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痕中，一根鏽跡斑斑的齒輪刺了進來，精準地釘在零號和林一凡之間的因果線上。

線......斷了。

現實·時間恢復

靜止的世界轟然崩塌。

安卿魚咳出一口血，右眼徹底變成了星雲般的漩渦。

他的手裡攥著半截斷裂的電極片，而另外半截——

正插在零號的心臟上。

"林一凡......！"他嘶啞地喊道，"現在......動手......！"

林一凡的瞳孔驟然聚焦。

二十八顆心跳的聲音在耳邊炸響，但他清晰地分辨出了屬於自己的那一顆。

"我不是零號。"

他抬起結晶化的右手，狠狠刺入零號的心臟。

"我是......林一凡。"

零號發出淒厲的尖嘯，身體像破碎的玻璃般裂開。

而林一凡的耳邊，響起了老師最後的那句話——

"記住，你永遠是人類。"

黑暗再次降臨。

但這一次，他知道——

有人會為他點亮一盞燈。

黑暗並非虛無。

林一凡感覺自己在下墜，耳邊是呼嘯的風聲，彷彿墜入無底的深淵。

但下一秒，他猛地睜開眼睛——

他站在一片廢墟中。

這裡似乎是某個被摧毀的實驗室，牆壁焦黑，培養艙破碎，地面流淌著藍色的液體。

遠處，一個模糊的人影背對著他，正在除錯某種儀器。

那人穿著白大褂，背影佝僂，左胸彆著熟悉的徽章。

"安卿魚……？"林一凡下意識開口。

那人緩緩轉身，露出一張蒼老的臉。

但——

那不是安卿魚。

那是他自己。

年老的"林一凡"微微一笑，面板下的藍色紋路閃爍著微光："你終於來了，第28號。"

……

現實世界·齋戒所地下七層

零號的軀體徹底崩解，化作無數藍色光點，在空中飄散。

安卿魚踉蹌著跪倒在地，右眼的星雲漩渦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劇烈的刺痛。

他捂住眼睛，鮮血從指縫間滲出。

"他的意識還沒回來！"沈青竹一把扶住林一凡的身體，卻發現他的瞳孔完全擴散，呼吸近乎停滯。

林七夜收回陰影長劍，眉頭緊鎖："零號臨死前把他拖進了深層意識空間。"

"能拉回來嗎？"百里胖胖焦急地問。

梅林的水晶球已經碎裂，但他仍緊握法杖，低聲唸誦咒語："他的意識被鎖在記憶迷宮裡，除非他自己找到出口……"

倪克斯的星紗輕輕覆蓋在林一凡身上，試圖穩定他的精神波動，但下一秒——

"砰！"

星紗被某種力量彈開，林一凡的面板下，藍色紋路再次浮現，如活物般蠕動。

"糟了……"安卿魚咬牙，"零號的汙染還在！"

……

意識空間·記憶迷宮

林一凡盯著年老的自己，心臟狂跳："你是誰？"

"我是你，未來的你。"老人微笑，"或者說，是零號完全覺醒後的你。"

四周的廢墟突然扭曲，幻化成無數記憶片段——

他看到自己站在實驗室中央，腳下是主教的屍體；

他看到安卿魚的右眼徹底異化，變成純粹的藍色；

他看到林七夜的陰影吞噬了整個城市……

"這是你的未來。"老人輕聲說，"零號的基因終將吞噬你，你會成為新的‘它’。"

"不可能。"林一凡攥緊拳頭，"我不會變成那樣。"

"真的嗎？"老人抬手一揮，畫面切換——

林一凡看到自己的右手徹底結晶化，刺入安卿魚的胸膛。

"這是註定的結局。"老人嘆息，"因為你從來就不是人類，你只是零號的容器。"

……

現實世界

林一凡的身體突然劇烈抽搐，藍色紋路瘋狂蔓延，幾乎覆蓋全身。

"他的意識在崩潰！"梅林厲聲道，"再這樣下去，零號的基因會徹底佔據他的身體！"

安卿魚猛地抬頭，右眼再次泛起星雲般的光芒："還有一個辦法……"

他抓起地上的電極片，毫不猶豫地刺入自己的太陽穴。

"你瘋了？！"沈青竹一把拽住他。

"我能看到他！"安卿魚咬牙，"他的意識被困住了……我必須進去！"

林七夜沉默一瞬，突然抬手按住安卿魚的肩膀："我送你一程。"

陰影蔓延，包裹住安卿魚的身體。

下一秒，他的意識如利箭般刺入林一凡的精神世界——

……

意識空間

林一凡跪倒在地，記憶的洪流幾乎將他淹沒。

"放棄吧。"老人的手按在他的肩上，"接受真相，你才能解脫。"

就在這時——

"砰！"

一道身影從天而降，重重砸在廢墟中。

安卿魚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右眼流血，卻死死盯著林一凡："別信他的鬼話！"

林一凡猛地抬頭："安卿魚？！"

"他是零號殘留的意識！"安卿魚怒吼，"他在騙你！"

老人冷笑："你又怎麼證明，你不是幻覺？"

安卿魚沒有回答，而是直接衝上前，一拳砸在林一凡臉上。

疼痛。

真實的、火辣辣的疼痛。

林一凡愣住了。

"疼嗎？"安卿魚喘著粗氣，"疼就對了！幻覺不會讓你疼！"

……

現實世界

林一凡的身體突然停止抽搐。

藍色紋路如潮水般退去，最終凝聚在他的右手，徹底結晶化。

他的眼皮顫動，緩緩睜開——

映入眼簾的，是安卿魚倒下的身體。

"安卿魚……？"

他伸手接住對方，卻發現安卿魚的右眼已經徹底失去了光澤。

"他……強行突破精神屏障，意識受損。"梅林低聲道，"可能會永遠沉睡。"

林一凡的右手微微顫抖。

遠處，零號的殘骸化作最後一點藍光，消散在空氣中。

但這場戰鬥的代價，遠未結束。

齋戒所的地下七層陷入死寂。

林一凡抱著安卿魚，手指無意識地收緊。

對方的體溫正在流失，呼吸微弱得幾乎察覺不到。

右眼的血痕乾涸在蒼白的面板上，像一道猙獰的裂痕。

“梅林……”他開口，聲音嘶啞得不像自己，“還有辦法嗎？”

老法師沉默地搖了搖頭，法杖頂端的水晶徹底黯淡：“他的意識強行突破屏障，靈魂受損……這不是普通的昏迷。”

林七夜走上前，陰影在指尖纏繞：“零號的汙染雖然被壓制，但並未完全清除。”

他看向林一凡徹底結晶化的右手，“你的身體，還能撐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