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淵在技術部的時候，餘姚進來了，“葉總，杜文的情況越來越嚴重了。”
“我知道，財務部那邊對接好了嗎？”
葉淵放下工具，擦了擦手上的油漬。
“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開始大規模查賬。”
餘姚聲音壓得很低，眼神左右瞟著，生怕被人聽見。
葉淵點點頭：“好，今天下班之後，你去通知工商、審計各部門，咱們明天開始突擊檢查。”
“會不會太冒險了？”
餘姚擔憂道，“焦峰在廠里根基很深，若是拔出蘿蔔帶出泥，怕是整個管理層都要震動。”
“震動什麼？震動那些蛀蟲嗎？”
葉淵冷笑一聲，“正好一鍋端了。”
韓宇在一旁聽得雲裡霧裡，但他能感覺到事態嚴重。
葉淵見狀拍拍他的肩膀：“你專心研究裝置就好，這些事有我們處理。”
下班後，葉淵回到了辦公室，發現焦峰正靠在門口等他。
“葉總，”
焦峰臉上堆著諂媚的笑容，“聽說你還在抓技術？這麼辛苦幹嘛，有事情吩咐下面人就行了。”
葉淵心中冷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方式，我喜歡親力親為。”
“說得好！”
焦峰拍了個馬屁，然後話鋒一轉，“對了，明天上午我有事要出去一趟，要請個假。”
“工作時間請假？什麼事這麼重要？”
葉淵明知故問。
焦峰面色一僵：“是……有些私事需要處理。”
“好，批准了。”
葉淵爽快地答應，這正好方便他明天的行動。
焦峰沒想到葉淵答應得這麼爽快，一時反倒有些疑惑，但還是感謝著離開了。
葉淵看著他的背影，冷笑一聲：“野狐狸總有露出尾巴的時候。”
第二天一早，審計組和工商部門的人一同出現在了廠區。
吳雄看到這陣勢，眉頭緊鎖：“這麼大動靜，是要鬧哪樣？”
葉淵昨晚已經跟他打過招呼，但吳雄萬萬沒想到規模這麼大。
“吳廠長，這次我們是要徹查近兩年來的所有賬目，一分錢都不會放過。”
葉淵斬釘截鐵地說道。
“小心點，別傷及無辜。”
吳雄低聲提醒。
“放心，我心裡有數。”
審計組直接封鎖了財務部，所有人員不得進出，所有賬目全部調出。
杜文得知訊息後，慌張地給焦峰打電話，卻得知對方已經請假出門了。
“可惡！這王八蛋居然臨陣脫逃！”
杜文氣得渾身發抖。
財務部主任姚恬十分配合審計工作，把所有賬本都拿了出來，甚至包括保險櫃裡的那些。
經過一天的仔細核查，審計組發現了大量異常支出。
研發經費超支嚴重，且大部分款項去向不明；採購物資價格虛高，實際進貨量與賬面不符；還有一些工程款項完全找不到對應的實物。
葉淵看著這些觸目驚心的資料，心中越發冰冷。
上一世他自己開小生意時，也是被合作伙伴這樣一點點掏空的，最後破產傾家蕩產。
“總共有多少？”
葉淵沉聲問道。
審計組長推了推眼鏡：“初步統計，至少有二十多萬的資金去向不明。其中最近三個月就有五萬多。”
二十多萬！這在九十年代末可是一筆鉅款，足夠買幾套房子了。
“所有證據保留，我要知道每一分錢流向了哪裡，誰經手的，誰簽字的，全部查清楚。”
葉淵咬牙道。
杜文被單獨帶到了一間辦公室，面對審計人員的詢問，他滿頭大汗，支支吾吾答不上來。
“這些錢你承認挪用了嗎？”
審計人員冷冷問道。
“我……我不知道啊，我只是按照上級指示辦事……”
杜文想把責任推給焦峰。
“誰是你的上級？”
“焦……焦主任……”
正在這時，門被推開，杜思思衝了進來：“我弟弟怎麼了？你們憑什麼審問他？”
葉淵站在門口，面無表情：“挪用公款，這是犯罪。”
“胡說！我弟弟怎麼可能做這種事！”
杜思思氣急敗壞，“葉淵，你是不是故意針對我們杜家？”
“針對？”
葉淵冷笑，“是你弟弟自己手腳不乾淨。別說我沒提醒你，讓他把該交代的都交代了，否則等警察來了，就沒這麼簡單了。”
杜思思一聽就蔫了，急忙轉向弟弟：“文文，到底怎麼回事？”
杜文眼中含淚：“姐，我……我就拿了一點點……”
“一點點？”
葉淵打斷他，“二十多萬是一點點？”
“二十多萬？！”
杜思思驚叫起來，“怎麼可能！”
葉淵冷冷看著她：“你脖子上的金項鍊，手上的金鐲子，不會也是這些錢買的吧？”
杜思思臉色煞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時，焦峰匆匆趕來，看到這個場面，臉色也變了：“葉總，這是在幹什麼？”
“查賬。”
葉淵簡短回答，“焦主任這麼快就辦完事了？”
焦峰乾笑兩聲：“是啊，比想象中順利。聽說廠裡在查賬，我趕緊回來看看。”
“正好，”
葉淵示意審計組的人，“這些檔案上，有很多你的簽字，麻煩你解釋一下。”
焦峰接過檔案，快速翻看，臉色越來越難看：“這……這肯定是有誤會。”
“二十多萬的誤會？”
葉淵冷笑，“你們膽子倒是不小。”
焦峰知道事情嚴重，馬上換了策略：“葉總，有話好說，我們也是為了廠子好啊。”
“為廠子好？”
葉淵一拍桌子，“偷盜公款是為廠子好？”
焦峰見軟的不行，立馬拉下臉：“葉淵，你別忘了，我在這個廠子裡待的比你久，認識的人比你多。你一個新上任的總經理，就敢這麼搞大動作，不怕把自己也搭進去？”
“事實勝於雄辯，證據都在這裡，你威脅我也沒用。”
杜思思見勢不妙，急忙拉住葉淵的手：“阿淵，求你了，給我弟弟一次機會……”
葉淵甩開她的手：“機會？上次他因為賭博坐牢，出來後又幹這種事，還給他什麼機會？”
看著杜思思淚流滿面的樣子，葉淵心中毫無波瀾。
上一世為了她，他付出了一切，最後換來的只有背叛和嘲笑。
今生他絕不會再重蹈覆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