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等寧柔帶著孩子再次趕到派出所時，聞英還沒被放出來。
寧無恙仰起天真的小臉，一臉疑惑地問著寧柔：“媽媽，奶奶呢？”
他迷迷糊糊從睡夢中醒來，明明記得媽媽和她說，奶奶可以馬上回家的。
寧柔勉強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背：“很快就能見到奶奶了。”
進了派出所大門後，江臨還一如昨天的樣子，坐在長椅上。
不過，相比昨天的氣宇軒昂，現在的他看起來頗有些狼狽。
西裝外套已經被他脫下，扔在長椅的扶手上。身上的白襯衫起了一些褶皺的同時，他的下巴也冒出了一些胡茬。
寧柔愣了一下。
他低著頭並沒有看見她，
她快步走到他身邊站定。
看到她的鞋尖時，他才抬起頭：“你來了！”
寧柔盯著看了他一會，沒在他臉上看到任何厭煩和嫌惡的表情後，才緩緩開口：“你先回去吧，我來等。”
江臨聞言，搖搖頭：“再等一會兒就好。”
寧柔沒再多說，抱著孩子就坐到了他的身邊。
她懷裡的寧無恙顯然對於昨天江臨抱過他的事情，沒有任何印象，此時正眨著一雙大眼睛，
好奇地打量著江臨。
江臨注意到孩子的目光，但他沒有和孩子相處的經驗，所以他抬起頭看了寧柔一眼，等著她替兩人做介紹。
寧柔這才想起這茬事，對著寧無恙說：“無恙，叫江叔叔！”
寧無恙的小臉在聽到“江叔叔”三個字時，明顯有點失落，不過還是有禮貌地喊了一聲：“江叔叔，早上好。”
江臨難得地收起了嚴肅的表情，回應道：“早上好。”
接著，寧柔就摸了摸寧無恙的頭，當成一種鼓勵。
孩子的想法很好懂，他大約以為江臨會是他爸爸，所以眼裡有了一些期待。
當然，這也怪寧柔為了保護他，沒敢把他的身世告訴他，以至於讓他看到每一個接近她的男人，都有一點想法。
想到這裡，寧柔有一些沮喪，不知道她的做法是對還是錯。
而她的表情也好懂，江臨一看她一副失落的樣子，二話不說就把她摟進了自己的懷裡，寧無恙的身體也隨著他的動作歪了一下。
他輕輕地“啊”了一聲，然後小嘴震驚的張大，越發好奇地看著江臨。
“你想對我說什麼？”江臨低頭看著他，一臉耐心地問道。
“江叔叔和媽媽……”寧無恙輕輕開口，但不知道該如何問。
一聽到媽媽這個字眼，江臨也是愣了一下，不過他迅速回神，然後解釋：“我和你媽媽結婚了，你可以叫我爸爸。”
“江臨，你……”寧柔轉過頭，沒想到他會這樣說。
但，寧無恙早就仰起笑臉，一臉驚喜地問道：“真的嗎？我真的可以叫你爸爸嗎？你是我的爸爸嗎？”
他一直羨慕別人有爸爸。
在醫院裡的時候，別人都是有爸爸和媽媽陪著，而他只有媽媽和奶奶。
他也不止一次地問過寧柔關於爸爸的事情，但是她只是說爸爸去了天堂。
寧無恙雖然小，但也懂去天堂是什麼意思。
不過，同病房比他大的小朋友跟他說，這是媽媽撒的謊，因為電視上這樣演過。
所以，自出院後，寧無恙就一直心存著想法，甚至覺得尚叔叔當他的爸爸也不錯。
而面前的這位江叔叔，看起來很愛媽媽的樣子，還跟媽媽結了婚，那應該就是他的爸爸吧？
“嗯，你可以叫我爸爸。”
“爸爸！”
寧無恙得到肯定的答覆後，立刻響亮地喊了一聲爸爸，讓寧柔有些措手不及。
這對陌生的父子倒是感情極好，江臨一把就把寧無恙接到了自己的懷裡，抱了起來，繼續肯定地說：“你以後就是我江臨的兒子了。”
寧無恙臉上的笑容更甚，直接緊緊地抱著江臨，甜甜的又叫了幾聲爸爸。
“你沒必要這樣做。”寧柔擰著眉，有些反對。
“怎麼，你都嫁給我了，他喊你媽媽，不就應該喊我爸爸嗎？”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哪個意思？”
原本還一臉雀躍的寧無恙看著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氣氛不算融洽的互懟後，仰起頭慌張地看著他們，然後輕輕地對寧柔問道：“媽媽，是我做錯了什麼事嗎？”
聽到他的聲音，兩人才意識到差點當著孩子的面吵了起來。
寧柔馬上低下頭，輕哄道：“沒事，無恙很乖，怎麼會做錯事情呢！”
江臨也應和道：“嗯，不關無恙的事情。”
“江總，手續辦得差不多了。”
秦律師適時趕了過來，緩解了尷尬。
聞言，寧柔立馬起身，驚喜道：“我媽可以放出來了？”
秦律師點頭。
不一會兒，果然如秦律師所說，聞英在兩個警察的帶領下，從一扇門中走了出來。
寧柔急忙迎上去，緊緊地抱住了她。
聞英的臉上滿是疲憊，身上的血漬更是早已乾涸。
過了一晚，她已經從昨天失神的狀態中回了神，看到女兒和外孫後，她臉上更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媽，都怪我，都是我的錯。”寧柔忍不住紅了眼眶，哽咽地說。
聞英搖了搖頭：“你沒錯，錯的不是我們。”
江臨懷裡的寧無恙，看到聞英也很是開心：“奶奶，奶奶。”
說著，他急著從江臨的懷裡下來。
江臨配合地將他放下地，然後就見他咻一下地奔到聞英的腿邊，抱著她的腿繼續喊道：“奶奶，我好想你，奶奶，你疼不疼。”
聞英臉上勾起笑容，摸了摸他的頭：“小無恙別害怕，奶奶沒有事。”
隨後，她的目光看向了不遠處的江臨。
江臨這才提不上前，對著聞英恭敬地說了聲：“媽，您還好嗎？”
聞英淡淡說了句：“這次麻煩你了！”
他這聲“媽”一喊出口，直接把寧柔嚇得夠嗆。而且看她媽的態度，顯然兩人並不是第一次見面。
寧柔的眼中滿是困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這兩人是什麼時候認識的？
不過，顯然現在不是問這些的時候。
因為帶著聞英的警察已經開始交代起了注意事項，以及之後的法律程式。
寧柔仔細聽著，不敢有任何遺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