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尋常的早晨,斯特西-奧格蒙醉醺醺地遊走在大街上,他出城採花足有三個月了,可他毫不在乎家裡的生計,打算這次回城多拿點錢出去再次逍遙。
“上班?上什麼班?天賦人權!天賦人權啊!我們為什麼要為了索取微薄的薪水而去糟踐自己呢?我們……”
一個同樣喝的稀裡糊塗地老白臉耍著酒瘋,賣力地舉起示威牌吆喝著胡言亂語,與他迎面撞個滿懷。
“哼!外陸仔!你知道老子是誰嗎?你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撞我?”奧格蒙脾氣甚是火爆,一個擒拿就牢牢地按住了襲擊者。
“我呸!那你又知道老子是誰嗎?老子是跟過先帝打仗的人,可是……那又有什麼用呢?”老白臉怒吼著訓斥來犯者。
可轉瞬之間,不知為何,他卻哭聲大作,他放棄了所有抵抗,唯獨手裡的示威牌仍然舉過頭頂。
”別演戲了,快賠錢,不賠個一兩百的今天別想走了!跟過先帝的人信仰盧梭主義,笑死我啦!哈哈哈哈!”
見到襲擊者一副哭哭啼啼的慘相,奧格蒙怒極反笑,笑聲破防似的源源不斷擴散到天際,與滿地的哭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100?沒想到你過得那麼慘,給你吧,拿去買點糖果吃吧,可憐的乞丐,衣服都破成這樣了啊。”聽聞此語,老白臉哭聲頓停,眼裡滿是憐憫的同情。
“我去你大爺的!以後別在讓我看見你!否則見一次打一次!”
奧格蒙一把奪過百元大鈔,發洩似的狠狠踹了傻鳥幾腳,整了整被姑娘們撕破的浴袍,頭也不回地走了。
走到一半,他的腸胃在酒精的連續刺激下頓感不適,他想念波特蘭牛肉麵很久了,於是轉身找了個山寨麵館,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
“老闆,你這個牛肉麵有問題啊,牛肉切的這麼薄一片,餵狗吃呢?”
吃下一大碗標籤貼著“波特蘭拉麵”的產物,他的胃裡全是面,那少得可憐的肉丁轉瞬之間就被胃酸給盡數吞噬了。
“是這樣的啦!現在形勢艱難,物價上漲,盛惠300,請您現金支付,概不賒賬。”店主笑嘻嘻的神情中隱隱有一絲陰陽怪氣的意味。
“你說什麼?有種的再給老子說一次,2塊的牛肉麵你賣300,怎麼不去搶銀行?”奧格蒙義憤填膺地說道,強硬地推了侍應生一掌。
“來啊!有人要吃霸王餐!給我狠狠的打,身上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全扒了!”店主一臉早就看穿的鄙視模樣。
不必多加端詳他便可再次心照,撒潑打滾,生氣賴皮,這不無疑是乞丐們的慣用伎倆嗎?
因此不等奧格蒙言語,十幾個彪形大漢就圍了上來要教訓他一頓,他醉眼朦朧,東南西北都分不清楚,又如何能夠與之交戰呢?
不一會的功夫,這位功勳卓著的老將就被按在地上暴揍地連聲哀嚎。
“不,你不能拿走它,那是我老婆送給我的週年紀念禮物!”奧格蒙肉疼心更疼,心意什麼的就是個說辭,這大金戒指可是妥妥的硬通貨啊,老值錢了。
店主沒有再理會他,寶物既已到手,眾護衛便停止了暴揍,大家一起商量著怎麼瓜分戒指去了。
奧格蒙氣得發抖,良久才站起身來朝家的方向走去,他想,今兒個是真倒黴啊,回家後一定得讓敗家娘們好好伺候我,不然難洩心頭之憤啊。
斷了幾根肋骨,用力推開個門不免嗷嗷亂叫,門內的人被這鬼怪的叫聲嚇得不輕,著急忙慌地提起褲子朝窗外跳出去。
“啊……!”奧格蒙只覺天崩地裂,他的人生高牆轟然倒塌,痛徹心扉,顯然有人必須為此付出代價,於是他拼命地追著侵犯主權的敵人廝殺。
初初敵人心裡有愧,連滾帶爬地並未還手,可當他發現奧格蒙遍體鱗傷,全憑意志在戰鬥時,一切都變了,他堂堂正正轉過身來,警告臭氣熏天的醉鬼不要再犯傻作怪。
醉鬼飽受屈辱,接連三次的警告對他來說形同虛設,不得已,對手發起了反擊,再度重創了他的肋骨,巨大的撕裂痛中,他昏了過去。
等到他再次醒來,一個戴著黃面具的男人像神一般騰空傲立,自稱為“造物主”,周遭一片白花花的雲霧,奧格蒙不作思索便可知曉——他來到了天堂。
“真主,是你嗎,你好高大,你好偉岸,我好愛你,謝謝你讓我上天堂!”他望著黃面具痴痴地說道。
“斯特西-奧格蒙,段年8月生人,出生於帕薩蒂納……”黃面具將他生平朗朗誦讀,直叫他心悅誠服、鞠躬盡瘁。
“以你之累累罪行,本不應讓你上天堂來享受的,可我擲骰子抽籤選中了你,這也許就是宿命吧,我將賜予你新生與全盛時期的身體,望你完成“自有永有”的囑託,平定天下,造福世人,死後方可上到天堂,永享祝福。”黃面具寧靜祥和的吩咐道。
“是,是的!我會重新做人的!”他虔誠的跪下應承。
白光一閃,奧格蒙重獲新生。
他一睜眼,一股無形的力量便猛然在他的體內翻滾起來,他感到他的血氣湧上腦殼,整個人精神狀態好得不得了。
再照鏡子一看,簡直神了,原本傷痕累累的身軀如今完好的黑裡透紅,肌膚黑黑嫩嫩的,像極了青蔥少年。
突然地,他感到身子骨癢的不行,便立刻搔首弄姿起來。
這一騷,他發現他的骨骼真如那全盛時期一致像絲綢般柔軟順滑,那個名震漢城島的“塑膠人”又回來了!
真主消失前賜予他一箱滿滿當當的金銀珠寶,允許他善加利用,這份博愛之心真是感天動地啊。
不,就連天地也是真主創造的,沒有任何事物能夠比真主更偉大了。
他成為了一名狂熱的宗教徒,每一滴血淚都化作其宗教力量的生命源泉。
基於真主理念,他突發奇想地創立了新波正教,誓要把教義的真理權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因為這是真主賦予他的權力——平定天下。
戰敗狀態下,波特蘭金融體系崩毀,國庫空虛,民不聊生,若要招兵買馬,則必須從盧梭主義者下手,再想方設法地把這些人的思想轉換為教條式的盧梭主義,這是真主對他的諄諄教誨。
大丈夫老爺們,說幹那就幹!波特蘭全軍奔赴前線執行空間戰略轉換,城內戒備寬鬆,正是真主賜予的好時機啊。
又是尋常的一天,喬-克萊恩依然挺著他那褶皺滄桑的老白臉,舉起了示威牌吆喝著天賦人權,他感嘆所有的努力都是值得的,不知不覺間身後已站著萬千群眾。
數日前,當他遊走在大街上時,一個黑乎乎的糙佬暴揍了他一頓,他懷著無比沮喪的心情孤零零地來到了一所新開的跌打醫館,命中註定般地得遇一位高人。
那高人鶴髮蒼蒼,讓人一看就覺得其內裡大有乾坤,他不僅醫術高超,思想更是超世駭俗,什麼盧梭主義啊、斯密主義啊、達爾文主義啊,講起來那是口若懸河,令人歎為觀止。
最重要的是,他那象徵著神秘儀式感的黃面具似乎存在著一股無形的力量,能給人無限的安全感與親切感,就像一個慈眉善目的師長,有條不紊地將畢生之學盡授予你。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人們在草創初業時總是如同孩童一般跌跌撞撞,摸爬滾打了一圈,才發現自己走得盡是彎路。
經此交談,克萊恩醍醐灌頂,輕而易舉地避開了曲折的道路,走向了通往天梯的捷徑。
神就是神,高人就是高人,一出手就是不同凡響,這兩枚棋子特別的庸俗,於是也特別的聽話。
命運讓他們發展事業,他們照做了,然後穿針引線般地再次繫結在一起,碰撞出石破天驚的火花。
“是你?”
“是你?”
四目相對,愣神了足足數秒,然後燦然一笑,彼此冰釋前嫌。
盧梭主義者能為宗教主義提供正當的派系宣言與民心的大力支援。
宗教主義者則負責整合兵源,進行內部利益一體化制度建設,兩者結合,足以締造出一支足夠強大的武裝割據力量。
遠處的高地上,印有凌雲堂50將印記的老者終於鬆了口氣,他拖下了他那沉重不堪而又命中註定的黃面具,悠閒地嘆起茶來。
隨著亂世的逐步演變,這樣的時光恐怕是不多了,對弈是一門永遠學不會的藝術,戰局如何,就看棋子們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