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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狐狸劫〈九〉

人生啊,果然處處是危機。

穿越到這裡,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

蘇爽在房間裡養了幾天傷,傷好了之後,人又活過來了,他小氣,記仇,白巳他惹不起,所以把仇都記在了宋桃身上。

蘇爽是出了名的惡霸,無論男人女人,反正是個人都怕他,家裡有權有勢,別人也惹不起,久而久之,臭名遠揚,偏偏他自已還自我感覺良好。

他不到二十五歲,已經娶了五個老婆,有的是自願的,有的是他搶的,這五個老婆裡,有男有女,他是雙性戀,只喜歡長的好看的,男女都行。

這是別人知道的,還有別人不知道的,在秦家還沒落沒之前他還比較收斂,秦淵為人正直,雖說常年鎮守邊關,但家裡還有個剛正不阿的秦夫人,秦淵不在,別人也得給他三分薄面。

被蘇爽糟蹋的男人女人去報官,官府不敢管,他們實在沒辦法,只能往秦府走。

秦夫人知道後,差點兒沒把蘇爽打死,他父母就在旁邊看著,屁都不敢放一個,秦家在任何人心裡,都是有地位的。

那之後蘇爽消停了一段時間,不是不想,是不敢,他討厭自已父母那一副諂媚的樣子,好像秦家出了個秦淵,光宗耀祖了。

後來秦家落沒下來,從天上到地下,他們的權力被全部收回,秦淵成了個瘸子,只能躺在家裡等死,蘇爽心裡那叫一個痛快。

不僅如此,就因為秦淵被人整成這樣,連帶著秦放的生意也受到了影響,要不是秦家上面幾代人也是商人,他們家底豐厚,在經過這件事之後,秦府恐怕已經不復存在了。

伴君如伴虎,你一點兒本事沒有,不行,朝廷要你沒用,你本事太大,也不行,會威脅到皇恩,別看大家都在一起上朝,可其中門路多著呢,都是表面笑嘻嘻,心裡MMP的典型。

秦家想要翻身是不可能了,後來,蘇爽經常往秦家跑,就是為了看看秦傢什麼時候徹底撐不下去,雖然他看不上秦家的人,但是他看得上秦家的錢。

這次來看見了宋桃,只一眼,他就對宋桃產生了興趣,就是沒想到宋桃居然不給他面子不說,還好出手傷他。

這口氣,他是怎麼也咽不下去。

蘇爽在床上謀劃了好幾天,他現在不止想睡宋桃,折磨宋桃,他還想要宋桃的命。

他得讓宋桃知道,什麼叫不該招惹的人。

宋桃一個沒權沒勢的東西,難道還能指望現在的秦家護著他嗎?

蘇爽一想到那天那一腳,簡直氣得牙癢癢。

晚上,宋桃又帶著白巳去了老地方,兩個人還是走路過去,這個地方除了陰森一點,其實很不錯,雖然到處都是樹,可是卻連蚊子都沒有。

秦府裡也沒有蚊子,白巳說,這是因為秦府裡那些花花草草有一部分具有驅蚊的功效,種得太多了,香味兒飄得遠,蚊子不敢靠近。

宋桃的記憶裡,沒有兩個人在林蔭小道上散步的經歷,大馬路上也沒有,他印象裡自已好像一直是一個人,有時候一個人上街,也不知道要幹什麼,逛一圈兒,什麼都沒買就回去了。

他好像只是想出去看看,別的沒想太多。

這種感覺很新奇,白巳不說話,他也不說話,兩個人一前一後,安靜的往前走。

宋桃有點享受這種感覺。

走了一半,宋桃哼起了歌,歌叫什麼名字他不太清楚,有時候街邊的商店會放,他聽了很多次,就學會了。

旋律很輕快,是個很輕鬆的歌,歌聲在夜空裡飄蕩,好像鋪滿了整條路。

有時候對人生太滿足了,就會希望時間停留,不要動,讓此刻延長,他再享受享受。

宋桃哼著輕快的調子,人也跟著蹦起來,前面的白巳突然停下腳步,宋桃一愣,下意識把剩下的歌詞兒嚥了回去。

夜風濃重,風聲從耳旁呼嘯而過,一陣虛無縹緲不太清晰的歌聲跟隨著風聲傳過來。

“月兒落,烏雲沉,十里不見吾兒魂,未亡人,賀生辰,八字來招魂,黃泉門已關,黃泉路已斷,吾血鋪滿路,願把吾兒換,索命鬼,索命鬼,吃了斷腸飯,吾兒速速歸,只管低頭往前走,莫要處處看。”

我靠,果然出現了。

宋桃一陣熱血沸騰,連害怕都沒來得及,抓著白巳就往前衝。

宋桃又飛了一次,好帥,好酷,好想發個朋友圈慶祝一下——今天,我又飛了,配圖馬爾地夫·jpg。

絕對沒錯,這個聲音還是上次那個聲音,宋桃不會聽錯,他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唱歌的那個人是誰。

很快,兩個人到了地方。

地上插滿了白色蠟燭,燭火隨風搖曳,明暗交替,一個婦人正坐在蠟燭中間,嘴裡還在唱著歌。

宋桃看清婦人長相時,驚訝之情溢於言表:“秦夫人?”

沒錯,出現在宋桃他們面前的,正是秦夫人。

秦夫人見二人過來,頓時有些慌亂,上次白天差點兒被人發現,於是她過來的時間改成了晚上,沒想到真就有那麼無聊的人,大晚上的往樹林裡跑。

宋桃撓撓臉,真是秦夫人啊。

那就是說上次那個也是秦夫人咯?

上次他們挺快的,秦夫人比他們更快,哦對,秦夫人會武功,可能是飛著回去的。

秦夫人站起來,略有些尷尬道:“二位怎麼……”

宋桃也覺得尷尬,他還以為會出現什麼意想不到的人,其實也沒錯,秦夫人出現在這裡,他確實也沒想到。

宋桃尬笑兩聲:“我們睡不著,出來到處逛逛,聽到有人唱歌就過來看看,哈哈哈哈哈。”

秦夫人:“哈哈哈哈哈。”

宋桃:“……”

他看到地上的蠟燭,這個形狀,好像有點熟悉。

宋桃苦思冥想,深挖自已的記憶。

這個不就是那個陣嗎?

宋桃一驚,我靠,秦夫人不會也是妖吧?

他打了個冷顫,臉都白了。

旁邊的白巳似乎察覺到他在散發思維,在事情的發展還在可控範圍之內時他趕緊打斷了宋桃的思維:“這是固魂,不是固形。”

宋桃仔細看了看:“這不都一樣嗎?”

白巳道:“不一樣。”

宋桃疑惑:“哪兒不一樣?”

白巳:“固魂陣比固形陣小。”

這話,竟然讓人無法反駁。

其實還是有不一樣的,只是白巳懶得說。

固形,若需要擺陣,用的是活物,並且還要生機源源不斷的活物,花草樹木吸收土地養分,是最好的選擇,而固魂陣所需要的則是死物,比如蠟燭,香,或者是冥幣,都可以。

另外一個不同就是,固形陣四個方位需要有人以妖力維持陣法,這個沒什麼好說的,白巳就沒說,而固魂,只需要在陣法之中放上生辰八字即可,相對於來說較為簡單。

宋桃很奇怪:“夫人,您這是固誰的魂啊?”

秦家三個兒子,不是都在嗎?

飄過來一陣陰風,宋桃感覺自已的心被吹得冰冷。

秦夫人沉默片刻,嘆氣道:“既然你都看見了,我也就不瞞你了,固魂,自然是固淵兒的魂。”

秦淵?不是,秦淵什麼時候死的?

宋桃不可置信的看向白巳,這什麼情況?好恐怖,好出人意料。

秦夫人短短一句話,直接把宋桃給打懵了,真當頭棒喝。

他捏捏自已的大腿,疼,不是做夢。

就目前這個情況看來,宋桃完全沒辦法說服自已去接受秦淵已經死亡的事實,大半個月前他還見過秦淵,對方生龍活虎,一個人能撂倒好幾個人,今天你告訴我,他死了?

而且死了秦府為什麼沒有一點兒動作?

宋桃嚇得不輕,維持著目瞪口呆的模樣。

白巳道:“他沒死。”

宋桃把嘴閉上了,果然啊,活著還是死了,這是一個問題。

“不是,這到底怎麼回事兒?我不明白。”

白巳接著道:“秦淵沒死,我們看到的那個,不是秦淵。”

宋桃接著目瞪口呆,他只覺得一聲驚雷劃過,直接把他劈了個四分五裂。

什麼叫,我們看到的那個不是秦淵?那秦淵呢?

秦夫人道:“有東西佔據了淵兒的身體。”

宋桃恍然大悟,原來是這個意思。

天色越來越黑,月亮不知道跑到哪裡偷懶去了,原本閃爍的幾顆星星可能覺得自已還沒燭火亮堂,所以自卑的鑽進了雲層裡。

當事實擺在宋桃面前時,他才徹底理解白巳那句你不相信的角度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想過很多,但從沒有想過秦淵不對勁,他懷疑了很多人,唯獨沒有懷疑秦淵。

他對這個世界的認知還停留在表面,妖怪什麼的,有時候想起來,也覺得只是一場夢。

宋桃嘆了口氣,他不能用一個現代人的思維去想這個世界,這個世界有人,有妖怪,有鬼魂,是個很危險的世界。

妖怪或者鬼魂會侵佔人的身體,讓一個人變成另一個人。

秦夫人接著道:“兩年前,淵兒出事後,性情大變,當時我們只以為是打擊太大,才讓他變得像另外一個人,那時候,淵兒的情緒極其不穩定,我和放兒幾乎是不眠不休地守著他,那些人都盼著我的淵兒死,盼著他回不來,可他們不知道,淵兒曾短暫的清醒過幾次,他告訴我,他身體裡有個妖怪,那個妖怪要霸佔他的身體,我這才知道,淵兒出事也和那個妖怪有關,在邊關時,淵兒被人算計,等他醒過來,發現自已身體裡多了個東西,而他的意識也隨著身體裡那個東西越來越壯大變得越來越模糊,等他的意識徹底消失,淵兒也就回不來了。”

“從一年前開始,淵兒的意識再也沒出現過,我很怕,怕他再也回不來,我不需要一個妖怪當我的兒子。”

宋桃無言,難怪他覺得秦夫人和秦放包括秦福都不太待見秦淵,這只是一種不確定的感覺,在今天成為了現實。

他沉默片刻,問白巳:“秦將軍還在,是嗎?”

白巳點頭。

宋桃被注射了一針強心針,狠狠地鬆了一口氣。

他是真的不希望秦淵不明不白的死去。

他又問:“那些人,指的是誰?”

秦夫人想到那些人,臉色都狠了幾分,她恨恨道:“朝中國師一黨,他們視淵兒為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後快,又忌憚淵兒手中的勢力,所以才想出來這麼一個下作的手段。”

對啊,這樣一來,秦淵依然活著,只要秦淵活著,屬於秦淵的勢力就不會有其他想法,因為他們要的很簡單,只是想讓秦淵活著。

至於那個軀殼中是否換了芯子,誰也不知道。

等到時候秦淵徹底被替代,這個人也就不足為慮了,這樣既能穩定軍心,也能讓秦家徹底淪為朝廷的傀儡。

一舉兩得,真狠,真他麼不是個東西,宋桃感覺自已的牙根兒有點兒癢癢。

那個國師,他麼的肯定又是一個禍國殃民的貨色,哎,刻板印象,在他的認知裡,只要是國師,好像就沒一個好東西。

宋桃還有些憂慮:“這個固魂陣,能有用嗎?秦將軍的魂魄真能回來?”

秦夫人道:“沒用。”

宋桃:“……”

這個答案,好意外哦。

他撓頭,徹底搞不明白了。

白巳解釋道:“秦將軍的魂魄還在他體內,只是陷入了沉睡狀態,並沒有消失。”

宋桃:“那這個固魂陣是幹嘛的?”

秦夫人道:“做給那些人看的,他們知道我懷疑淵兒已經不是淵兒,但我知道淵兒的魂魄還在他體內,我不得不作出應對,只有讓他們以為我不知道,才能讓淵兒活下去,所以我一年前開始到處打聽固魂陣,為的就是讓他們相信,我覺得淵兒的魂魄已經散了,秦府在那些人的掌控之中,我每說一句話,都害怕隔牆有耳,淵兒的命在我手裡,我必須得保住,若是硬碰硬,放兒和衝兒也會有危險,我不得不這麼做。”

可憐天下父母心。

所以秦夫人每隔幾天都會擺個固魂陣出來,有時候是白天,有時候是晚上,上次被宋桃他們撞見,秦夫人慌了好幾天。

這時,白巳目光一凝,他和秦夫人同時朝著一個方向看過去。

宋桃還沉浸在秦夫人的話裡,壓根兒沒發覺有什麼不對。

同一時間,白巳和秦夫人以極快的速度躍過去,宋桃一驚,忙跟在二人身後,等他到二人身邊時,才發現現場多了一個人。

宋桃一看,這不是那個大丫鬟嗎,就是和他說過話的那個,那個小領導。

他們這是被人發現了?

宋桃無語,這樣一來,就只能殺人滅口了,這個丫鬟不是好東西,肯定會把這裡發生的一切說出去的。

秦夫人冷哼:“綠衣,你也來了?”

原來這個丫鬟名字叫綠衣,別說,還挺好聽。

綠衣冷笑:“夫人,你藏得好深。”

秦夫人看見綠衣,就氣不打一處來,在府裡的時候這個丫鬟就老盯著她,是個老奸細,平時一副老實的樣子,其實那腦子想的比誰都多。

宋桃嘆氣:“這怎麼辦啊?能殺嗎?”

他原以為綠衣會怕,沒想到對方聽到他的話一點兒都不怕,對方目光輕蔑,彷彿篤定了他們不敢殺她。

秦夫人的沉默進一步坐實了這個說法。

綠衣掃視一圈,得意道:“如今神啟門的兩位大人都在,夫人要是殺了我恐怕沒辦法向兩位大人交代,我一旦出事就說明我們的計劃已經暴露,到時候不僅是秦將軍保不住,就連整個秦家也會灰飛煙滅,夫人,你仔細想想,是放棄秦將軍一個還是放棄整個秦家。”

綠衣的意思是,今天發生的一切她可以當作不知道,但秦夫人也要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這樣一來,秦淵一個人死,秦家其他人活,秦夫人就算再想保住秦淵,也不得不顧及自已另外兩個兒子。

宋桃對人心有了新的認知,這是不給秦夫人留活路,手心手背都是肉,這種選擇放在一個母親面前,無疑是在用刀子割她身上的肉。

啪的一聲,秦夫人一巴掌狠狠抽在綠衣臉上。

她臉上帶著憤怒卻又有一種不得不屈服的不甘。

綠衣捱了一巴掌,不怒反笑:“夫人啊,你這一巴掌打得好,等我們計劃成功,我一定十倍百倍的還給你,您高高在上那麼久,還沒享受過受制於人的滋味吧?”

宋桃都想扇人了,這簡直就是赤裸裸的殺人誅心。

秦夫人用力的閉了閉眼,彷彿是在沉思。

宋桃看向白巳:“你有沒有什麼辦法啊?你救救秦夫人和秦將軍嘛小白哥哥。”

綠衣哼笑,輕蔑道:“看來夫人也是走投無路了,竟然和一個廢物合作。”

你這麼說我就不高興了,我確實是個廢物不錯,但人家白巳比你牛逼多了,得意忘形了吧,覺得自已掌控著秦家所有人的命運,就忘了自已剛才是怎麼被白巳抓住的。

白巳讓這一聲小白哥哥叫得沒了脾氣,他看宋桃一眼,道:“夫人放心,我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