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

林一凡繫著印有"地獄主廚"字樣的圍裙，單手顛著平底鍋。

滋滋作響的培根在鍋中捲曲，金黃的蛋液在熱油上綻開一朵朵太陽花。

"今日凌晨時分，東南沿海地區出現強對流天氣······"客廳電視裡傳來新聞主播嚴肅的聲音，"新生成的颶風正以每小時30公里的速度逼近，中心風力已達十六級······"

林一凡頭也不抬地往吐司上抹著自制草莓醬，突然聽見新聞bgm詭異地切換成了動感音樂。

"每天五分鐘，天天五分鐘！"

他拿著麵包片探頭一看，客廳地毯上，司小南扎著元氣滿滿的雙馬尾，正跟著電視裡的健身教練蹦蹦跳跳。

她身上的粉色運動服印著"一拳超兇"的字樣，手腕上的負重環隨著動作嘩啦作響。

更驚悚的是，向來冷峻的林七夜居然穿著同款黑色運動裝，正在她旁邊做高抬腿。

暗紅色的斗篷被隨意搭在沙發背上，隨著他的動作，腰間的直刀晃出危險的弧度。

林一凡默默看了眼鍋裡馬上要煎糊的雞蛋，趕緊翻了一個面。

"砰！"

廚房門突然被撞開，頂著雞窩頭的紅纓晃進來。

她睡衣上印滿卡通火腿圖案，右臉還留著明顯的睡痕，懷裡卻緊緊抱著個等身高的胡蘿蔔抱枕。

"早...上...吃...什...麼..."她半閉著眼睛往料理臺上一趴，抱枕"咚"地掉進麵粉袋裡。

林一凡用鍋鏟指了指灶臺："培根太陽蛋三明治，鮮榨橙汁，還有······"

他忽然露出惡魔般的微笑，從烤箱端出一盤焦黑的不明物體："安卿魚特供'永生之血'風味曲奇。"

"嘔——"

紅纓瞬間清醒，一個後空翻躲到冰箱後面。

司小南的健身操動作直接變形，差點踢到正在深蹲的林七夜。

電視裡的健身教練還在活力四射地喊著："再來一組！"

窗外，遠處的海平面已泛起不祥的暗紅色。

廚房裡，那隻通體漆黑的災厄之鴉正站在冰箱頂上，猩紅的眼珠死死盯著林一凡手中的焦黑曲奇，喉嚨裡發出"咕呱咕呱"的抗議聲。

它蓬鬆的羽毛炸開，活像個被惹毛的黑色毛球。

"你看吧！"紅纓幸災樂禍地指著災厄之鴉，"連這吃腐肉的傢伙都嫌棄你的黑暗料理！"

林一凡不服氣地掰下一塊曲奇，作勢要餵給災厄之鴉："這可是加了安卿魚特製營養劑的......"

"嘎——！！"

災厄之鴉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撲稜著翅膀飛到了吊燈上。

幾根黑色羽毛飄落，正好掉進司小南的橙汁裡。

"......"司小南盯著杯子裡打轉的羽毛，默默推開了杯子。

"好啦好啦。"林一凡無奈地舉手投降，"烤過頭是我的錯，我重新做一批總行了吧？"

他轉身從櫥櫃裡掏出新的麵粉袋，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回頭："對了，記得把災厄之鴉帶到事務所去。隊長說了，以後它就養在那兒。"

紅纓眼睛一亮，躡手躡腳地靠近吊燈："小烏鴉......姐姐帶你去吃香噴噴......"

"小心！"林七夜突然出聲警告。

只見災厄之鴉張開翅膀，對著紅纓的臉就是一個俯衝。

"哇啊！"紅纓一個後仰，險險躲過。

烏鴉擦著她的鼻尖飛過，穩穩落在林七夜的肩膀上。

"......"林七夜面無表情地和肩上的烏鴉對視。

災厄之鴉歪了歪頭，親暱地蹭了蹭他的臉頰。

"這不公平！"紅纓揉著鼻子抗議，"為什麼它只親近七夜啊？"

司小南小聲解釋："災厄之鴉會本能地靠近殺氣最重的人......"

紅纓還是氣不過，鼓著臉說道："要不是隊長受傷，我才不會收留你呢......哼......"

災厄之鴉一點不示弱"咕呱"的叫著。

林一凡一邊揉麵團，一邊好奇地問："話說，這東西真的能預測災禍嗎？"

"那當然。"紅纓終於放棄逗弄災厄之鴉，轉而去偷吃剛出爐的曲奇，"整個滄南市就這麼一隻，金貴著呢！聽說在大城市裡，這種烏鴉都是被供著的。"

災厄之鴉似乎聽懂了誇獎，得意地昂起頭，"咕"地叫了一聲。

······

地下會議室裡，全息投影儀發出幽幽的藍光。

陳牧野的輪廓在閃爍的螢幕前顯得格外冷峻，他指間夾著的煙已經燃到盡頭，菸灰缸裡堆滿了扭曲的菸蒂。

"你既然用了【溼婆怨】，就該明白後果。"守夜人總司令的聲音經過加密處理，帶著機械的沙沙聲。

背後的電子地圖上螢幕裡忽明忽暗，十幾個紅點正在東南沿海瘋狂閃爍。

陳牧野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胸前的木盒，那裡放著羊皮卷軸。

總司令身後應急燈亮起，投影扭曲了一瞬，總司令最後的聲音混著警報聲傳來："颱風眼裡的能量讀數正在暴增......那不是自然災害......是......"

通訊戛然而止。

會議室外，吳湘南正坐在皮質沙發上，指腹輕輕摩挲著手掌上那道傷口。

"咔嗒"一聲，會議室的門開了。

吳湘南猛地站起身，卻見陳牧野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慢悠悠地走了出來。

"總司令怎麼說？"吳湘南推了推眼鏡，鏡片後的目光如手術刀般銳利。

陳牧野伸了個懶腰，骨節發出清脆的響聲："通知全體集合。"

他的語氣輕鬆得像是要去春遊，"聽說街尾新開了家自助，他們家的小龍蝦挺不錯。"

吳湘南的手指微微一頓。

他太瞭解自己的隊長了，越是重大的行動前，陳牧野就越愛用這種漫不經心的語氣說話。

"團建？"吳湘南慢條斯理地捲起袖口，"包括後勤組？"

"也不是不行，如果你願意的話......"陳牧野從兜裡摸出車鑰匙拋接著玩，"特別一定要請香香小隊長......"

吳湘南："?╬??д??╬?"

吳湘南默默掏出手機，在"守夜人特別行動組"群裡發了條訊息：

【全體集合，街尾新開小龍蝦自助，隊長請客】

下面瞬間刷出一排回覆：

冷軒：【收到】

紅纓：【隊長萬歲】

司小南：【！！！】

溫祈墨：【他家有剝蝦殼服務】

林七夜：【我要吃一千隻】

林一凡：【能把黑妞帶上嗎它保證不偷吃龍蝦】

香香隊長：【？吳湘南你被盜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