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南山的暴雨終於停歇，泥濘的山路上，林一凡的身影從扭曲的空間中緩步走出。

他身上的惡魔特徵已經收斂，但額角還殘留著幾道未消退的暗紅色紋路。

"林一凡！"袁罡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前，軍靴踩得泥水飛濺。

這位鐵血指揮官難得失態，一把抓住年輕人的肩膀上下打量："你小子沒缺胳膊少腿吧？"

林一凡嘴角微揚，從兜裡掏出一朵乾枯的紫鳶花："投影算是解決了，本體估計要肉疼一陣。"

周圍的戰士們發出壓抑的歡呼。

醫療兵小張不小心碰翻了藥箱，繃帶滾了滿地；小通訊兵偷偷抹了把眼角，結果蹭了滿臉機油，剛才裝置失靈時他急得直接上手修。

"附近幾個自然村全部提前轉移。"袁罡接過乾花，指節捏得發白，"多虧你那份預警······"

他突然壓低聲音，"不過你怎麼會知道囈語要襲擊這裡？"

"袁首長。"林一凡突然湊近，聲音輕得像耳語，"您不覺得奇怪嗎？每次行動都像被預判······"

他猶豫了一下，"雖然您清理了叛徒，可我們怎麼還是這樣被動，我懷疑······我們的高層，可能有古神教會的眼線。"

袁罡的瞳孔驟然緊縮。他想起上週被莫名駁回的增援申請，想起隊伍中的內鬼。

袁罡的表情瞬間凝固了。他沉默地掏出煙盒，卻發現裡面已經空了。

這個細節讓林一凡注意到首長的手指在微微發抖。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袁罡苦笑著將空煙盒捏成一團，"每次行動都像是被人預先知道了計劃，每次埋伏都會變成反埋伏······"

他壓低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這些話，"但我能怎麼辦？上面每次調查都無疾而終，我連懷疑的物件都······"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一個年輕軍官跑過來敬禮："報告！東區又發現三名倖存者，醫療隊請求增援！"

袁罡立刻恢復了指揮官的神態："立即調派第二醫療小組過去。"

等軍官跑開後，他轉向林一凡，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這件事我們晚些再談。現在，你先去醫務室處理傷口。"

林一凡點點頭，看著袁罡大步走向指揮中心的背影。

夕陽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在滿是碎石的地面上顯得格外孤獨。

林一凡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的傷口裡，卻感覺不到疼痛。

比起身體上的傷，內心的疑慮和不安更讓他煎熬。

遠處的山巒間，最後一縷陽光也被黑暗吞噬。

林一凡知道，這場戰鬥遠未結束，而真正的敵人，可能就隱藏在他們之中。

······

數天後。

朝陽將訓練場的旗幟染成金色，晨風捲著櫻花掠過整齊的方陣。

袁罡站在高臺上，手中名單被風吹得嘩嘩作響。

"現在開始畢業儀式！"

"百里塗明！"

"到！"百里胖胖一個激靈，差點被自己絆倒。

他慌慌張張跑上臺，結果被暗紅色斗篷纏住了腿，整個人像顆肉球似的滾到了袁罡腳邊。

臺下爆發出壓抑的笑聲。曹淵痛苦地捂住臉："這傢伙，能不能說我們不認識他。"

袁罡的嘴角抽了抽，彎腰拎起這個活寶："記住，你現在代表的是守夜人的顏面。"

說著把星辰刀和守夜人的徽章拍在他懷裡，"再摔一次，我就讓你穿著斗篷跑五十公里。"

"保證完成任務！"百里胖胖敬了個歪歪扭扭的軍禮，結果轉身時斗篷又掛住了話筒架。

整個授銜臺被他帶得搖晃起來，臺下終於有人憋不住笑出了聲。

輪到曹淵時，這個平日酷酷的少年卻反常地紅了眼眶。

當他接過那柄刻著"淵"字的特製星辰刀時，刀身突然泛起血色煞氣。

"喲，認主了？"林一凡倚在櫻花樹下挑眉。

曹淵急忙去捂躁動的刀身，"認什麼主！是我身上的煞氣跑出來了。"

儀式結束時，百里胖胖突然撲過來熊抱住林七夜："七夜啊！我會想你的螺螄粉的！"

"滾，你上週還嫌臭。"林七夜嫌棄地推他，卻沒發現自己的嘴角在上揚。

曹淵默默把一包東西塞給林一凡："特製辣椒醬...別死了。"

"放心。"林一凡晃了晃惡魔化的指尖，"禍害遺千年。"

載著各地守夜人的車隊陸續發動。

百里胖胖從車窗探出半個身子，拼命揮舞著新領的星辰刀："過年記得來廣深找我！我家廚子會做滿漢全席！"

大巴車中，沈青竹突然笑了："這群傻子······"

"走吧。"林一凡轉身，暗紅斗篷在身後翻卷，"該回家看看了。"

在他們身後，雨滴終於落下，像一場遲來的告別。

集訓營的鐵門在身後緩緩關閉，林一凡伸了個懶腰，骨骼發出噼啪的響聲。

陽光透過路邊樹木灑落，在他暗紅色的守夜人斗篷上投下斑駁光影。

"七夜弟弟！"

一道火紅的身影炮彈般衝來，林七夜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摟進某個柔軟的懷抱。

紅纓像檢查玩具的孩童般，捏著他的臉左看右看："瘦了！肯定沒好好吃飯！走，隊長準備了接風宴。"

"紅纓姐..."林七夜掙扎著從36d的壓迫中抬頭，鼻尖縈繞著熟悉的花香，"我喘不過氣了..."

站在一旁的林一凡誇張地咳嗽兩聲。

"我們的小惡魔感冒了呀？我這裡剛好有藥。"紅纓鬆開林七夜，突然變魔術般從背後掏出一個紙袋，"鏘鏘！特意給你帶的變態辣烤翅！"

油脂的香氣瞬間瀰漫，林一凡的惡魔之角在髮間若隱若現，這是他要大快朵頤的前兆。

溫祈墨笑著開啟suv後備箱，裡面赫然放著整箱整箱的冰鎮啤酒："隊長特批，今晚給你們接風。"

suv的收音機突然刺啦作響，交通頻道的女聲變成詭異的吟誦：【祂在看著你呢······】

所有人寒毛倒豎！林七夜瞬間拔刀斬向收音機，卻在刀鋒觸及的前一秒：

"啪！"

紅纓直接拔了電源線，尷尬地晃了晃插頭："那什麼我剛才在聽鬼故事，呃······這車該年檢了哈······"

眾人長舒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