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仰頭望去，只見那暗金漩渦還在不斷擴張。
伴隨著漩渦越來越大，連帶著，整個帝墟核心的空間都如同脆弱的琉璃般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緊接著，一股無法形容的意志洪流，如同億萬載不化的玄冰，轟然降臨！
這不是生靈的氣息，而是規則的顯化！
是宇宙本源的冰冷律動，彷彿萬物都要在其面前褪色。
“噗通！”
“噗通！”
“噗通！”
……
戰場之上，無論敵我，修為低於通明境巔峰的修士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砸中胸口。
七竅瞬間流血，直挺挺地栽倒在地，神魂直接被這股至高意志碾碎！
通明境巔峰修士亦是面色慘白，如同揹負太古神山，膝蓋不受控制地彎曲。
雖然他們都在拼命催動道則抵抗那無處不在的威壓，但此刻眼中儼然只剩下無邊的恐懼。
這股力量太強大，已經不是尋常修士可以抵擋！
“收割……開始了！”
一旁，淨世佛尊喃喃自語。
此刻他非但沒有恐懼，反而激動得渾身顫抖。
“恭迎主上！牧者永恆！”
“只是那變數蘇命！請主上裁決！”他掙扎著對著那漩渦中心狂熱地五體投地，額頭重重磕在破碎的地面上，聲音嘶啞而亢奮。
那裡並沒有回應，只是隨著他的嘶吼，剩餘八座血墳如同被點燃的火藥桶。
粘稠的暗紅血漿劇烈沸騰，其上幽藍符文爆發出刺破蒼穹的光芒！
“嗤啦！”
八根粗如山脈的暗紅鎖鏈猛地繃緊到極致，發出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
一股恐怖的吸力驟然從其中爆發！
“不……”
“我的道基！啊！”
“救我！盟主！縱盟主！”
……
萬靈盟修士首當其衝！
只見他們身上的靈氣、道韻、甚至血肉生機，瞬間如同被無形的吸管瘋狂抽離，化作一道道五顏六色的光流，慘叫著被強行扯入那八根鎖鏈之中！
通明境強者還能勉強掙扎片刻，但身體卻還是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枯萎。
如同被烈日暴曬千年的枯木，最終“嘭”地一聲炸開，化作漫天飛灰，連一絲殘魂都未能留下！
牧者意志降臨！
眼前的世界儼然一片煉獄！
縱雲霄瞳孔劇震，在這股力量之下，他感覺自己苦修八千年的無敵道，竟在這股意志下劇烈顫抖。
“這……這才是帝座的真相嗎？”
他低語，但那源自生命本能的虛弱感正緩慢而堅定地侵蝕著他。
那是牧者在抽取這片空間所有存在的本源！
他引以為傲的力量，在這至高規則面前，竟顯得如此渺小可笑！
“帝座……這就是帝座的力量？”
塵鏡頭頂的古鏡虛影劇烈搖晃，鏡面甚至出現了細微的裂痕，她死死望著虛空，聲音帶著從未有過的顫抖與絕望。
“這根本就是不是成帝之路！”
“這是陷阱！帝座是牧者收割萬靈的祭壇！”
“我們……都錯了！”
縱雲霄沉默不語，只是呆呆看著周圍那些只能在牧者意志的餘波下苦苦支撐的修士
臉色不由得變得一片鐵青，八千年無敵的道心，第一次產生了裂痕。
“不……我們沒錯！”下一刻，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縱雲霄眼中瞬間閃過一抹瘋狂。
“你……你什麼意思？”一旁，塵鏡意識到了縱雲霄的變化，連忙開口。
“這世間，哪兒有什麼對錯……力量！唯有力量才是永恆！”
縱雲霄目光越發猙獰，如同溺水者抓住了唯一的浮木，死死盯著九天之上的帝座。
“你想要接受這股力量？！”看到這一幕，塵鏡哪兒還能不知道縱雲霄的想法。
她一把拉住縱雲霄：“這根本就不是我們自身的力量，你天資無上，不要自誤！”
“你懂什麼？”縱雲霄猛地推開塵鏡的手，聲音如同受傷的野獸在咆哮，響徹整個混亂的戰場。
“八千年前，我便可以鎮壓萬界！”
“今日，縱使付出任何代價，我也要登臨絕巔！俯瞰萬古輪迴！”
“這力量，我要定了！”
“縱雲霄！”塵鏡厲聲呼喊，想要阻攔前者。
但一切已經晚了！
只見縱雲霄一步踏出，已經瞬間朝著帝座的方向狂奔而去。
“他這是……”
望著天際之上縱雲霄的身影，扶搖一臉詫異。
她沒想到，在帝座真相已經暴露於世的情況下，縱雲霄居然還是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這就是力量的誘惑……”蘇命喃喃。
古往今來，並非所有人都跟某些前賢大帝一樣，依靠自身之力。
總有人，會為了力量而徹底陷入瘋狂！
“咱們要阻止他嗎？”
一旁，碧落開口。
視線所及之處，縱雲霄距離帝座已經越來越近。
那裡，還有無數和縱雲霄做出一樣決定的人。
為了那把帝座，他們徹底瘋狂，在虛空之上不斷拼殺。
僅僅是片刻時間，就有無數鮮血猶如暴雨一般從那裡墜落。
……
“來不及了！”
蘇命輕輕搖頭。
他能看到，戰鬥中心之處，縱雲霄近乎是以無敵姿態碾壓諸敵，衝向帝座。
連帶著，就連作用在眾人身上的牧者的意志都在這一刻變得微弱起來。
一股無形的能量鎖定了九天之上的縱雲霄，形成一條大道，護衛著縱雲霄朝帝座衝去。
下一刻，在所有人矚目之中。
縱雲霄最終抵達帝座，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直接便坐了下去。
“嗡！”
下一刻，諸天震動！
一股讓天地為之變色的波動驟然傳遍九天十地！
上界某處，供奉了萬載的混沌古鐘無人自鳴，鐘聲惶急，穿透三十三重天闕……
霄雲界，無數沉寂的古劍劇烈震顫，發出悲鳴般的劍吟，齊齊指向虛空，劍尖低垂，似在朝拜……
中界，無盡山河失色，靈氣如沸水般翻騰，形成席捲億萬裡的恐怖潮汐……
下界億萬凡俗生靈，無論人獸，心頭驟然被無邊的敬畏和惶恐填滿，不由自主地跪伏在地，朝著未知的蒼穹頂禮膜拜……
萬道轟鳴！
霞光瑞彩穿透了堅固的界壁壁壘，在諸天萬界的蒼穹之上交織！
一尊模糊卻威嚴浩瀚到極致的巨大帝影，在無盡霞光與萬靈虛影的膜拜中，緩緩凝聚……