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兩人談論之時,厲青的聲音突然響起:“主人,有人來了。”
唐白鹿和厲寧立刻停止交談。
“厲大人,城外有人找您。”一個侍衛前來報信。
“找我?”
厲寧走了出去,隨著那侍衛向著黑風關要塞的城門而去,並不是面向荒漠的城門,而是面向大周的。
來到城牆之上後,厲寧一眼就認出了來人。
差一點驚撥出聲。
“快讓他進來!”
隨後竟然親自下城牆迎接。
守城之人不敢怠慢,趕緊開啟了城門。
若是換做之前,就算是厲寧自己從城外進來,城上的人都不會輕易放厲寧進來,無論是落霞城,還是黑風關,厲寧幾乎每次進城都會被刁難。
但是現在則是不同了。
經過前後幾次大戰,如今黑風關要塞中的西北軍都不由自主地對厲寧心生敬意,可能連他們自己都沒有發現。
如今厲寧說的話竟然和西北侯徐獵一眼管用,可能這裡面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敢於向厲寧挑釁的,都莫名其妙的死了。
陳飛,周開山,還有那個忠心的趙峰,純屬巧合。
要塞大門開啟,來人翻身下馬,厲寧卻是趕緊迎了上去,攔住了來人行禮。
“別在這裡,隨我走,回去說。”
一路來到了厲寧的房間,厲寧這才問道:“是爺爺讓你來的?”
“沒錯,少主,這是老主人讓我交給你的。”
來人乃是無明衛中的厲七!
之前無名衛被厲寧秘密散了出去,就是為了幫厲長生緩解渾水河畔的壓力而去執行了一些特殊的任務。
“那邊戰事如何了?”
厲七嘆息一聲:“戰況慘烈,雙方已經爆發了幾次大戰,都是騎兵之戰,大周的騎兵快被打空了。”
厲寧眉頭緊皺。
他早就猜到了這個局面。
渾水河那裡沒有大風山這樣的天然平展,如果金羊軍師正面攻城牽制,而天馬王庭的騎兵繞路奔襲。
那為了整體戰局,厲長生就不得不派出騎兵阻擊。
正面對攻,大周的騎兵還真就打不過天馬王庭的騎兵。
“爺爺可有什麼破敵之法?”
厲七道:“都在信裡。”
厲寧開啟了信,仔細看了一遍:“不謀而合!看來爺爺應該已經知道了我們這裡也在受到攻擊。”
敲門聲忽然響起。
唐白鹿再次走了進來:“是老師那裡的訊息?”
是厲寧讓厲青去通知唐白鹿的。
“看看吧。”厲寧將信遞給了唐白鹿。
唐白鹿看罷之後道:“老師讓我們與草原上的白狼王庭結盟?”
厲寧點頭:“合縱連橫,圍魏救趙!”
“什麼?魏是東魏嗎?那趙是?”唐白鹿不解。
厲寧尷尬地咳嗽了兩聲:“我隨後胡說的,反正意思就是聯合白狼王庭攻擊天馬王庭,只要天馬王庭內部出了問題,也許天馬王會主動將主力騎兵調回來。”
“白狼王庭?”唐白鹿不斷思索:“草原之上三大王庭,其中最強的就是天馬王庭,第二的就是老師提及的白狼王庭了。”
“但是白狼王未必敢向天馬王庭宣戰。”
“而且現在看來沒有意義了。”唐白鹿輕笑:“老師應該還不知道我們這裡已經勝了,天馬王庭已經是我們的手下敗將了。”
厲寧皺眉:“但是天馬王還在,希望他不要逃去渾水河才好。”
“他兒子女兒都在我們手裡,難道他不想救胡日查和羽然?”唐白鹿不解。
厲寧卻搖頭:“羽然不用想了,現在的關鍵就在胡日查身上,如果胡日查真心投降,那隻要我們將胡日查押去渾水河畔,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就怕他是假意投降。”
厲寧又看向了手中的通道:“我本意也是要去一趟草原會一會白狼王,也想著趁進入草原的機會,將沙漠之羊的糧草運出來,就運到巨人嶺之下……”
忽然。
一個急促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厲大哥,不好了!”
隨後來人推門而入。
厲青沒有阻攔,就證明是自己人。
霓羽只是稍微看了一下厲七,便急道:“厲大哥,監獄裡出事了。”
厲寧心裡咯噔一下。
他隱約猜到了。
“是胡日查?”
霓羽點頭:“胡日查自殺了。”
……
片刻之後。
厲寧來到了黑風關監牢之中,離得老遠便聽到了羽然淒厲的哭泣聲。
厲寧迎面遇到了準備回去的徐獵。
“哼!這傢伙倒是條漢子。”
厲寧瞟了一眼監牢地面,此刻胡日查躺在地上,頭上滿是鮮血,他竟然撞牆自盡了。
用了最為悲壯的方式。
頭蓋骨都撞裂了,足以可見胡日查的決心,他死定了!
羽然此刻正伏在胡日查的身上痛哭流涕。
“侯爺,我們被他擺了一道啊,不僅僅無法威脅天馬王庭,現在天馬王庭的戰意更加高昂了。”
徐獵咬牙:“看來你爺爺那邊不好過了。”
說罷轉身離開。
厲寧來到了羽然身邊,因為胡日查撞死了,所以徐獵今日倒是開恩,放了羽然出來,給她一個機會送自己哥哥最後一面。
此刻羽然的哭聲即便是厲寧都覺得悽慘。
雖然羽然嘴上說恨胡日查,但是心裡面又怎麼割捨得下這個從小疼愛自己的王兄呢?
“節哀,人死不能復生,雖然我恨你哥哥,但是我不得不承認,對於天馬王庭而言,你哥哥是個偉大的儲君。”
他不是以死明志。
他是不想大周用他去要挾渾水河畔的十幾萬草原騎兵。
其實厲寧心裡也明白,天馬王還死,天馬王庭的大局還能穩住,他們現在最大的困局就是缺糧食。
周國是不會給他們糧食的,而這一次寒國的糧食沒了,那天馬王庭這個冬天註定會餓死很多人。
這已經是定局無法改變了。
而在渾水河畔的大軍撤回來之前,就算他向周國俯首稱臣,大周也絕對不會給天馬王庭一粒米。
西北侯徐獵更不會。
一旦渾水河畔的十幾萬大軍撤回來,很可能還會受到寒國的報復,如果他們不撤,至少這個冬天他們還有軍糧吃。
厲寧剛剛說完,羽然的哭聲戛然而止,驟然回頭望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