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神主過獎了,小女調皮搗蛋,惹出諸多麻煩,還望神主海涵。”
林若塵抱拳回應,說著還不輕不重地瞥了眼懷中的林諾依。
“哈哈!林……林道友,遠道而來辛苦了,快進來喝杯酒!”
獨孤神主剛要脫口喊出“林兄”,目光掃過女兒獨孤桃酥滿含情意的眼神,又瞥見獨孤復那副討好模樣,到嘴邊的稱呼硬生生拐了個彎。
這錯綜複雜的關係,叫人怎麼論輩分?
他心裡暗自苦笑,面上卻熱情不減,引著林若塵往大殿走去。
這座大殿氣派非凡,雕樑畫棟,華美異常。
殿內擺著幾張長桌,上面整齊放著宣紙、墨硯、毛筆等文房四寶。
此時,一位老者正端坐在殿中,見獨孤神主帶人歸來,趕忙起身相迎。
“墨老,這位是林道友,方才大陣出了些狀況,好在現已無恙。”獨孤神主向墨老介紹道。
墨老饒有興致地上下打量著林若塵。
如此年輕!容貌更是出眾!即便墨老自詡年輕時也是風度翩翩,可與眼前的林若塵相比,竟遜色不少。
能被獨孤神主以“道友”相稱,要麼是大勢力的繼承者,要麼實力超凡,無論哪種身份都不容小覷。
更引人注目的是,林若塵懷中還抱著個小姑娘。
“林道友,幸會。”墨老笑著拱手行禮,目光卻始終停留在林諾依身上。
在他眼中,這小姑娘周身先天之氣流轉,體內氣血旺盛,根基紮實,分明是萬中無一的絕世天驕。
“墨老客氣了。”林若塵微笑回禮,心中卻暗自納悶。
這老者為何一直盯著女兒看?
難不成是……想到這,他心裡警鈴大作,若是對方敢對女兒有不軌企圖,自己絕不會輕饒。
“咳咳,不知這位小友是?”
墨老目光落在林若塵懷中的林諾依身上,眼神裡藏著幾分期許。
他自知時日無多,正苦苦尋覓能繼承衣缽的傳人,而眼前靈氣縈繞的林諾依,無疑是絕佳人選。
林若塵剛要開口介紹,懷裡的林諾依突然狡黠一笑,搶先蹦出一句。可算逮著說話的機會啦!
“本帝可是老爸的老婆!”
墨老瞪大了眼睛,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整個人呆立在原地,滿臉寫著不可思議。
墨老眉頭緊皺,腦袋裡的思緒像亂麻般纏繞,拼命想理清這混亂的關係,卻越想越糊塗。
“咳咳,不對不對,本帝是他老婆!”林諾依臉頰泛紅,不自然地輕咳兩聲,小手不安地揪著衣角,眼神躲閃著眾人的目光。
“原來如此……”
墨老目光直勾勾地盯著林若塵,眼神裡滿是詫異,彷彿眼前站著什麼令人匪夷所思的奇珍異寶。
一個大男人,懷裡抱著個小娃娃,還冒出這麼離譜的關係?真是聞所未聞!
林若塵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兩下,心裡直犯嘀咕:這丫頭,簡直是在坑老子!
他連忙開口解釋:“墨老,這是小女依依,小孩子不懂事,您別往心裡去。”
說著伸手揉了揉林諾依的腦袋,暗自懷念起從前那個安安靜靜、乖巧聽話的女兒——哪像現在,一天比一天調皮。
“哈哈,有意思,真是有意思……”墨老幹笑兩聲,笑容裡藏著幾分尷尬。
這對父女,一個說胡話,一個急著圓場,實在讓人摸不著頭腦,總透著股說不出的古怪勁兒。
“咳咳,林道友有所不知,墨老在畫道上鑽研數十載,造詣非凡。此番我正打算與墨老合作,臨摹一幅神女圖,作為給乾陽子的壽禮。林道友若是感興趣,不妨一同觀摩。”
獨孤神主微微頷首,耐心向林若塵解釋道。
他詳細說明,北離王朝機緣巧合覓得一幅神女圖真跡,便想請墨老出手仿畫,以此作為賀禮。
“原來如此!難怪殿中擺滿筆墨紙硯,今日倒是有幸能一睹風采了!”
林若塵面帶笑意回應。
實則在畫道一途,他同樣功力深厚——往昔不知有多少仙子佳人,爭相懇請他為自己繪製畫像。
“哈哈,林道友,且看!”
獨孤神主笑意盈盈地取出一卷畫軸,緩緩展開。剎那間,磅礴的道韻四溢,一位神女仿若破畫而出,立於眾人眼前。
只見神女端坐在天宮之中,身後一輪皎潔圓月高懸,隨著畫卷完全展開,絲絲縷縷的清輝竟從畫中流淌至現實,將周遭映照得一片銀白。
片刻之後,這奇異的景象才漸漸消散。
眾人定睛看去,此乃一幅《月華神女圖》!
畫卷底部,幾行玄奧的文字若隱若現,想必是出自作畫之人的手筆。
“林道友,你看這畫神奇之處——只需在旁靜坐,便能平心靜氣;若能參透其中一絲奧妙,修為都能更上一層樓,實在是玄妙無比!”
獨孤神主一臉感慨,繼續說道,“聽坊間傳聞,這畫本是上界神女攜來下界,她想尋作畫之人,卻始終無果。神女又氣又惱,一怒之下便將畫丟棄,還大罵那人無情無義。”
說到這兒,獨孤神主忍不住幽幽一嘆:“也不知是何等人物,竟能讓神女傾心,最後還負了人家。”
聽聞此言,林若塵和林諾依面面相覷,神色變得有些古怪。
“這畫……難不成真是我畫的?沒想到曦華那丫頭還特意下界找過我,倒是痴心。”
林若塵嘴角不受控制地抽了抽,心裡直犯嘀咕,當年欠下的情債怎麼接二連三地冒出來?
早知道就不該生得這般出眾!
林諾依先是盯著畫瞧了瞧,又扭頭看了看林若塵,目光在二者之間來回打轉,表情要多古怪有多古怪。
“這字跡,分明是上界月華聖地的文字!”她突然瞪大了眼睛,整個人都愣住了。
畫卷底部的落款赫然寫著:想和曦華寶貝親嘴兒的長歌。林諾依只覺一陣惡寒,胃裡翻江倒海。
“嘔!嘔!”她捂著嘴,感覺自己純潔的小心靈被老爹狠狠“暴擊”——這肉麻勁兒誰受得了!
她心裡瘋狂吐槽:這便宜老爹年輕時到底多能撩?從人間到天界,再到月宮裡,簡直太離譜了!
“依老夫之見,這幾行字應是詩句,大抵是讚頌神女之姿。”
墨老神色凝重,緊盯著落款文字,試圖從中參透幾分玄妙。
“非也非也,我倒覺得這是在描繪景緻。”
獨孤神主一臉篤定,語氣斬釘截鐵,手指著畫中高懸的圓月與恢弘的月宮。
“你看這畫面,單是看上一眼,便能感受到浩瀚蒼茫,柔美的月光下透著一股威嚴,這般美景,世間罕有!”
他頓了頓,繼續侃侃而談:“況且,能創作出如此神作的大能,必定心懷大道,豈會沉迷兒女情長?所以我斷言,這文字定是在讚歎美景。”
這番話讓墨老陷入思索,細細想來,似乎確有幾分道理。
古往今來,強者要麼遍歷塵世感悟大道,要麼閉關潛修不問俗事,哪有靠談情說愛成就修為的?
可再看畫中神女的風姿,就算是天界眾神,怕也會為之著迷吧?
“不然!老夫還是覺得這是在誇讚神女的美貌!”
墨老反駁道,“神主方才講的那段傳聞,不就暗示了畫中神女與畫者的淵源?”
“墨老,您這想法有失偏頗。我認為……”
“此言差矣!”
“明明是這樣!”
“我說的才是正解!”
兩人各執一詞,你一言我一語,爭得面紅耳赤,誰也不肯相讓。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爭得不可開交,誰也不服誰。
可突然之間,像是同時被按下了暫停鍵,兩人猛地回過神來,動作整齊地轉頭看向林若塵。
“林兄,你給評評理,這畫中文字究竟是什麼意思?”獨孤神主和墨老幾乎同時開口,聲音重疊在一起。
一時間,大殿裡的氣氛變得格外尷尬。就在這時,一聲清脆如銀鈴般的笑聲打破了寂靜。
“噗嗤!”林諾依實在憋不住,直接笑出了聲。
林若塵被這突如其來的笑聲弄得一頭霧水,看著女兒臉上狡黠的壞笑,心裡警鈴大作——這小魔頭又在盤算什麼鬼主意?
如今他算是摸清了規律,只要林諾依露出這副表情,準沒好事。
還記得女兒第一次對他笑時,他滿心歡喜,可現在,他只盼著這小傢伙能安分些,別再惹出什麼亂子。
“小友可有不同看法?”墨老眼神中帶著幾分期待,看向林諾依。
“看法嘛?這畫也就那樣啦,我老爸隨便揮幾筆,都比它強上百倍!”
林諾依眨著亮晶晶的大眼睛,笑得眉眼彎彎,一臉天真爛漫,還滿是信任地望向林若塵。
林若塵瞬間瞪大了眼睛,滿心無奈。這丫頭,怎麼又開始坑老子了!
雖說以他如今的實力,作畫水平確實今非昔比,修為每時每刻都在飛速提升,可被女兒這麼當眾“捧殺”,實在是尷尬又無奈。
“這……”墨老輕輕搖頭,滿臉不認同。
作為畫道大家,他深知這幅《月宮神華圖》早已超脫凡俗,其中蘊含的意境與技法,就算窮其一生鑽研,都未必能參透分毫。
眼前的林若塵如此年輕,在他看來,怕是連自己的境界都難以企及,更別說超越這幅神作了。
“小孩子家隨口一說,二位別往心裡去。不過我對小女確實很有信心。”
林若塵扯出一抹笑意,目光落在林諾依身上,“以依依的聰慧,將來定能畫出佳作。”心裡卻暗暗想著:想算計為父?小丫頭片子,還嫩了點!
林諾依瞬間反應過來,好傢伙,這老爹居然把難題甩回給自己!雖說自己昔日身為女帝,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但也架不住老爹挖坑啊!
“哈哈,不如讓小依依露一手,讓我們也飽飽眼福?”墨老和獨孤神主相視一笑,紛紛附和。
“是啊女兒,別害羞,試試。”林若塵笑得一臉促狹。
“哼!瞧你那壞笑,都快寫臉上了!平時總被你驚到,今天我也讓你見識見識!”林諾依氣鼓鼓地從林若塵懷中跳下,雙手叉腰走到桌前。她握起毛筆的剎那,整個人氣質陡然一變。
墨老原本只是隨意看看,可瞧見林諾依執筆的架勢,瞬間瞪大了眼睛——那周身散發的宗師氣度,還有隱隱透出的返璞歸真之意,沒在畫道浸淫數千年,根本做不到!
隨著“唰唰”的落筆聲,林諾依神情專注,白嫩的小手在宣紙上快速揮動。這副認真可愛的模樣,看得林若塵心都軟了:不愧是我女兒,連畫畫都這麼萌!
墨老和獨孤神主也被林諾依作畫的氣勢吸引,目不轉睛地盯著。很快,一幅畫作呈現在眾人眼前。
“嘶——林道友!依依天賦異稟,堪稱絕世奇才!”墨老激動得眼眶泛紅,一把抓住林若塵的手,聲音都顫抖了。能在有生之年見到如此天才,這輩子值了!
林若塵心中滿是驕傲,自家女兒果然厲害,沒學過畫畫都能驚豔墨老!
可等他仔細一看畫作,笑容瞬間僵住——畫中一條威武白龍翱翔天際,龍身下方,是個身著紫袍、頭頂玉角的英氣少女。
這不畫的是敖嬌嬌嗎?林若塵心裡警鈴大作,以他對林諾依的瞭解,這丫頭絕對沒安好心……
“怎麼樣,本帝畫得不錯吧!”林諾依仰著小臉,雙手叉腰,滿心期待地等著誇獎,對墨老和獨孤神主的讚歎充耳不聞,她只在意林若塵的評價。
“就那樣吧,還有很大進步空間。”林若塵嘴上說得隨意,其實在他眼中,這幅畫已遠超同齡人水平。但在他這個行家看來,也不過是初學者的程度。
林諾依眼底閃過一抹失落,滿心懊惱:這老爹怎麼這麼難糊弄!她還指望看到林若塵震驚的表情呢!
“不過確實有天賦,以後為父每天陪你練八個小時畫。”
“什麼?!”林諾依瞪大了眼睛,八個小時?那她哪還有時間修煉!
“八個小時,似乎是多了些。”
林若塵摩挲著下巴,眼神裡透著思索。
他深知,畫道不過是修行的旁門,想要借畫作感悟大道,需要極高的天賦與悟性。
縱觀古今,能真正藉此證道的,也僅有一人,而且那人結局悽慘,令人唏噓。
“對對對!實在是太多了!”林諾依忙不迭地點頭,大眼睛裡滿是期待,眼巴巴地望著林若塵,盼著他能收回成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