碲穆鄧在得到衣帶詔血書的那一刻也是大喜過望,此事若成,亂世之象或可扭轉乾坤。
但他晚上睡覺時卻做了個夢,他竟然夢見未來天下四分五裂,百姓水深火熱,這讓他不得不以宏大的眼光重新審視這份偉大的戰略計劃。
他越想越不對勁,越想越不對勁,但就是不知道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出於謹慎行事的態度,他一拖再拖,遲遲不願表態。
但此時鯊奎奧距離帝都越來越近,博德和基德快封鎖不住信鴿傳輸鏈條了,巨大的軍事動向很快就會被朝中眾人知曉。
“碲穆鄧,不能再拖下去了,遲則生變啊!”
終於在最後關頭來臨之際,博德嚴肅的呵斥於他,若是沒有碲穆鄧和尤因的聯合軍隊,單靠鯊奎奧和艾弗森的力量計劃很難取得成功。
他感嘆自己智謀有限,竟不能洞察世事,大難當頭,屬實是無法再遲疑了,眾人約好明日舉事。
首戰即決戰,一戰定乾坤!
“好!大事可成矣!”聽聞碲穆鄧入局,禪師開啟香檳欣喜若狂的看著自己一手布好的大局,期待著未來能繼續擔任帝王師的美妙生活。
在禪師所佈置的六名棋子之中,艾弗森好色,鯊奎奧無謀,博德貪戀權勢,基德似剛實滑,尤因囚徒困境,此五者皆存破綻,循循利用便可成事。
唯有碲穆鄧,他擁有著無懈可擊的性格,喜怒不形於色。
這種人,即便使其如臨深淵,內心驚顫,也絕不可能被抓到任何的破綻。
這樣一來,唯一的辦法就是從大局入手,用形勢迫使其不得不就範,乖乖地去按照自己的部署行事了。
既然碲穆鄧已經入局,那麼其他的便再也不是什麼問題了。
“師父,您真有把握控制全域性麼?”全身被包紮好的哈勃此時已被禪師營救了出來,沉重地享用著面前的美味佳餚。
與二人舉杯共飲的,還有禁軍統領兼商務部長“歐羅巴魔術師”託尼-庫科奇侯爵、外交副部長盧-朗利侯爵、“鐵骨將軍”布倫特巴里侯爵、總警司辛普金斯男爵和暗衛隊長布萊恩特男爵等人。
他們基本都是跟隨著先帝南征北戰的骨灰級人物,他們滲透了朝中的各個機構與大小事務,並自願受禪師節制,共謀廢立大事,以謀求更好的前途。
其中辛普金斯和布萊恩特更是已經成功打入敵人內部。
前者掌握著一半的警務人員的調動,可以出其不意的臨機發難,後者則擔任著與其他暗衛小隊秘密保護皮蓬的護衛工作。
禪師此刻正大快朵頤,為自己的驚天佈局自嘆不已,哪裡還會在意哈勃的想法。
只要皮蓬派系和地方上有實權的兩位大將軍被一併擊破,那麼天下就為他所控了。
禪師原名菲力-傑克遜,其人機深智遠,神機妙算,出奇百策,使喬帝業。
他在戰略端中無人能出其右,他堅持具體問題具體分析的方法論原則,幫助先帝制定下了“先難後易,先北後南”的絕世戰略。
他主張“遠交近攻,臣服為先,殺伐為後”的戰術理念,對東西南北四個方向進行了壓制性打擊,促使中部區域實力獨尊,維護了帝國集權。
他還加快了中心區域合併化,改印加人為帝君人,定芝加哥為帝都,制定了揚威萬世的喬室logo,輔助先帝在基於不朽功業的情況下擁有了無與倫比的個人影響力。
使喬帝業首功者,非他莫屬,帝國初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制霸朝野。
但先帝即位多年後,便逐漸深刻意識到了身後這位帝王師與其派系所帶來的實權危機,於是有意無意地將他排斥於中樞系統之外。
首先,因太子患病且諸子尚弱,他任用皮蓬派系總督國政,挑選各地能吏良將治理朝政,以分化禪師政治力量。
其次,他為“天勾”賈巴爾、“魔術師”約翰遜、“神鳥”博德三個歷史區域大治者上尊號,封大公爵,位在數公之上,以分化禪師在影響力、地位和門第等實權方面的力量。
再次,他提拔軍事新人,設定各區域將軍配置地方軍事力量,設立大將軍總攝軍事,節制各區域將軍,挖空禪師的軍事實權。
而最最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他繼承了前凱爾特人時代從C大陸引進的宗法之道,即非喬室不能稱王、不能稱“選帝公”。
宗法制中設立皇爵(皇子,位同尊者)、伯爵(從子、義子、養子、嫡徒,位同王爵)二級制)。
前者世代住在帝都,以備國儲,後者則分散各地參與實際管理,享有監督、節制地方將領之權,以眾星捧月的形式拱衛帝都。
這樣一來,喬室立國的基調就定好了,據先帝心中所想,此法可傳萬世,保其天下太平。
但即使做到了這般地步,以先帝的精明,還仍嫌不夠。
須知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他非要禪師告老還鄉才肯罷休,而那時的禪師已無力反抗帝君,唯有乖乖就範。
禪師退休後,任何人的權威都遠遠不及喬丹,四海賓服、盛世清明的景象便切切實實地存在了三年之久。
可現在喬丹遠去了,去尋求其長生不老的夢想去了,在被幽禁了三年之後,禪師如同撥雲見霧般重獲新生,他又可以好好梳理天下大勢,為自己謀求偉大的事業了。
以皮蓬與外鎮大將互相抵消力量,則天下大勢又回到其手中,廢立君王,二世帝師,功垂千古,名震萬世,指日可待!
而那一天正是明天。
酒足飯飽後,禪師做起了美夢,在夢中他不僅是二世帝王師,更是代代相傳的帝王師,其之功績,歷史第一,比goat更goat,比神更神,子孫世代享受著超越帝王的殊榮。
“啊……!”清晨的第一聲嘶吼響起,這曼妙的音樂與餘溫未散的春夢相得益彰。
聽著城外的廝殺聲的兵器的碰撞聲,禪師喜極而泣,熱滾滾的淚水流淌著老驥伏櫪的雄心壯志。
“將士們,集中力量攻入宮中,斬首皮蓬者,得萬金,封選帝伯。事成之後,我允許你們大掠帝都三天,以富私庫,以奪美人,衝啊!”鯊奎奧掄起一把欄架往大地猛烈一震,剎那間拍死數個禁軍,膽氣驚人。
再加上犒賞將士的豪言壯語,西部勤王軍士氣源源不斷的噴湧而出,人人都抑制不住猛烈的血性搏命廝殺。
按理說大軍逼近,神通廣大的禁軍不可能絲毫察覺不到,可鯊奎奧兵貴神速,況且情報機構不久前已經被博德和基德掌控,他們將各類情報按下不表,並利用皮蓬詔令掩護西部軍。
兩者兼之,鯊奎奧才得以長驅直入,直搗芝加哥。
此時的皮蓬還趴在溫香之上顫動,忽聞城中鉅變,嚇得褲子都提不起來了。
左右趕緊幫他整理衣褲,備好兵甲,拿上虎符,他才得以有時間恢復精力,重新振作起來指揮攻伐。
褲襠穩妥後,他站上樓閣居中排程,遠遠望去,他只見一個黑色的肥仔像颶風般不停的瘋狂肆虐,所到之處無人敢擋、紛紛潰逃。
他定睛一看,才知道是自己下令其獨自一人班師回朝的鯊奎奧大將軍。
這可真是遭了殃了,他這是拿起石頭砸向了自己的腳,惹屎上身啊!
他想了數秒也沒想明白這鯊奎奧怎麼會高舉反旗帶那麼多兵來,難道是自己的意圖暴露的太早了嗎?
不對啊,沒可能啊,鯊奎奧怎麼可能因為一紙班師詔書便悍然謀反,這其中必有內情。
但現在他也沒時間細細思忖了,他果斷地派遣心腹去召集十常侍,並命令各郊外禁軍火速勤王。
而鯊奎奧不愧是當世名將,越戰越勇,三軍用命之下,皮蓬護衛軍節節敗退,僅一個小時他便攻到了宮門面前。
“鯊奎奧,先帝待你不薄,何故行此大逆不道之事?”皮蓬自詡正義,大肆批判敵軍。
“奸賊皮蓬,改立君主,目無綱紀,竟還倒打一耙,我入宮後,定將你碎屍萬端,你準備引頸受戮吧。”鯊奎奧指揮部眾頂著箭雨撞擊宮門,大有誓不罷休的意思。
“哈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你不妨回頭看看吧。”皮蓬見十常侍各路軍馬陸續有來包抄敵軍,心情大為轉好,鯊奎奧不得不分散後軍前去抵抗來犯之軍。
鯊奎奧兵力雖有五萬之多,但城內禁軍足有十萬之眾,郊外侍軍更有二十萬之眾,其雖憑藉著內應開城門與將士之武勇深入禁區,可若稍有停滯,恐四面楚歌,萬劫不復。
一場慘烈的攻堅戰就這樣打響了,宮牆內外血流遍地,人體軀殼倒地沉淪。
皮蓬幾乎拼光了所有的宮廷守衛力量,才極為勉強地將鯊奎奧死死的攔截在最後一道宮門外。
“啊!大勢去矣!”鯊奎奧軍不能一鼓作氣,這時面對敵軍數不勝數的援軍到來,士氣如同一瀉千里,被圍殲之勢眼看就要在所難免。
“鯊魚快逃,我來殿後!碲穆鄧在城外發狂般的頑抗,然其軍勢大潰,博德和基德也已各自奔逃,大勢去矣!我不忍讓忠良白白喪命,故而拼死前來營救,我等速速逃竄吧!
”一個靈巧的身影如幽靈般閃現至近端,卻帶來了讓士氣徹底崩毀的資訊。
“哈哈哈哈,都說鯊奎奧崛起了,當世統治力超群絕倫,以此觀之,與數年前被我和先帝馴服時也差別無二嘛,仍舊是插標賣首之輩!”
皮蓬苦守多時,總算是拔開雲霧見光明,沉浸在來之不易的勝利之中,全然忘了自己身旁僅剩數十個護衛了。
艾弗森雙眼如炬,屏息凝氣,很快便在亂軍之中鎖定到了正在哈哈大笑的皮蓬。
他自信力能破石,即使在數百米開外也能力挫對手,於是彎弓搭箭連連發射。
皮蓬笑得正歡,霎時間數只烈焰之箭卻如人體描邊般在他身體周遭飛過,他冷不防驚顫數下,一個踉蹌,身體搖搖晃晃地摔下臺中,痛得慘叫出聲來。
聽聞哀嚎,艾弗森自以為成功得手,便不顧一切地突入禁區之中,他在亂軍之中施展蝴蝶穿花之術,孤身一人連續晃飛數十個禁軍,硬生生的殺出一條血路直取皮蓬。
“賊兒安敢如此,論輩分我乃是你叔父,況我們有言在先,說好的井水不犯河水,何故犯上作亂?”皮蓬忙不迭縮在掩體之中,舉起鐵盾向外望去,才知道是六伯爵在襲擊他。
艾弗森並未回話,他並未料到皮蓬竟能起死回生,他持續踱步調整角度瞄準著皮蓬的身軀薄射,遺憾的是箭矢全部無一例地外都射在了鐵盾上,皮蓬分毫未損。
“呀哈,你秀完了?輪到我了!”見艾弗森沒箭了,皮蓬帶著幾名貼身的超巨近衛持刀舉盾向其發起近身揮砍,幾個人又迅速陷入了生死決鬥之中。
艾弗森雖然武力高強,但近身的攻防技術遠遠不如皮蓬,再加上寡不敵眾,兩人大戰二十回合後,一名超巨近衛砍傷了他的股動脈,他血流不止,捂著大腿喪失了作戰能力。
“哎呀哈哈,我本想與你秋毫無犯,奈何你不守信用,竟夥同敵軍加害於我,事已至此,你還有什麼遺言要說嗎?”皮蓬用刀鋒抵住他的咽喉來回移動,戲謔地說道。
“我死以後,請善待我的妻小,按王爵之禮將我葬於城東,我也就瞑目了。”他已無力迴天,只想盡力去保護他也許還能保護的人。
“好,我敬你是條漢子,就成全你了!”皮蓬舉刀向下刺去,血液即刻噴湧而出。
“啊……!”皮蓬瞳孔大動,他渾身止不住的震顫,魂驚魄惕地緩緩轉身。
“永別了,攝政王!”伴隨著又一刀刺入另一個腰子,皮蓬痛苦的倒地不起,眼神空洞地目視天空,而那幾個超巨近衛竟是紋絲不動地默默看著這一切發生。
“弒皮蓬者,辛普金斯是也!”辛普金斯高舉他的刺刀,向世人宣告著他的偉大壯舉。
“弒皮蓬者,辛普金斯是也!”重要的事情要說三遍,他持續高舉著刺刀,生怕在場的眾人聽聞不到他的壯舉。
“弒皮蓬者……嗯?人呢?你們幾個沒看見他去哪了嗎?”正當他志得意滿地高舉刺刀望向那本應匍匐在他腳下的軀骸時,那艘軀骸卻好似遊魂般消失地無影無蹤了。
不僅如此,就連剛剛才癱倒在地的六伯爵艾弗森也瞬間人間蒸發了。
“還有那幾名超巨近衛,剛才不是還在奉迎著我嗎,人呢?”辛普金斯心生極度的詫異與不快。
“啊……!氣死我了!來人,掘地三尺也要把皮蓬和六伯爵找出來!”他氣急敗壞,憤恨地丟棄了那前一秒還象徵著無上榮耀的刺刀,埋頭像個黑松鼠一樣灰頭土臉的搜尋著自己的黑松果。
“你,為何要救我?既然救了我,何必又要救他?你究竟是何居心?”艾弗森喘著粗氣三連詢問著眼前的男人,只見其的身旁赫然站著幾名威風凜凜的勇武之士。
艾弗森記得,其中一個正是砍傷了他大腿的人,他帶著一張深邃幽謐的黃面具!
“你乃忠義之士也,皮蓬亦可稱得上是吾兄,我兩邊都不忍殺害,故而勸你們和解,放各自出城逃生吧。”託-庫科奇悲愴的說道。
“逃?我為何逃?我乃攝政王……天下大事……唯我獨尊……好兄弟……快……快放我回去主持朝政……。”
皮蓬一邊說著,一邊雙手捂著兩個受傷的腰子哀嚎不已。
“抱歉了兄弟,我既然控制了你,你就不可能回得去了,我已備好車馬,送你去西部蠻荒之地,若日後朝廷還願重用你,再另當別論吧。”
話音剛落,幾個蒙面男子便將皮蓬五花大綁,護送他去A西北的不毛之地了。
“你……朝堂上的重臣悉數被殺被放逐,皮蓬又殘身而逃,敢問朝中之後誰來主持大事。”艾弗森尚且自顧不暇,仍一心憂國憂民,可謂是真正的忠義之士。
“這個嘛,六伯爵不必擔心,禪師乃先帝之師,萬世師表,自會攝政,而我也會位居首輔,從善如流。”既然眼前的人已對大勢再無威脅,庫科奇也是性情中人,便也如實相告了。
“哈哈哈哈,今日方知真叛賊,只道皮蓬太誘人,讓人目光離不開,竟讓躲在暗處的宵小得逞了。”
艾弗森終於明曉世事,悲極反笑,眼淚不爭氣地滴滴答答落在了這片曾經無限輝煌的土地上。
庫科奇見此悲慼場景,也不好再多說什麼,他讓人帶離了六伯爵,並召集部眾打掃慘不忍睹的戰場,準備迎接真主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