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初昇,金色的晨曦透過窗欞,斑駁地灑在葉凡的臥室。
他盤膝坐在床沿,一夜的吐納,體內因突破而暴漲的靈氣已然平穩。
如同初生的江河,在他被【玄醫天經】拓寬的經脈中馴服地流淌,每一縷都充滿了新生般的活力。
“叮叮叮!”
就在這時,床頭櫃上靜置的手機突兀地振動起來,嗡鳴聲打破了清晨的寧靜。
葉凡緩緩睜開雙眼,一道溫潤的精光自眸底一閃而逝。
他結束了修煉的收功,伸手拿過手機。
螢幕上跳動著“張桂花”三個字。
他指尖輕觸,接通了電話。
“桂花姐,怎麼了?有什麼事嗎?”
葉凡的聲音帶著清晨特有的幾分慵懶,卻又透著一絲沉穩。
電話那頭,張桂花的聲音帶著幾分急切與好奇。
“小凡,你趕緊來天凡堂一趟吧。”
“有個年輕人特意過來找你,說是要感謝你的救命之恩呢!”
葉凡的眉頭幾不可察地輕輕一蹙。
救命之恩?
他腦海中迅速過了一遍最近的病人,似乎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印象。
“桂花姐,是什麼人啊?”
張桂花的聲音壓低了些許。
“他沒有透露姓名,只是說想見你一面。”
“看著他的穿著打扮,那氣派,可不像普通人。你趕緊過來看看吧。”
葉凡沉吟片刻,心中已有了計較。
“好的,桂花姐,我現在就過去。”
結束通話電話,葉凡利落地起身。
他走到衣櫃前,挑選了一身乾淨整潔的休閒服換上。
鏡中的青年,眉眼清朗,周身隱隱流淌著一種與以往不同的氣韻,那是修為精進後自然而然的改變。
他沒有耽擱,簡單洗漱後,便快步向著天凡堂的方向奔去。
晨間的空氣帶著一絲涼爽,陽光正好。
邁入[玄醫登堂]境界後,他的步伐愈發輕盈,速度也提升了不少,卻絲毫不見吃力。
不多時,天凡堂那熟悉的招牌便映入眼簾。
葉凡放緩腳步,推開診所的門走了進去。
一眼,他就看到了正坐在候診區椅子上的那個年輕人。
這年輕人約莫三十歲左右,身姿挺拔。
他穿著一件質地考究的黑色風衣,即便只是隨意地坐在那裡,也透著一股與周遭環境格格不入的沉穩氣場。
似乎是聽到了門口的動靜,那年輕人轉過頭來。
當他的目光落在葉凡身上時,眼中明顯閃過一絲欣喜。
他迅速起身,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容,快步迎了上來。
“葉凡兄弟,我們又見面了!”
年輕人的聲音帶著一絲久違的熟稔與真誠的感激。
葉凡的目光與他對視,腦海中某個模糊的片段瞬間清晰。
他臉上也露出了恍然的笑容。
“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你呀!”
這位年輕男子不是別人,正是前陣子葉凡在陽明山救治的那位探險隊的隊長王威。
王威此刻臉上洋溢著難以掩飾的激動與感激,他幾步上前,緊緊握住葉凡的手。
“葉凡兄弟,總算是又見到您了!”
“上次陽明山一別,多虧了您出手相救,不然我這條小命恐怕就交代在那了。”
葉凡被他握得有些生疼,卻也感受到了對方的真摯,他微微一笑。
“舉手之勞而已,王大哥不必如此。”
王威卻連連搖頭,神情肅穆。
“對葉凡兄弟您是舉手之勞,對我來說,那就是再生父母!”
說著,他從隨身攜帶的一個精緻布袋裡,小心翼翼地取出一面卷著的錦旗。
他雙手鄭重地將錦旗展開,動作一絲不苟。
霎時間,一抹耀眼的金紅色在略顯樸素的診室內鋪陳開來。
金色的絲絨布面上,用鮮紅的絲線繡著八個遒勁有力的大字:“妙手回春,恩同再造”。
字跡龍飛鳳舞,氣勢不凡。
錦旗的右下角,還用小字繡著落款——“陽明山遇險者王威及全體隊員敬贈”。
張桂花在一旁看得眼睛都直了,忍不住“哇”了一聲。
“哎喲,這錦旗可真氣派!小凡,你這醫術真是越來越神了!”
苗一刀也捻著鬍鬚,平日裡略顯嚴肅的臉上,此刻也露出了幾分欣慰的笑容,看向葉凡的目光中充滿了讚許。
葉凡見王威如此鄭重其事,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王大哥,你這實在是太客氣了。”
他伸手接過錦旗,入手微沉,帶著絲絨特有的順滑觸感,那份沉甸甸的分量,不僅僅是錦旗本身,更是生命的重量。
王威爽朗一笑。
“葉神醫,這面錦旗,您絕對受之無愧!”
“要不是您,我說不定已經沒命了!”
兩人又簡單地寒暄了幾句。
王威不住地讚歎葉凡的醫術高超,還詳細描述了自己身體恢復後的良好狀態,精神頭比受傷前還要足。
葉凡也耐心聽著,時不時點頭回應,提醒他以後戶外活動仍需多加小心。
不知不覺,時間已悄然滑向中午。
診所外的陽光愈發熾烈,空氣中也多了幾分燥熱。
王威看了一眼手腕上那塊價值不菲的機械錶,隨即笑著開口提議。
“葉凡兄弟,眼看就到飯點了。”
“相請不如偶遇,今天中午務必賞光,讓我好好表達一下感激之情。”
他的目光懇切,語氣中帶著不容拒絕的熱情。
葉凡本想婉拒,他一向不喜歡這種過於客套的迎來送往。
但看到王威那誠摯而又充滿期待的眼神,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又被他輕輕嚥了回去。
他微微頷首,聲音平和。
“既然王哥如此盛情,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隨即,他轉頭對一旁的張桂花和苗一刀打了聲招呼。
“桂花姐,苗老,我跟王隊長出去一趟,中午就不在這兒吃飯了。”
張桂花正被那面錦旗吸引著,聞言立刻笑著擺手。
“去吧,去吧,小凡,好好招待王隊長。”
“人家可是專程來感謝你的。”
苗一刀也點了點頭,示意他自便。
葉凡與王威便一同離開了天凡堂。
王威顯然對這附近頗為熟悉,並沒有開車,而是領著葉凡步行,七拐八拐之後,來到了一家門面瞧著古樸雅緻的飯店。
飯店牌匾上書寫著“雅韻軒”三個燙金大字,門口還擺放著幾盆青翠欲滴的迎客松。
一踏入飯店,一股淡淡的檀香混合著菜餚的香氣便撲面而來。
內裡裝修更是別具匠心,屏風隔斷,小橋流水,竹影搖曳,與天凡堂的簡約樸素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透著一股低調的奢華。
王威顯然是這裡的常客,熟門熟路地跟迎上來的經理打了聲招呼,便要了一個臨窗的安靜包廂。
進入包廂,王威很是豪爽地將選單遞給葉凡。
“葉凡兄弟,別客氣,想吃什麼儘管點。”
葉凡隨意翻了翻,便將選單推了回去。
“王哥,還是你來安排吧,我沒什麼忌口的。”
王威也不再客套,直接對一旁躬身侍立的服務員說道:
“把你們店裡的幾道招牌硬菜都安排上。”
“另外,再拿一瓶好點的茅臺過來。”
服務員恭敬地應了一聲“好的,老闆”,便躬身退了出去,動作麻利而專業。
很快,一道道造型精緻、香氣誘人的菜餚便如流水般端上了紅木圓桌。
清蒸石斑魚鮮嫩滑口,紅燒獅子頭肥而不膩,還有幾樣時令的爽口小菜,無不透著廚師的精湛手藝。
那瓶包裝典雅的陳年茅臺也被啟開,一股醇厚綿長的酒香瞬間在包廂內瀰漫開來,令人聞之慾醉。
王威示意服務員可以先出去了。
包廂的木門被輕輕帶上,隔絕了外界的些許喧囂,只剩下兩人相對而坐。
王威親自執壺,給葉凡斟滿了一杯晶瑩剔透的白酒,酒液在青瓷小杯中微微晃動,折射出點點光暈。
然後,他端起自己的酒杯,神情鄭重。
“葉凡兄弟,這第一杯,我必須再敬您一次!”
“救命之恩,永世不忘!”
說罷,他便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動作乾脆利落。
葉凡也端起酒杯,與他隔空示意了一下,淺酌了一口。
辛辣的酒液順著喉嚨滑下,帶起一片溫熱。
“王哥,言重了。”
兩人邊吃邊聊,王威不時地詢問一些葉凡平日裡出診的趣事,或是天凡堂的經營狀況,葉凡也撿些能說的簡單回應幾句。
氣氛表面上看起來還算融洽熱絡。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桌上的菜餚已經動了不少,那瓶茅臺也下去了一小半。
葉凡放下手中的玉瓷酒杯,杯中清冽的酒液輕輕晃盪。
他那雙清澈的眼眸,此刻卻閃爍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銳利光芒。
他敏銳地察覺到,王威今日這番鄭重其事的感謝,恐怕不僅僅是為了送一面錦旗,吃一頓飯這麼簡單。
從見面到現在,對方言談舉止間雖然熱情洋溢,卻總在不經意間,隱約透著一絲欲言又止的探尋意味。
葉凡不是個喜歡拐彎抹角的人,也不想讓對方一直這麼費力地鋪墊下去。
他抬起眼,目光平靜地落在王威那張略帶酒意的臉上,語氣淡然卻帶著一絲洞察。
“王哥,你這次來,恐怕不單單是為了感謝我這麼簡單吧?”
他頓了頓,聲音清晰而沉穩地繼續說道。
“有什麼事情,你但說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