約五丈,木質結構,頂端不是常見的寶頂,而是一個巨大的銅製鈴鐺,在夕陽下泛著詭異的紅光。

"看清了嗎?"身旁的鐘表匠低聲問。老人的機械眼調整著焦距,發出細微的"咔嗒"聲。

趙莽點頭:"每個時辰都有穿白袍的人上去搖鈴,但鈴鐺根本沒聲音。"

"不是沒聲音,"鐘錶匠從包袱裡取出一個奇怪的銅製儀器,形似喇叭,末端連著橡膠管,"是我們聽不見。"

他將橡膠管另一端遞給趙莽:"塞進耳朵。"

趙莽照做。鐘錶匠調整喇叭方向對準銅鈴塔,突然,一陣刺耳的金屬摩擦聲直刺鼓膜,趙莽差點叫出聲來——他"聽"到了銅鈴的聲音!那是一種超出常人聽覺範圍的高頻振動,像是無數齒輪在耳邊咬合。

"超聲波?"趙莽想起在上海租界聽過的科普講座。

鐘錶匠點頭:"《天工開物》'聲律'篇記載,'大音希聲',某些頻率的聲音人耳不可聞,卻能引起特定物體的共振。"他指向遠處的塔,"這些銅鈴塔就是白蓮教的訊號站,發出的聲波能控制方圓五里內的屍傀。"

正說著,銅鈴塔的白袍人開始搖鈴。透過儀器,趙莽看到聲波在空氣中形成肉眼可見的波紋,如同水面的漣漪般擴散開來。更驚人的是,山腳下村莊裡幾個正在耕作的"農民"突然停下動作,整齊地轉向銅鈴塔方向。

"接收指令..."趙莽恍然大悟,"那些根本不是活人!"

鐘錶匠的機械眼閃爍著藍光:"白天偽裝成普通百姓,夜晚變成殺人傀儡。白蓮教已經控制了整個山西的交通要道。"

夜幕降臨,兩人悄悄摸近銅鈴塔。藉著夜色掩護,趙莽攀上塔基,透過木板縫隙觀察內部。塔內空蕩蕩的,只有中央立著一根銅柱,柱上刻滿螺旋紋路,頂端連線著頂部的銅鈴。一個穿白袍的術士正在調整銅柱上的滑塊,像是在調節頻率。

"精妙的設計..."鐘錶匠不知何時也爬了上來,小聲解釋,"銅柱的螺旋紋相當於音階,滑塊位置決定鈴鐺的振動頻率。不同頻率對應不同指令——靜止、行動、攻擊、自毀..."

趙莽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如果銅鈴塔能控制屍傀,為什麼還需要銀票?"

"銀票是儲能裝置,"鐘錶匠指向術士腰間掛著的一疊銀票,"而銅鈴是訊號發射器。就像電報需要電池和發報機配合。"

正說著,術士突然停下動作,猛地轉頭看向他們的方向!趙莽暗叫不好——鐘錶匠的機械眼在黑暗中發出了微弱的藍光。

"有老鼠!"術士厲聲喝道,同時猛拉一根紅繩。

刺耳的警報聲響徹夜空。術士飛快地調整銅柱滑塊,然後全力搖動鈴鐺。儘管聽不見聲音,趙莽卻感到一陣眩暈——那超聲波直接作用於內臟!

山下村莊突然騷動起來。原本安靜的農舍中衝出數十個身影,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向銅鈴塔奔來。月光下,趙莽看清了那些"村民"的真面目——他們的眼睛泛著紅光,有的嘴角還掛著晚飯的米粒,顯然剛才還在扮演普通農戶。

"整村都是屍傀!"趙莽拔出戚家刀,"撤!"

兩人剛跳下塔基,就被最先趕到的三個"農民"攔住。他們手持農具,動作卻比活人敏捷十倍。趙莽的刀鋒劃過其中一個的脖頸,沒有鮮血噴出,只有幾顆齒輪崩飛——這些屍傀連外表都做了模擬處理!

"上塔!"鐘錶匠突然喊道,"控制銅鈴!"

趙莽會意,一個箭步衝回塔內。術士見勢不妙,從袖中掏出一把古怪的手槍——槍管上纏著銅線圈。趙莽側身閃避,槍口射出的不是子彈,而是一道藍光,擦過他的肩膀,瞬間麻痺了整條左臂。

"西洋電擊武器!"趙莽咬牙前衝,在術士開第二槍前將其撲倒。兩人扭打中撞到銅柱,頂端的鈴鐺劇烈搖晃,發出混亂的超聲波。

塔外的屍傀群突然動作紊亂,有的原地打轉,有的互相攻擊。鐘錶匠趁機從包袱裡取出幾個小包,塞進塔基的縫隙。

"火藥!"老人大喊,"跳!"

趙莽一腳踢開術士,從塔窗躍出。身後傳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銅鈴塔在烈焰中崩塌,銅鈴墜地發出最後一聲哀鳴,隨即裂成碎片。

然而災難才剛剛開始。失去控制的屍傀群陷入狂暴狀態,無差別地攻擊一切活物。趙莽和鐘錶匠被至少二十具屍傀包圍,情況危急。

"頻率紊亂時,它們會進入殺戮模式!"鐘錶匠背靠趙莽,掏出一把造型奇特的手槍——威廉森給他的電磁武器。

趙莽突然想到一個冒險的辦法:"如果能製造反向聲波..."

他舉起戚家刀,用刀背猛擊地上的一塊銅鈴碎片。"鐺"的一聲巨響,音波擴散開來。最近的幾具屍傀突然僵住,齒輪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有效!"鐘錶匠驚呼,"繼續!"

趙莽連續敲擊不同大小的碎片,摸索著屍傀的共振頻率。當敲到第三塊時,一整排屍傀突然抽搐倒地,脊柱處的齒輪組爆裂開來。

剩餘的屍傀似乎接收到某種指令,突然停止攻擊,轉身向北方撤退——那裡矗立著另一座銅鈴塔。

"有人在遠端控制它們..."趙莽喘著粗氣,"必須摧毀所有訊號塔!"

鐘錶匠卻拉住他:"等等!"老人跑向炸燬的塔基,從廢墟中挖出一個鐵盒,"術士的密函!"

鐵盒中是一封火漆封緘的信,印著七孔圖案。趙莽拆開一看,內容令他血液凝固:

"各塔主事:月圓之夜,全部屍傀向天津天后宮集結。第七具'容器'已備妥,系趙天工之女趙青璇,其心乃'七竅玲瓏心'天然載體。教主諭令:務必生擒趙莽,其刀為儀式關鍵法器。"

信紙從趙莽指間滑落。青璇——他失散十年的妹妹,竟然成了白蓮教的第七個目標!而那把祖傳的戚家刀,居然是儀式需要的法器...

"趙爺..."鐘錶匠欲言又止。

趙莽拾起信紙,眼神變得銳利如刀:"我們還有幾天時間?"

"三天。"鐘錶匠指向天際那輪漸圓的月亮,"月圓之夜,就是終極儀式之時。"

遠處,倖存的銅鈴塔再次響起無聲的召喚,彷彿在宣告一場不可避免的對決即將到來...

場景2:屍油電路實驗

天津郊外廢棄的釀酒作坊裡,趙莽盯著工作臺上那具被鐵鏈固定的屍傀,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戚家刀的刀柄。這是他們從銅鈴塔附近帶回的"樣品"——一具外表與常人無異的男性屍傀,此刻正安靜地躺在臺面上,彷彿只是睡著了。

"開始吧。"鐘錶匠調整著機械眼的焦距,從工具帶上取下一把造型奇特的小刀,"先拆脊柱齒輪組。"

刀尖沿著屍傀後背的中線輕輕劃開,沒有鮮血流出,只有淡黃色的屍油緩慢滲出。面板下不是脊椎骨,而是一列精密的銅製齒輪,每個齒輪齒牙上都刻著細小的符文。

"《魯班木經》的'牽絲十八訣'。"鐘錶匠用鑷子夾起一個齒輪對著燈看,"控制基礎動作的密碼,比如走、跑、跳..."

趙莽湊近觀察,發現那些符文排列成環形,隨著齒輪轉動會組成不同的指令組合。最上方的齒輪明顯更大,刻著"總樞"二字,連線著數十根細如髮絲的銀線,延伸到全身各處。

"這部分完全是東方技術。"鐘錶匠小心地取下總樞齒輪,"但接下來就不同了。"

胸腔被開啟時,一股刺鼻的甜膩氣味撲面而來。趙莽捂住口鼻,看到屍傀胸腔內不是內臟,而是一張被黃色液體浸泡的銀票,正好位於心臟位置。銀票上的金屬絲網路延伸出無數細線,連線著肌肉組織。

"生物電容。"鐘錶匠用玻璃棒攪動銀票周圍的黃色液體,"屍油和水銀的混合電解液,放電時能刺激肌肉收縮。"

他從工作臺下取出一個奇怪的裝置——兩個銅碗盛著鹽水,中間用浸過醋的棉布連線。"自制電池,洋人的發明。讓我們看看通電後會發生什麼。"

當銅線連線電池和銀票的瞬間,屍傀的肌肉突然抽搐起來。手臂上的肌纖維像活蛇般蠕動,手指關節發出"咔咔"的響聲。更詭異的是,銀票上的金屬絲網路在屍油中發出微弱的綠光,形成完整的迴路。

"看這裡!"鐘錶匠激動地指著一條主要銀線,"電流順著神經走!古人說的'屍氣',就是生物電!"

趙莽胃部一陣翻騰。這技術遠比想象的先進——白蓮教不是在操控屍體,而是在利用死者殘留的神經肌肉系統,製造半機械的生物傀儡!

"現在看最精彩的部分。"鐘錶匠轉到屍傀頭部,小心剝開後頸面板,露出一個精緻的銅製發條匣,"西洋技術,白天提供基礎動力。"

發條匣上刻著瑞士製造商的標記,但內部結構被改裝過,加入了中式擒縱機構。鐘錶匠取下發條匣時,屍傀突然劇烈顫抖起來,銀票上的光芒變得不穩定。

"別緊張,只是失去動力源的反應。"鐘錶匠安慰道,但話音未落,屍傀的右手突然暴起,一把抓住了趙莽的手腕!

"救我..."屍傀的喉嚨裡發出沙啞的呻吟,乾癟的眼皮下閃過一抹痛苦的神色,"...好痛..."

趙莽渾身汗毛倒豎。這不是機械的聲音,而是殘留的意識!死者的記憶和痛苦仍困在這具軀殼裡!

鐘錶匠迅速切斷電源,屍傀的手立刻鬆開,癱軟在臺面上。但那雙半睜的眼睛似乎仍盯著趙莽,嘴唇微微顫抖,彷彿想說什麼。

工作室陷入死寂,只有自制電池偶爾發出"滋滋"的電流聲。

"上帝啊..."鐘錶匠的機械眼停止了轉動,"他們...還有意識..."

趙莽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鐘錶匠聲音發顫,"這些受害者被改造時可能還活著...或者死後意識被銀票電路保留了下來。"他指著屍傀太陽穴處微小的金屬突起,"看這個,神經接駁裝置,用來提取記憶和技能。"

趙莽想起那些被製成屍傀的孩童,胃裡一陣絞痛。他轉向工作臺,繼續解剖:"再看看心臟位置。"

當銀票被小心移除後,露出胸腔深處的一個小銅匣。銅匣表面刻著八卦圖案,但排列方式與傳統不同。鐘錶匠用鑷子開啟銅匣,裡面是一張泛黃的符紙,上面用硃砂寫著生辰八字。

"壬子年癸卯月乙未日丁丑時..."鐘錶匠念道,機械眼快速眨動,"純陰命格!所有受害者都是特定時辰出生的!"

趙莽突然想起什麼,從懷中掏出那本賬簿翻看。果然,在"第七批材料"下方有一行小字備註:"趙青璇,庚申年己卯月丙戌日甲午時,純陰帶煞,七竅天成。"

"我妹妹的生辰..."趙莽聲音嘶啞,"他們選中她不是因為偶然,而是命格符合要求!"

鐘錶匠快速檢查著銅匣內部,在夾層裡發現一片薄如蟬翼的金箔,上面用極細的線條刻著人體經脈圖,與《天工開物》禁頁上的圖案相似,但更加精密。

"七竅玲瓏心的植入圖紙!"鐘錶匠驚呼,"他們準備在你妹妹體內安裝這個!"

圖紙上清晰標註著七個能量節點,正好對應人體七個主要穴位。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圖紙角落標註著"活體植入效果最佳"的小字。

窗外突然傳來一聲烏鴉的尖叫。趙莽和鐘錶匠同時轉頭,只見窗欞上停著一隻通體漆黑的烏鴉,腳上綁著一個小小的銅管。

"信使..."鐘錶匠臉色驟變,"白蓮教的偵查手段!"

趙莽一個箭步衝向視窗,但烏鴉已經騰空而起,向著天津城方向飛去。在它消失前,趙莽清楚地看到——烏鴉的一隻眼睛是機械的,閃爍著熟悉的紅光。

"他們知道我們在這裡了。"鐘錶匠迅速收拾工具,"必須立刻轉移,明天就是月圓之夜了!"

趙莽卻站在原地,死死盯著工作臺上的屍傀。那具屍體空洞的眼睛似乎仍在訴說著無聲的痛苦。他想起妹妹小時候的笑臉,想起父親臨終前交給他的戚家刀,想起賬簿上冰冷的"材料"二字...

"不,我們不逃。"趙莽緩緩拔出戚家刀,刀身在油燈下泛著青光,"我們去天后宮,結束這一切。"

刀光映在牆上,投下的影子不像刀,倒像一把鑰匙——一把或許能解開"七竅玲瓏心"之謎的鑰匙。

場景3:決戰銅鈴塔

子時將至,天津城外的銅鈴塔在月光下投下猙獰的陰影。

趙莽伏在草叢中,凝視著那座五丈高的木質塔樓。塔頂的銅鈴在夜風中微微晃動,卻詭異地不發出任何聲響——它只發射人耳聽不到的超聲波,控制著方圓五里內的屍傀。

"記住,共振頻率是四百八十赫茲。"鐘錶匠最後一次調整著戚家刀上的裝置——刀柄末端加裝了一個銅製音叉,叉臂上刻著精細的螺紋,"敲擊三次後,你有十秒時間衝進去。"

趙莽點頭,感受著改裝後戚家刀的不同重量。鐘錶匠花了整整三個時辰,將這把祖傳寶刀改造成了能對抗銅鈴的武器。刀鞘上的七孔紋路現在連線著音叉,形成一套完整的共振系統。

"這個給你。"鐘錶匠從包袱裡取出一個懷錶大小的齒輪裝置,中央嵌著火石與硫磺混合物,"我改良的自毀齒輪,能炸燬整座塔的基座。"

老人說著,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機械眼中滲出藍色的潤滑液。趙莽這才注意到,鐘錶匠的左手已經變成了金屬——白袍人那晚的電擊槍造成的傷害,遠比表現出來的嚴重。

"你撐不住的。"趙莽按住老人肩膀,"讓我一個人去。"

鐘錶匠的機械眼閃爍著倔強的藍光:"我活了六十八年,等的就是這一刻。"他指了指自己半機械化的身體,"這些年來,我每天都在後悔當年為白蓮教設計的第一個銅鈴塔。"

遠處傳來整齊的腳步聲——巡邏的屍傀衛隊。兩人屏息靜氣,看著十具全副武裝的屍傀列隊走過。這些屍傀穿著清軍號衣,腰間卻掛著西洋轉輪手槍,是白蓮教最新型號的混合體。

待腳步聲遠去,鐘錶匠掏出懷錶:"子時整,銅鈴塔會傳送更新指令,那時控制系統最脆弱。我數三下..."

趙莽握緊改裝戚家刀,肌肉繃緊。

"三。"

塔頂的白袍術士開始搖鈴,無聲的超聲波如漣漪般擴散。

"二。"

巡邏的屍傀突然集體轉向,朝塔樓跪拜。

"一!"

趙莽如離弦之箭衝出,三步躍上塔基臺階。守衛的兩具屍傀剛抬起轉輪手槍,戚家刀已劃出兩道寒光。音叉與刀身共振,發出刺耳鳴響,屍傀的動作頓時僵住——改裝後的刀不僅能殺傷,還能短暫干擾控制訊號!

塔門近在咫尺。趙莽按照計劃,用刀背猛擊門上的銅環。"鐺!鐺!鐺!"三聲巨響,音叉的振動頻率精確抵消了銅鈴的部分超聲波。

門內傳來驚怒的吼聲。趙莽一腳踹開塔門,迎面撞上三個白袍術士。中間那個正瘋狂搖動著主銅鈴,兩側的則舉起纏著銅線圈的古怪手槍。

"趙莽!"中間的術士掀開兜帽,露出金屬紋路的臉——正是那晚的徐天罡,"來得正好,教主需要你的心臟完成最後一步!"

兩把電擊槍同時開火,藍光劃破黑暗。趙莽側身翻滾,刀鞘上的七孔紋路突然發燙,竟自行吸收了部分電流!他趁機欺身上前,戚家刀直取徐天罡咽喉。

徐天罡急退,銅鈴搖得更急了。趙莽感到體內殘留的屍油毒素開始沸騰——這頻率專門針對他!劇痛從五臟六腑炸開,視線瞬間模糊。他咬破舌尖保持清醒,刀鋒一轉,音叉精準敲在銅鈴邊緣。

"錚——"

刺耳的金屬摩擦聲中,銅鈴表面出現裂紋。塔外傳來屍傀混亂的嘶吼——控制訊號被幹擾了!

"攔住他!"徐天罡對同伴怒吼,自己則從懷中掏出一個更小的金鈴,"讓你見識下真正的'攝魂鈴'!"

小金鈴發出的超聲波直接作用於神經系統。趙莽鼻腔一熱,鮮血湧出,但他仍踉蹌著向前衝去。戚家刀與金鈴相撞,火花四濺。音叉的振動與金鈴產生共振,整個塔樓開始搖晃。

與此同時,塔後傳來輕微的"咔嗒"聲——鐘錶匠成功安裝了自毀齒輪!

"趙莽!快出來!"鐘錶匠的喊聲從塔底傳來,"三十秒引爆!"

趙莽虛晃一刀,轉身衝向視窗。就在他即將躍出的瞬間,徐天罡的金鈴突然爆裂,一片碎片深深嵌入趙莽後背。劇痛讓他眼前一黑,從半空重重摔下。

一雙金屬手臂接住了他。鐘錶匠的半邊臉已經被鮮血染紅,機械眼閃爍著警告的紅光:"十五秒!"

塔內,徐天罡瘋狂地試圖拆除齒輪裝置,但為時已晚。鐘錶匠設計的精巧機關一旦啟動就無法停止。

"走!"老人推了趙莽一把,自己卻跪倒在地——他的機械腿被電流燒燬了電路。

趙莽想回頭救人,卻見鐘錶匠從懷中掏出一個銅製小盒:"給你妹妹...這是'七竅玲瓏心'的反制裝置..."話音未落,塔基傳來驚天動地的爆炸聲!

熱浪將趙莽掀飛數丈。他掙扎著爬起,看到銅鈴塔在烈焰中緩緩傾斜,頂端的銅鈴發出最後一聲哀鳴,隨即裂成碎片。塔樓如被伐倒的巨木般轟然倒下,揚起漫天煙塵。

方圓十里內,所有屍傀同時僵直,眼中的紅光熄滅——控制網路被切斷了。

"鍾老!"趙莽踉蹌著跑向廢墟,徒手扒開燃燒的木板。在塔基殘骸中,他找到了奄奄一息的鐘表匠。老人的機械眼已經暗淡,但嘴角掛著釋然的微笑。

"值了..."老人將銅盒塞進趙莽手中,"塔底密室...有圖紙..."

趙莽順著老人所指,看到塔底露出一個暗門。他小心潛入,發現是個裝滿圖紙的密室。最顯眼的位置掛著一張巨幅地圖——京津地區佈滿了紅點,每個紅點都標著"銅鈴塔"字樣。而最新新增的京城位置,赫然標註著"銅鼓塔"三個大字!

圖紙邊緣的筆記寫道:"銅鼓頻率更高,控制範圍擴大十倍。首批二十座已竣工,由恭親王特許建於皇城四隅..."

趙莽的手微微發抖。白蓮教的陰謀遠不止天津,他們已經將觸手伸向了京城最高層!而那個所謂的"恭親王",難道就是...

一聲微弱的呻吟打斷了他的思緒。趙莽循聲望去,在密室角落發現了一個鐵籠。籠中蜷縮著一個瘦弱的女子,長髮遮面,手腕上戴著趙家祖傳的銀鐲。

"青璇?!"趙莽衝過去劈開鐵鎖。

女子抬頭,露出與趙莽相似的眉眼,但眼神空洞。她機械地重複著:"子時...天后宮...七竅..."

趙莽這才注意到妹妹的後頸上,有一個新鮮的疤痕——裡面埋著什麼東西。

銅盒在此時突然發燙,盒蓋自動彈開,露出裡面精密的七孔齒輪,正瘋狂旋轉著與某種頻率共振...

第三卷:亥姆霍茲共振(1.3萬字)

第一章:音叉共振器(4500字)

場景1:西洋工程師的實驗室1500字

3.1第三卷第一章場景1西洋工程師的實驗室1500字

第一章:音叉共振器

場景1:西洋工程師的實驗室

天津英租界,一棟哥特式小樓的地下室。

趙莽踹開橡木門的瞬間,十二盞煤氣燈同時亮起,刺得他眯起眼睛。等視線恢復,眼前的景象讓他愣在原地——牆上密密麻麻掛著的不是西洋儀器,而是《河圖》《洛書》的拓本,與複雜的電磁學公式並排陳列。房間中央,一個巨大的特斯拉線圈旁邊,竟擺著一尊青銅八卦鏡。

"擅闖者,你帶著死亡的氣息。"角落裡傳來帶著濃重英國口音的中文。

一個紅髮男子從實驗臺後直起身,他約莫四十歲,穿著古怪的中西合璧裝束——蘇格蘭格子馬甲外罩著道袍,左手拿著計算尺,右手卻捏著個太極八卦盤。

"威廉姆斯教授?"趙莽警惕地按住刀柄。

"dr.williams,ifyouplease."英國人推了推金絲眼鏡,藍眼睛在鏡片後閃爍著狂熱的光,"啊!你腰間那把刀——是戚繼光將軍的制式?上面的紋路是...七竅共振圖?"

趙莽一驚,下意識遮住刀鞘上的七孔紋路:"你認識鐘錶匠?"

"那個瘋老頭?"威廉姆斯突然激動起來,"上週他給我看過半頁《魯班木經》的殘卷!上面記載的聲波控制術比赫姆霍茲的發現早了三百年!"他抓起桌上的音叉敲擊,"你聽,這個頻率——"

"鐺..."

音叉的餘音在實驗室迴盪,趙莽突然感到戚家刀微微震動,刀鞘上的銅釘變得溫熱。

威廉姆斯像發現新大陸般跳起來:"果然!這把刀內建了共振腔!"他不由分說奪過戚家刀,放在一個古怪的儀器下——那東西像顯微鏡和留聲機的結合體,"看這裡,刀脊內部有螺旋紋路,相當於聲波導管!"

趙莽強行奪回寶刀:"我是來請你幫忙的,不是聽你胡言亂語。"

"幫忙?"威廉姆斯眼鏡後的藍光一閃,"對付那些會走路的屍體?鍾老頭提過。"他轉身在黑板上畫了個簡圖,"首先,你得明白什麼是亥姆霍茲共振。"

他取來八個高腳玻璃杯,注入不同高度的水,用蘸水的手指沿著杯口摩擦。前七個杯子發出尋常的嗡鳴,但第八個突然"砰"地炸裂!

"當外力頻率與物體固有頻率一致時..."威廉姆斯興奮地解釋,玻璃碎片在他手中閃爍,"能量會無限疊加,直到結構崩解。"他指向趙莽的刀,"你祖先早發現了這個原理,用刀身特定頻率震動破壞敵方兵器!"

趙莽想起父親臨終時的話:"此刀出鞘如龍吟,可斷百兵..."當時他只當是誇張比喻。

"那些屍傀,"威廉姆斯突然嚴肅起來,"每個齒輪組都有獨特共振頻率,就像..."他翻出一本《天工開物》的殘本,指著"乃服"篇的插圖,"這些紡織機的踏板頻率不同,避免整間作坊共振坍塌。"

趙莽從懷中取出鐘錶匠的遺稿:"你能改造這把刀,讓它發出破壞屍傀的頻率嗎?"

威廉姆斯掃視稿件,突然哈哈大笑:"妙啊!鍾老頭設計了一套編碼系統!"他衝到牆邊,拉開一道暗格,露出滿牆的齒輪設計圖,"看,這是我從日升昌票號偷來的屍傀齒輪引數。"

接下來的六個時辰,實驗室裡迴盪著金屬摩擦聲與數學計算聲。威廉姆斯將兩個黃銅音叉安裝在戚家刀的護手處,叉臂刻著精細的螺紋。

"可調節頻率,"英國人得意地調整音叉角度,"配合刀脊原有的七孔紋路..."他用顯微鏡觀察刀身上的刻痕,"這些不是裝飾,是頻率密碼!你祖先早知道要對付什麼!"

趙莽心頭一震。難道戚家刀本就是為對抗某種古代機械邪術而設計的?

威廉姆斯將改裝後的刀固定在特製支架上,連線到一個複雜的聲波發生器上。"測試開始。"他轉動旋鈕,音叉開始振動。

起初什麼也沒發生。但當頻率調到某個特定值時,戚家刀突然發出龍吟般的嗡鳴,刀身劇烈震動,將固定它的鋼鉗都震裂了!實驗室的玻璃器皿接連爆裂,牆上的《河圖》竟無風自動!

"上帝啊!"威廉姆斯關掉儀器,聲音發顫,"這把刀...它不僅是武器,還是個共振放大器!"他擦著冷汗,"若在屍傀群中使用,可能引發鏈式反應..."

"什麼意思?"

"就像鞭炮廠爆炸。"威廉姆斯在黑板上畫了個倒金字塔,"一個屍傀自爆產生的振動會引發周圍屍傀共振,連鎖反應下..."他做了個擴散的手勢,"半座城的屍傀同時爆炸產生的毒霧,足以殺死所有活物。"

趙莽握緊刀柄:"那精準打擊單個目標呢?"

"理論上可行。"威廉姆斯除錯著音叉,"但需要知道控制中心的頻率..."他突然停下,盯著突然瘋狂轉動的儀器,"等等,剛才測試時,刀身與某個未知頻率產生了諧波!"

他撲向房間角落的大型裝置——一個帶銅線圈的複雜裝置:"這方向...天后宮!那裡有個超大型的聲波發射器!"

趙莽想起銅鈴塔的構造:"能確定具體位置嗎?"

威廉姆斯調整著銅線圈角度:"地下...至少三十尺深...等等!"他臉色突變,"這個讀數...不是銅鈴,是銅鼓!更大的裝置!"

儀器突然爆出一團火花,威廉姆斯被震退數步:"他們啟動了!某種儀式...需要活體共振源..."他驚恐地看著趙莽,"你妹妹...她的心臟就是完美的共振器!"

趙莽如墜冰窟。鐘錶匠臨終的話在耳邊迴響——"七竅玲瓏心"...

"現在什麼時辰?"他厲聲問。

威廉姆斯看了眼特製的天文鐘:"子時將至...月圓時刻..."

趙莽抓起改裝後的戚家刀衝向門口。刀身此刻滾燙如火炭,七孔紋路散發著詭異的藍光,彷彿在呼應遠方某個召喚。

"等等!"威廉姆斯塞給他一個銅製懷錶,"頻率調節器,可以暫時阻斷訊號!"英國人突然嚴肅起來,"但記住:一旦啟動最終共振,就停不下來了..."

趙莽將懷錶揣入懷中,身影已消失在夜色裡。身後,威廉姆斯的聲音幽幽傳來:

"要麼拯救一人...要麼毀滅整座城..."

場景2:頻率測試

天津西郊亂葬崗,子時三刻。

磷火在墳包間飄蕩,像無數雙窺視的眼睛。趙莽蹲在一座塌陷的墓穴旁,手指輕撫戚家刀柄上新加裝的黃銅音叉。威廉姆斯的改裝精細得驚人——兩個音叉對稱地嵌在護手兩側,叉臂上的調節螺紋在月光下泛著冷光,既不影響握持,又能隨時用拇指調整頻率。

"先試四百赫茲。"趙莽低聲自語,旋轉音叉到威廉姆斯標記的第一個刻度。刀脊上新刻的《魯班木經》密碼紋路微微發亮,那是用特殊磷光塗料刻制的,在黑暗中也能看清。

遠處傳來"咔、咔"的機械腳步聲。趙莽屏息凝神,看到兩個黑影在墳場邊緣巡邏——是白蓮教的屍傀衛隊。這些屍傀穿著普通百姓衣服,但走路的姿勢過於整齊,關節處偶爾閃過金屬反光。

趙莽悄無聲息地靠近。第一個屍傀轉身的瞬間,他如獵豹般撲出,戚家刀劃出一道寒光,直取屍傀右肩。

"嚓!"

刀鋒順利切入屍傀肩膀,卻沒有預想中的共振效果。音叉只是輕微顫動,發出蚊子般的嗡鳴。屍傀的動作僅僅遲滯了一秒,隨即反手一抓,鐵指劃過趙莽左臂,衣袖頓時裂開四道口子。

"該死!"趙莽後躍避開追擊,瞥見自己手臂上的血痕。更令他心驚的是,屍傀破損的衣袖下露出機械臂——上面竟刻著一行生辰八字!

"壬寅年甲辰月..."趙莽心頭一震。這些不是普通屍體改造的傀儡,而是活人改造的"靈傀"!難怪頻率不對。

屍傀喉嚨裡發出"咯咯"的金屬摩擦聲,撲向趙莽。遠處另一個屍傀也聞聲趕來,眼中紅光在夜色中格外刺目。

趙莽迅速旋轉音叉到第二個刻度——四百八十赫茲。這次他不再貿然直劈,而是使出戚家刀法中的"疊浪斬",一重接一重的刀勁如海浪般疊加。

第一刀被屍傀架住,濺起一串火花;第二刀震開了對方的防禦,刀鋒在金屬骨架上留下一道深痕;第三刀落下時,刀身突然劇烈震顫,音叉發出龍吟般的清越鳴響!

"錚——!"

奇異的共振聲在墳場迴盪。屍傀脊柱處的齒輪組突然瘋狂旋轉,發出刺耳的摩擦聲,隨即"砰"地爆裂開來!綠色煙霧從爆裂處噴湧而出,瞬間籠罩了趙莽。

"呃啊!"趙莽只覺左臂一陣劇痛——煙霧接觸面板的瞬間,肌肉就像被千萬只螞蟻啃噬,迅速潰爛流膿。一股刺鼻的大蒜腐臭味衝入鼻腔,讓他立刻意識到這是什麼。

"磷化氫!"趙莽撕下衣襟沾著夜露裹住傷臂。威廉姆斯警告過他這種劇毒氣體——遇氧即燃,吸入致命。白蓮教竟在屍傀體內藏了化學武器!

第二個屍傀已經衝到眼前。趙莽強忍劇痛,發現這具屍傀眼中紅光更盛,動作也比之前敏捷許多。更可怕的是,它竟然在主動吸入綠色毒霧,金屬關節發出愉悅般的"咔咔"聲。

"毒霧能增強它們..."趙莽恍然大悟,邊戰邊退向墳場邊緣。傷臂的布料已經滲出黃綠色液體,再拖下去磷化氫可能會自燃。

屍傀一記橫掃,趙莽矮身避過,刀鋒上挑,精準命中對方胸腔。這次音叉立刻產生共振,屍傀胸口的銀票電容"啪"地爆出電火花。但出乎意料的是,屍傀沒有立即癱瘓,反而抓住刀身,試圖將趙莽拉近。

"見鬼!"趙莽猛地扭轉刀柄,音叉調到最高頻率。戚家刀發出刺耳鳴響,屍傀的金屬骨架開始劇烈顫抖,但就是不肯鬆手。

千鈞一髮之際,趙莽瞥見屍傀後頸的發條匣——威廉姆斯說過這裡是西洋技術的控制中樞。他左手抽出靴中短刀,全力擲向發條匣。

"咔嚓!"

發條匣碎裂的瞬間,屍傀全身齒輪失控亂轉,最終"轟"地炸開。比之前更濃的綠色毒霧噴湧而出,籠罩了方圓三丈。趙莽翻滾躲避,仍被幾滴液體濺到小腿,布料立刻腐蝕出幾個大洞。

遠處傳來更多腳步聲——至少五六個屍傀正朝爆炸點集結。趙莽知道必須撤退了,但傷腿拖慢了速度。最前面的屍傀已經躍過墳包,眼中紅光如血。

就在此時,一道黑影從側面撲來,將追擊的屍傀撞開。趙莽定睛一看,竟是阿吉!

"趙爺!這邊!"少年手持一把奇怪的銅傘,傘骨上纏滿銅線,"威廉姆斯先生讓我來接應!"

銅傘"唰"地展開,形成一個法拉第籠般的屏障。追擊的屍傀突然失去方向,像無頭蒼蠅般亂轉——銅傘顯然干擾了控制訊號。

阿吉攙扶趙莽退到墳場邊緣的槐樹下,那裡拴著兩匹馬。少年從馬鞍袋取出一個瓷瓶:"快塗上!中和磷毒用的!"

藥膏接觸傷口的瞬間,趙莽疼得幾乎咬碎牙根,但潰爛立刻停止了擴散。阿吉又取出一塊溼布裹住趙莽口鼻:"毒霧馬上要飄過來了!"

果然,墳場中央的綠色霧氣開始無風自動,像有生命般向四周蔓延。更可怕的是,霧氣所過之處,磷火突然劇烈燃燒,形成一堵火牆!

"它們在製造屏障..."趙莽翻身上馬,"回去告訴威廉姆斯,頻率要調到五百二十赫茲才對'靈傀'有效!"

兩人策馬狂奔,身後綠色火牆中,隱約可見屍傀們靜立的身影。它們不再追擊,只是集體轉向天津城方向,彷彿在等待著某個指令。

馬背上,趙莽檢查繳獲的發條匣碎片,發現內側刻著一行小字:"第七批,甲子號,共振頻率512hz"。

"第七批..."趙莽心頭一緊,"難道我妹妹是..."

阿吉突然指著遠處:"趙爺,看天津城!"

城中心位置,一道詭異的綠光沖天而起,在夜空中形成模糊的蓮花形狀。而那方向,正是天后宮所在。

"訊號..."趙莽握緊拳頭,傷口的疼痛此刻遠不及心中的焦灼,"儀式要開始了!"

馬匹疾馳在官道上,奔向威廉姆斯的實驗室。而此刻天津城內的暗巷中,無數"普通百姓"同時停下手中活計,轉向天后宮方向,眼中閃過一模一樣的紅光...

場景3:溼布蒙面戰術

天津英租界,威廉姆斯實驗室的地下藏書室。

趙莽將第三盞煤油燈撥亮,昏黃的光線下,《天工開物》泛黃的紙頁上"燔石"篇的字跡若隱若現。他的指尖在"白磷畏水,以溼棉阻之"這行字上反覆摩挲,磷化氫的刺鼻氣味似乎還殘留在鼻腔裡。

"趙爺,鹼水配好了!"阿吉從實驗室樓梯跑下來,手裡端著銅盆,裡面是渾濁的液體,"按您說的,石灰水加草木灰。"

趙莽合上古籍,湊近銅盆聞了聞——強烈的鹼性氣味讓他皺了皺眉。這正是他需要的。昨夜墳場一戰,磷化氫毒霧造成的潰爛傷口還在隱隱作痛,威廉姆斯的藥膏止住了腐蝕,但無法完全中和毒性。

"把那些棉布都浸透。"趙莽指向牆角那捆白布,"擰到半乾就密封在油紙裡。"

阿吉麻利地開始浸泡布料,少年手上的燙傷還沒痊癒——那是昨晚處理磷化氫殘留時不小心濺到的。趙莽注意到阿吉幹活時總偷瞄樓梯上方,眼神閃爍。

"怎麼了?"趙莽低聲問。

阿吉咬了咬嘴唇,湊過來耳語:"威廉姆斯先生...他不對勁。剛才我取鹼時,看見他在密室裡寫東西..."少年從懷裡摸出一張對摺的紙,"從他廢紙簍裡撿的。"

趙莽展開紙條,上面密密麻麻記錄著資料:"屍傀脊柱齒輪模數0.5mm...銀票電容儲能7.3庫侖...磷化氫噴射壓力2.1psi..."最下方是一行小字:"優於印度傀儡兵專案,建議向女王陛下優先彙報"。

紙條背面印著模糊的徽章圖案——獅子與獨角獸環抱著皇冠。

"英國皇家學會..."趙莽瞳孔微縮。他早該想到的,威廉姆斯對《魯班木經》的瞭解太精確了,就像...早就研究過類似技術。

樓上突然傳來腳步聲。趙莽迅速將紙條塞入懷中,假裝繼續翻閱《天工開物》。威廉姆斯穿著睡袍走下樓梯,金絲眼鏡後的藍眼佈滿血絲。

"啊!你們在準備防護措施?"英國人看到浸泡中的棉布,立刻來了精神,"聰明!磷化氫遇水生成亞磷酸,鹼性環境能加速中和反應。"他湊近銅盆嗅了嗅,"不過石灰水鹼性不夠強,我建議加點氫氧化鈉..."

趙莽不動聲色地擋住阿吉,防止少年臉上的異樣被發現:"威廉姆斯先生對毒物很有研究?"

"職業病罷了。"威廉姆斯笑著推了推眼鏡,"在劍橋教化學時..."他突然頓住,像是意識到說漏了嘴,急忙轉移話題,"頻率測試結果如何?"

"五百二十赫茲。"趙莽盯著英國人的眼睛,"專門針對'第七批'靈傀。"

威廉姆斯的表情瞬間凝固:"你...怎麼知道批次..."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摸向睡袍口袋,那裡露出筆記本的一角。

樓梯上方突然傳來爆炸聲,實驗室的玻璃器皿"嘩啦"震碎。三人同時撲向地面,趙莽趁機將威廉姆斯口袋裡的筆記本撞落在地。本子攤開的最後一頁上,赫然是精密繪製的戚家刀音叉設計圖,旁邊用英文標註:"共振武器原型,可複製"。

"白磷火罐!"阿吉指著窗外騰起的橙色火焰,"有人在攻擊實驗室!"

威廉姆斯慌忙爬向筆記本,卻被趙莽搶先一步奪過。英國人臉色瞬間慘白:"趙先生,這是誤會..."

又一波爆炸震得書架傾倒。趙莽將筆記本塞入懷中,拽起阿吉衝向地下室後門:"先撤!"

三人從後巷逃出時,整個實驗室已經陷入火海。街角,幾個穿清兵號衣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但趙莽清楚地看到,那些"清兵"轉身時眼中閃過紅光。

"白蓮教的屍傀衛隊..."威廉姆斯喘著粗氣,"他們發現我們了。"

趙莽冷笑:"恐怕是發現有人竊取技術吧?"他拍了拍懷中的筆記本,"威廉姆斯教授,或者說...軍情六處的間諜先生?"

英國人的藍眼睛閃爍了一下,突然變得異常冷靜:"趙先生,大英帝國對這些技術的興趣,遠不如對阻止它們落入錯誤之手的興趣大。"他整了整破爛的睡袍,"我可以幫你救出妹妹,但事後戚家刀和《魯班木經》必須交由皇家學會保管。"

阿吉憤怒地衝上前:"你休想!"

趙莽攔住少年,目光如刀:"所以磷化氫的資料,也是你'不小心'洩露給白蓮教的?為了測試毒性?"

威廉姆斯沒有否認:"科學需要實驗資料。何況..."他意味深長地看著燃燒的實驗室,"現在我們有共同敵人了。"

遠處傳來鐘聲,凌晨四更天了。趙莽望向天津城中心——那裡,天后宮方向的夜空被詭異的綠光籠罩,形成一朵模糊的蓮花形狀。

"沒時間了。"趙莽從阿吉手中接過浸透鹼液的溼布面巾,蒙在臉上,"先解決眼前的危機,賬以後再算。"

面巾的鹼性溶液刺激著臉上的傷口,但趙莽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他檢查著油布包裹的戚家刀——音叉裝置必須保持乾燥才能發揮作用。腰間的銅製懷錶是威廉姆斯的頻率調節器,此刻指標正瘋狂擺動,顯示天后宮方向的訊號越來越強。

"記住,"趙莽將剩餘面巾分給兩人,"磷化氫遇氧易爆,絕對避開明火。"

威廉姆斯突然從懷中掏出一個小錫盒:"帶上這個,關鍵時刻能保命。"盒子裡是三支玻璃安瓿,裝著深藍色液體,"氰鈷胺,能暫時抑制磷化氫的神經毒性。"

趙莽深深看了英國人一眼,將安瓿收入囊中。信任與否已經不重要了,當務之急是在日出前趕到天后宮。妹妹的生辰八字顯示,月落時刻是"七竅玲瓏心"儀式的最後時限。

三人沿著暗巷疾行,溼布面巾下的呼吸沉重而急促。路過一個十字路口時,趙莽突然抬手示意停下——前方巷子裡,十幾個"普通百姓"正機械地向天後宮方向移動,他們步伐一致,眼中隱約泛著紅光。

"整座城..."阿吉聲音發顫,"都是他們的傀儡..."

威廉姆斯調整著眼鏡上的微型望遠鏡:"不全是。看那個挑擔的農夫,步伐不協調——是活人被控制了。"他轉向趙莽,"必須破壞主控裝置,否則即使救出你妹妹..."

趙莽握緊戚家刀,刀鞘上的七孔紋路透過油布散發出微弱的藍光,與遠處天后宮的綠光形成詭異的呼應。他突然明白了父親臨終時那句晦澀的話:

"七竅開,天門現,戚刀鳴,劫數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